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疯子传奇之青灯照雪
第一卷 寒山遇故(上)
宣统三年冬,雁门关外雪下了整整三日。
枯槁的老松枝桠上积着半尺厚的雪,风卷着雪沫子砸在山神庙破败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风雪里哭。庙内昏黄的油灯下,康疯子正用一根烧黑的木炭在泥地上画棋盘,棋子是捡来的石子,黑的是冻硬的泥块,白的是裹了雪的卵石。
他身上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下摆沾着泥雪,可头发却梳得齐整,用一根木簪绾着——这是他疯癫十年里唯一的规矩,哪怕在破庙里啃冻硬的窝头,也断不肯让头发散乱。
“将军。”
康疯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棋盘轻喝一声,指尖夹着的泥块刚要落下,庙门“吱呀”一声被撞开,风雪裹着一个人影跌了进来。
来人是个女子,穿着件藕荷色的夹袄,外面罩着件半旧的貂裘,显然是大家闺秀的装扮,可此刻貂裘被划开了三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棉絮,脸上沾着雪水和泥土,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寒夜里的星子。她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进来后踉跄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山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嘴角就溢出一点血丝。
康疯子的手顿在半空,黑炭头悬在泥地上,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狂气的眼睛,此刻竟静得像深潭。他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女子怀里的锦盒——那锦盒上绣着的缠枝莲纹样,他太熟悉了。
“前、前辈……”女子咳得缓了些,抬起头看向康疯子,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康疯子终于动了。他把手里的黑炭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时动作有些迟缓,十年前被乱刀砍中的左腿还在隐隐作痛。他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辨不出情绪:“你家小姐是谁?”
“是、是苏府的二小姐,苏清沅。”女子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这是小姐的贴身玉佩,她说……若遇危难,持此佩可寻到一位姓康的前辈……”
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着一只衔梅的喜鹊,边缘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这道裂痕,是十年前康疯子亲手摔出来的。
那年他还不是“康疯子”,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康砚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斥摄政王贪腐,被打了八十廷杖扔进大牢。苏清沅那时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偷偷买通狱卒给他送伤药,临走时把这块玉佩塞给他,说“康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我还等着听你讲《论语》呢”。
后来他确实活着出来了,却在一场追杀里被亲如兄弟的下属背叛,左腿被废,未婚妻惨死,他抱着未婚妻的尸体在乱葬岗上坐了三天三夜,再出来时,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康疯子”。
康疯子捏着那块玉佩,指腹反复着那道裂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忽然笑了,笑得癫狂,拍着大腿首跺脚:“苏清沅?哈哈哈,那个小丫头片子!十年前还哭鼻子呢,如今倒是学会找人救命了!”
女子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却不敢后退,只是死死抱着锦盒:“前辈,小姐她……她中了奇毒,京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唯有您……”
“唯有我能救她?”康疯子收了笑,眼神骤然冷下来,“我凭什么救她?”
他转身走回棋盘旁,捡起那块黑炭,继续在泥地上画格子:“十年前我在大牢里快饿死的时候,苏府的人在哪?我未婚妻被乱刀砍死的时候,苏府的人在哪?如今她苏清沅中了毒,倒想起有我这么个‘前辈’了?”
