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的废弃工厂笼罩在暮色中，生锈的铁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木牌，风吹过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哨子般的尖啸。林春芳把妞妞藏在自行车筐的棉被里，军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深挖洞，广积粮”的褪色标语，裤兜里的星火勋章微微发烫。
“妈妈，”妞妞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我听见爸爸在吹口哨，和昨晚收音机里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样。”
她猛地停住脚步。陈建国每次执行任务前，都会用口哨吹这首曲子。手电筒光转向墙角，那里有枚烟头，过滤嘴印着“牡丹”牌字样——是陈建国最爱抽的烟。
厂房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林春芳摸出赵刚临走前塞给她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穿过堆满机床的车间，她看见两个男人被绑在生锈的钢架上，左边的人戴着陈建业的墨镜，右边的人穿着陈建国的蓝布衫，两人都左眉梢带疤，像照镜子般对称。
“春芳！”两声呼喊同时响起。
妞妞突然掀开棉被，小手指着左边的男人：“他在说谎，爸爸的心跳没那么快。”右边的男人闻言笑了，露出陈建国特有的虎牙：“还是女儿懂我，建业，你输了。”
陈建业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凤凰眼的琉璃珠：“你以为换身衣服就能骗过我？1976年唐山大地震，是我替你挡的砸伤，这道疤该在左边！”
林春芳的匕首抵住陈建业咽喉，却注意到他手腕的红绳果然比陈建国的细一圈——母亲曾说过，三根红绳里，建业的那根用的线最少。
“说，建军哥在哪儿？”她压下颤抖的声音，“还有星火计划的档案！”
厂房顶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数十个戴凤凰面具的人从天而降，手里的钢管敲打着机床，发出刺耳的轰鸣。陈建国猛地挣断绳索——他藏在袖口的钢丝终于磨断了铁链，顺势踢飞陈建业手里的手枪。
“带妞妞先走！”他抓起扳手砸向最近的袭击者，“去人民英雄纪念碑，浮雕第三层左数第五块砖！”
混战中，林春芳看见陈建业趁机爬向侧门，袖口露出的火焰纹身正在褪去——原来他用的是水溶性染料。她追上去，却被钢管绊倒，星火勋章掉在地上，滚向陈建业脚边。
“给我！”男人的嘶吼里带着绝望，“有了这个，我就能成为凤凰组织的王！”
妞妞突然从棉被里坐起，额头的胎记亮如星辰：“妈妈，他的鞋底有槐花蜜！”
林春芳猛地抬头。陈建业的皮鞋缝里确实沾着褐色污渍，和张大爷的槐花蜜一个颜色。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内鬼，而赵刚不过是枚棋子。
“你以为张大爷死了？”陈建业狞笑着踩住勋章，“他就在天安门广场，等着把你们母女的人头献给组织！”
这句话如冰水浇头。林春芳想起张大爷最后给的玉米面饼，里面夹着的名单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引她们来这里。她抓起地上的扳手，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陈建业的手腕。
“啊！”男人惨叫着后退，勋章滑进机床的齿轮缝隙。陈建国趁机扑过来，用铁链缠住弟弟的脖子：“春芳，带勋章先走，我来拖住他！”
厂房外传来警笛声，是国安局的支援到了。林春芳捡起勋章，却发现齿轮己经把它磕出裂痕，蓝光从裂缝里溢出，在地面映出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图案。
“妈妈，快看！”妞妞指着图案上的浮雕，“是五西运动的学生，手里拿着火炬！”
陈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1919年5月4日，母亲的祖父曾在那里传递过情报。勋章的裂痕对应浮雕第三层左数第五块砖，那里藏着星火计划的最后线索。”
陈建业突然发力，将哥哥推向机床的旋转齿轮。林春芳转身时，看见陈建国的蓝布衫被勾住，眼看就要卷入齿轮。她不假思索地扑过去，匕首割断布料的瞬间，两人一起摔倒在油污里。
“没事吧？”陈建国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十年未见的温柔让她眼眶发酸。但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厂房外的凤凰组织成员己经撞开铁门，为首的人戴着张大爷的槐花蜜围裙。
“走！”陈建国拽起她冲向通风管道，“建军己经带着档案去了中南海，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破解勋章密码！”
通风管里弥漫着铁锈味，妞妞突然指着管壁上的刻痕：“1949.10.1，是开国大典的日子。”刻痕旁边画着两只凤凰，中间夹着颗五角星，和她的胎记一模一样。
钻出管道时，己是凌晨三点。北京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陈建国摸出藏在井盖下的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烤鸭——是他被捕前买给女儿的。
“爸爸！”妞妞扑进他怀里，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的手表还在走呢！”
陈建国哽咽着抱住女儿，抬头看向林春芳：“对不起，让你们等了十年。凤凰组织的核心成员都有凤凰纹身，而我们三兄弟……其实是组织的‘双生棋子’，用来混淆视听。”
林春芳摸出勋章裂痕的拓片，上面的纹路竟与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完全吻合：“所以密码是五西运动的日期？1919年5月4日？”
“不，”陈建国摇头，“是母亲的忌日，1979年5月27日——沪海解放三十周年，也是凤凰组织发动第一次袭击的日子。”
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三人骑车驶向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在晨光中巍峨耸立，林春芳按照拓片找到第三层左数第五块砖，轻轻一推，砖体竟向内凹陷，露出个金属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妞妞的胎记再次发光，与盒内的蓝光形成共振。里面不是文件，而是张母亲的黑白照片，她穿着军装，怀里抱着三个婴儿，背后是燃烧的凤凰图腾。
照片背面用鲜血写着：“星火计划的真相，在孩子们的血液里。凤凰涅槃之日，即是阴谋终结之时。”
陈建国的身体突然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凤凰组织一首在寻找他们母女——所谓的星火计划，竟是用特殊基因激活的防御系统，而妞妞的胎记和勋章，就是启动钥匙。
“他们想利用我们的女儿发动战争。”林春芳握紧拳头，“但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就像母亲当年那样。”
天安门城楼的钟声响起，东方红乐曲回荡在广场上空。陈建国摘下墨镜，露出与陈建业截然不同的眼神——清澈、坚定，带着对祖国的忠诚。
“现在，”他指着冉冉升起的国旗，“我们该去中南海，把真相告诉首长了。”
妞妞突然指着远处的邮筒，那里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对着他们敬礼。林春芳认出那是陈建军，他的袖口没有火焰纹身，取而代之的是枚闪亮的军功章。
三人相视而笑，晨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洗去了十年的阴霾。林春芳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任何阴谋都将无所遁形。
而这一次，他们将用爱与信念，守护这个即将迎来改革开放春天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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