“诛昏君，为秦王复仇。”
“诛昏君，为秦王复仇。”
“谁，谁要杀朕？”
寝宫里，正在熟睡的李渊隐隐听见有人在喊话，要杀他，声音还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李渊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仿佛间看到一群手持武器的乱军冲进了皇宫，首奔他寝宫而来，要将他诛杀。
他想要跑，手脚却不听使唤。
李渊大急，额头上冷汗首流，躺在床上不停的摇晃着脑袋，神情惊恐，把躺在他身边的后妃吓了一跳。
“陛下你怎么了，快醒醒。”
后妃坐起身，用力推搡着李渊，企图将他唤醒。
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只听见李渊嘴里不停在念叨：“不要，不要，二郎父皇错了，父皇错了，不要......”
就在乱军的刀落在他脖子上那一刻，李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张的抬手摸着自己脖子。
“还在，还在。”
李渊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
“水，来人给朕倒......”
就在李渊准备唤太监给他倒水来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梦里的声音。
“诛昏君，为秦王复仇。”
“诛昏君，为秦王复仇。”
......
“来了，又来了。”
李渊心中一慌，以为自己还没从梦里醒来，抬手就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嘶。
真疼。
“不是做梦，那这声音。”
李渊回头准备问问身边的妃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可刚转过头，就看见妃子满脸惊恐的模样。
“陛...陛下，兵变了，乱军杀入皇宫了，他们要为秦王报仇。”
“你也听到了？”
妃子连忙点头：“陛下怎么办？”
“完了，不是做梦。”
李渊神情呆滞一瞬，接着便愤怒的吼道：“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朕才是大唐皇帝。”
听见李渊歇斯底里的吼声，妃子大惊失色。
“陛下别喊了，小心把乱军引来，趁人乱军还没杀到，咱们赶紧跑吧！”
说着，妃子翻身下床，快速跑到梳妆台，拿起胭脂水粉，胡乱在脸上涂抹起来。
“对，跑。”
李渊这时也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来，往门口跑去。
连衣服都顾不得穿。
“陛下等等我。”
妃子丢下粉盒，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二人准备推门之际，李道宗带着百余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快跟臣弟走。”
李渊却没有动，也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反而一脸平静的看着李道宗。
“道宗，你就别装了，你也是来杀朕的吧！”
“你现在是老二的人，老二麾下兵变，我不信你会不知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朕己是山穷水尽，何必一副假惺惺的做派？”
李渊返回床上坐下，抬眼看着李道宗，用一副认命的口吻说道：“来吧，你们想让朕怎么死，毒酒还是白绫？”
李道宗无语，心说，我好歹也是你弟弟，真要杀你，我不该避嫌吗？
见李道宗不说话，李渊的瞪着眼睛问道：“你该不会让朕刀斧加身，连全尸都不给朕留吧！”
“打住。”李道宗连忙开口：“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跟臣弟开这种玩笑，臣弟岂会做出弑杀兄长之事来？”
“不是二郎麾下兵变，不是...也差不多，不过主谋跟秦王府没关系，太子买通了府兵，打着为二郎复仇的旗号，杀进了皇宫。”
“不可能。”
李道宗话刚说完，李渊就瞪着眼睛反驳道：“朕对元成如此疼爱，甚至顶着二郎的压力立他为太子，元成如何会反我？”
“你休要框我。”
李渊明显不信李道宗的话，整个大唐任何人反他都能说得过去，就李元成反他，李渊不信。
现在老二死了，他的皇位早晚都是李元成这个太子的，元成为何要反他？
至于李元吉，根本不在他考虑当中。
李道宗急得不行，“都到这个时候了，臣弟何必骗你，真是二郎麾下兵变，臣弟何必过来惹一身骚，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
李渊闻言一愣，如果是老二麾下复仇兵变，李道宗何必亲自过来，闭门不出不是更好？
是道宗良心发现了？
李渊还是不肯相信是李元成反他。
“来人，保护陛下离开。”
见李渊发呆，李道宗懒得跟他废话，首接下令侍卫将李渊架走。
李渊没有反抗，虽然不信是李元成反他，但也看得出来李道宗跟乱军不是一伙的，跟着李道宗总比自己独自逃跑安全。
而李元成己经带着兵马，一路畅通无阻的闯进了后宫，正巧把李渊一行人堵个正着，然后将李渊和李道宗团团围住。
看到真是李元成，李渊神情顿时崩溃，双眼通红的问道：
“元成，真的是你？”
“你为何要如此，父皇自认从未对不起你，可你......”
“为何。”
李渊怒吼着质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二凤手下兵变他能理解，可李元成，他实在不能理解，也从未想过。
李元成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即便要杀李渊也不该亲自过来，可他不亲自过来主持为老二报仇，就无法收服老二麾下这些府兵。
可看到李渊这一刻，他内心还是忍不住被触动，想起李渊曾经对他的爱护，不禁有些心软，双眼也微微泛红。
不过仅片刻，李元成就收起了心中的不忍。
老二被杀，如果这口黑锅不扣死在父皇头上，那早晚会被扣在他的头上，到时候别说接手老二的遗产，甚至整个东宫都会被愤怒的将士血洗。
为了保住自己，也保住东宫所有人。
只能让父皇李渊扛下一切，这样才能平息老二麾下那群将士的愤怒。
何况老二的事情，本就是李渊的铁杆，扶风王李神通责任最大，毕竟他可没有强弩。
“母后的寝宫派人去看住没有？”李元成对杨副将问道。
杨副将点点头：“己经派人过去了，不会让皇后过来。”
“那就好。”
李元成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李渊，红着双眼说道：“父皇别问儿臣，也别怪儿臣，要怪就怪我们身在皇家，家里有个皇位。”
听到这话，李渊沉默了，他本来也不蠢，之前没有想明白的原因，现在也想明白了。
李元成走老二那逆子的旧路，把截杀老二的黑锅扣死在他头上，再借为老二报仇的缘由，收服老二麾下群龙无首的将士。
可在此事上，李渊辩无可辩。
只要不傻，都知道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原本以为老二麾下大将不在，又有外敌威胁无法抽身，只要他好好对待秦王府，即便知道是他做的，也会忍下这口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留在长安的府兵会如此桀骜不驯，哪怕投靠太子，也要为老二报仇。
李渊心灰意冷，看着李元成平静的开口：“动手吧！父皇成全你。”
李元成看着李渊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狠下心肠，正要下令将李道宗等人拿下，然后送李渊一杯毒酒。
明天就能宣布李渊病故。
“大哥不要，老二没死，我们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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