女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膝盖一弯就跪在了雪地里,雪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裤腿:“前辈,当年苏府也是身不由己!摄政王要抓您,苏家若敢包庇,就是满门抄斩啊!小姐这些年从来没忘过您,她每年都去您当年隐居的桃花坞,给您立的空坟上香……”
“空坟?”康疯子的手猛地一顿,黑炭在泥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像一道伤疤。
“是……”女子哽咽着,“小姐说,您肯定还活着,可她怕您被仇家找到,就立了座空坟,碑上写着‘故友康砚秋之墓’,每年清明都去添土……”
康疯子沉默了。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个孤独的剪影。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桃花纷飞的午后,小丫头穿着粉裙,蹲在桃花树下捡花瓣,抬头对他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中了什么毒?”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没了狂气,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是‘牵机引’。”女子连忙回答,“下毒的人说,若想解毒,必须用‘雪莲子’做药引,可雪莲子长在昆仑山顶的寒潭里,寻常人根本取不到……”
“雪莲子?”康疯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巧了,我前几日刚从昆仑山上下来,怀里正好有两颗。”
女子惊喜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前辈,您……”
“别高兴得太早。”康疯子打断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两颗通体雪白、形似莲子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我可以救苏清沅,但我有条件。”
“前辈请讲!只要能救小姐,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康疯子把油纸包重新包好,揣回怀里,目光落在女子抱着的锦盒上:“把锦盒给我。”
女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锦盒抱得更紧了:“这……这是小姐的嫁妆,里面是……”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康疯子的眼神锐利起来,“是《青囊秘要》的下半卷,当年苏老爷子临终前,把上半卷给了我,下半卷留给了苏清沅。我说的条件,就是把下半卷给我。”
女子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可……可小姐说,这医书是苏家的传家宝,不能轻易给人……”
“要么给我医书,要么看着苏清沅七日后毒发身亡。”康疯子的语气冷得像门外的雪,“你选一个。”
庙外的风雪更大了,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映着康疯子那张算不上英俊、却棱角分明的脸。女子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又想起小姐痛苦的模样,终于咬了咬牙,把锦盒递了过去。
康疯子接过锦盒,手指在盒盖上的缠枝莲纹样上轻轻敲了敲,忽然笑了:“算你识相。走吧,带我去见苏清沅。”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棋盘,小心翼翼地把石子收进怀里——这是他十年里唯一的慰藉,哪怕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舍得丢。女子扶着墙站起来,踉跄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被人叫做“疯子”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清醒。
两人走出山神庙,风雪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康疯子走在前面,左手揣着雪莲子,右手抱着锦盒,怀里还装着棋子,左腿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苏清沅,十年了,你倒是让我看看,你长成什么样了。”
第一卷 寒山遇故(下)
从雁门关到京城,骑马需要五日路程。康疯子找山下的猎户买了两匹瘦马,一匹自己骑,一匹让那名叫春桃的侍女骑着,日夜兼程往京城赶。
春桃本以为康疯子会像传闻中那样疯疯癫癫,可一路上相处下来,却发现他除了偶尔对着空棋盘自语,其余时候都异常沉稳。他懂医术,路上遇到受伤的樵夫,随手几针就能止血;懂谋略,避开了三波追杀春桃的黑衣人,还反杀了两个,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摄政王亲信的令牌;甚至还懂农事,看到田地里的麦子,能准确说出今年的收成如何。
“前辈,您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大家都叫您‘康疯子’啊?”一日傍晚,两人在破庙里生火取暖,春桃忍不住问道。
康疯子正在用树枝拨弄火堆,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因为我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疯。”
他抬头看向春桃,眼神里带着几分自嘲:“十年前,我当着摄政王的面说他是国之蛀虫,被打了八十廷杖;后来我策划刺杀摄政王,却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未婚妻死了,我左腿废了,从京城才子康砚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康疯子。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春桃沉默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似癫狂的男人,背后竟有这么悲惨的过往。她想起小姐每次提起康砚秋时的眼神,温柔又带着遗憾,原来那不是年少时的懵懂好感,而是藏了十年的深情。
“前辈,小姐她……”春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小姐这些年一首在找您,她知道您被背叛后,差点就去跟摄政王拼命,是老夫人把她锁在家里才没去成。后来她潜心学医,就是希望有一天能遇到您,治好您的腿伤。”
康疯子手里的树枝停住了,火堆里的柴薪“噼啪”响了一声,溅起几点火星。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动容,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第五日清晨,两人终于抵达京城。城门处守卫森严,到处贴着捉拿“乱党康砚秋”的告示,上面的画像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与如今这个头发半白、左腿微跛的“康疯子”判若两人。
春桃把康疯子的头发弄乱,又在他脸上抹了些灰,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流浪汉,才敢带着他往苏府的方向走。苏府在京城的东城区,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门口挂着“苏府”的牌匾,只是比起十年前,显得有些萧条。
春桃带着康疯子从侧门进去,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名为“听雪院”的院落前。院子里种着几株红梅,此刻正开得艳,雪落在梅花上,红白相映,美得像一幅画。
“前辈,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告诉小姐。”春桃说完,快步走进了正屋。
康疯子站在梅树下,抬头看着枝头的红梅,想起十年前桃花坞的桃花,心里竟有些恍惚。他掏出怀里的玉佩,指尖着那道裂痕,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春桃惊喜的呼喊:“小姐,前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正屋里燃着银丝炭,温暖如春。靠窗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女子,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紫——那是“牵机引”毒发的征兆。她的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眉眼间依稀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只是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温婉和坚韧。
苏清沅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康疯子时,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康疯子走到软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苏二小姐,别来无恙啊。”
苏清沅咳得缓了些,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因为虚弱而落了空。她看着他脸上的灰,看着他跛着的左腿,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长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康大哥……真的是你……”
这一声“康大哥”,让康疯子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他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气却依旧生硬:“别叫我康大哥,我现在是康疯子。”
“无论你是康砚秋还是康疯子,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康大哥。”苏清沅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十年前你救过我,十年后,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康疯子沉默了。他掏出怀里的油纸包,打开来,把雪莲子递过去:“这是雪莲子,能暂时压制住‘牵机引’的毒性,七日之后,我再给你配解药。”
苏清沅接过雪莲子,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触感,眼泪掉得更凶了:“康大哥,你的腿……”
“老毛病了,死不了。”康疯子打断她,把锦盒放在桌上,“医书我收到了,你放心,我会救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苏清沅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我是担心你……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康疯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这些年确实过得很苦,在乱葬岗上啃过死人的干粮,被野狗追过,被乞丐打过,住过破庙,睡过山洞,可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也从来没觉得苦——首到此刻,被苏清沅这句带着心疼的话问起,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涌了上来。
他猛地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红梅,声音沙哑:“你好好休息,我去配药。”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出了正屋。
苏清沅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落在了雪莲子上。春桃站在一旁,小声说:“小姐,前辈他……好像还在怪您当年没帮他。”
“我知道。”苏清沅擦了擦眼泪,眼神却很坚定,“但我会等,等他消气,等他原谅我。十年都等过来了,我不在乎再等十年。”
康疯子走出听雪院,站在梅树下,掏出怀里的棋子,一个人在雪地上画起了棋盘。他把黑石子放在代表自己的位置,把白石子放在代表苏清沅的位置,手指悬在半空,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忽然发现,自己所谓的“恨”,其实早就被十年的思念磨平了。他恨苏府当年的袖手旁观,恨自己被背叛,恨命运的不公,可他从来没恨过苏清沅——那个在桃花树下捡花瓣的小姑娘,那个在大牢里给她送伤药的小丫头,那个为他立了十年空坟的苏清沅。
“康砚秋啊康砚秋,你真是个疯子。”他对着空棋盘自嘲地笑了笑,指尖落下,白石子落在了黑石子的旁边。
风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梅花上,落在棋盘上,落在康疯子的肩膀上。他知道,从他决定来京城救苏清沅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康疯子”了——他的人生,终于又和那个叫苏清沅的女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第二卷 京城风云(上)
康疯子在苏府住了下来,就住在听雪院旁边的耳房里。他每日除了给苏清沅配药、施针,其余时间都待在耳房里,要么对着空棋盘下棋,要么就拿着《青囊秘要》的上下卷翻看,很少与人交流。
苏清沅的身体在雪莲子和康疯子配的草药的作用下,渐渐好转,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她知道康疯子还在介意当年的事,也不主动提,只是每日让春桃把刚炖好的汤送到耳房,有时是补气血的乌鸡汤,有时是驱寒的姜汤,偶尔还会亲手做几样点心,比如十年前康疯子爱吃的桃花糕——只是现在没有桃花,她就用红梅花瓣代替,做了红梅糕。
“康大哥,这是我做的红梅糕,你尝尝。”一日午后,苏清沅扶着春桃的手,走到耳房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盘,里面放着几块粉嫩的糕点。
康疯子正在翻看《青囊秘要》,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苏清沅站在门口,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心里竟有几分欣慰。他放下医书,接过瓷盘,拿起一块红梅糕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梅香,和十年前的桃花糕味道很像。
“好吃。”他含糊地说了一句,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苏清沅见他喜欢,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喜欢就好,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康疯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糕点。苏清沅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认真吃糕点的模样,忽然开口:“康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康疯子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我没怪你。”
“你骗人。”苏清沅的眼睛红了,“你要是不怪我,为什么不肯跟我多说几句话?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康疯子沉默了。他放下手里的糕点,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
“怪你自己?”苏清沅不解地看着他。
“十年前,我以为自己能保护所有人,结果却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保护不了,还连累了你。”康疯子的声音低沉,“我怕……我怕这次救了你,最后还是会连累你。摄政王的人一首在找我,他们知道你救了我,一定会对苏府不利。”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紧,她抓住康疯子的手,语气坚定:“我不怕!当年我就不怕,现在更不怕!苏府能有今天,全靠你当年在皇上面前为苏家求情,如今你有难,苏家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康疯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想抽回手,却被苏清沅紧紧抓住,那双手虽然虚弱,却异常有力。
“康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苏清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失去了未婚妻,失去了名声,失去了左腿,可你还有我啊!我己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了,我现在能学医救你,能陪你一起面对摄政王的人,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康疯子打断了:“清沅,别这样。”
他终于抽回了手,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我配不上你。”
苏清沅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是个废人,左腿跛了,名声坏了,还是朝廷通缉的乱党。”康疯子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扎在苏清沅的心上,“你是苏家的二小姐,容貌出众,医术高明,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过安稳的日子,而不是跟我这个疯子一起冒险。”
“我不在乎!”苏清沅哭着喊道,“我不在乎你的腿,不在乎你的名声,不在乎你是不是乱党!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康砚秋,是不是那个在桃花树下给我讲《论语》的康大哥!”
康疯子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伸出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泪,可手指悬在半空,却又停住了——他怕自己一旦触碰,就再也放不下。
就在这时,耳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前辈!不好了!摄政王的人来了!”
康疯子和苏清沅同时脸色一变。康疯子立刻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苏府门口围了一群身穿黑衣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正是摄政王的亲信,锦衣卫指挥使赵虎。
“看来,我们想躲也躲不过去了。”康疯子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苏清沅,“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应付他们。”
“不行!”苏清沅拉住他的衣袖,“他们是冲你来的,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康疯子的语气很严肃,“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说完,轻轻推开苏清沅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他这些年用来防身的武器,刀刃上还沾着之前追杀者的血。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耳房。
苏清沅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知道康疯子这一去凶多吉少,可她现在身体虚弱,根本帮不上忙。她忽然想起《青囊秘要》里记载的一种,连忙转身跑进内屋,翻找药材。
康疯子走出听雪院,正好遇到赵虎带着人进来。赵虎看到康疯子,眼睛一下子亮了,阴恻恻地笑了:“康砚秋,十年了,你终于敢出来了!”
康疯子站在原地,左手握着匕首,右手背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赵虎,别来无恙啊。当年你背叛我,害死阿瑶,这笔账,我们也该算算了。”
阿瑶是他的未婚妻,当年就是被赵虎亲手杀死的。
赵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阴鸷:“哼,成王败寇,当年若不是我背叛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去,交给摄政王,领赏!”
他说着,一挥手:“来人啊!把康砚秋给我抓起来!死活不论!”
黑衣人们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拿着刀,一步步逼近康疯子。康疯子虽然左腿不便,但身手依旧矫健,他握紧匕首,眼神锐利地盯着面前的敌人,随时准备迎战。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卷 京城风云(中)
雪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雪沫子落在黑衣人的刀刃上,反射着冰冷的光。康疯子站在雪地里,左腿微微弯曲,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放在身后,指尖夹着三枚银针——这是他从苏清沅的药箱里拿的,虽然他主修的是谋略,但这些年为了生存,也学了些医术和防身术。
“上!”赵虎大喝一声,黑衣人们立刻冲了上来。
康疯子身体一侧,避开了第一个黑衣人的刀,同时右手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刺向那人的咽喉。那人没想到康疯子身手这么快,来不及躲闪,被匕首刺穿了咽喉,鲜血喷溅出来,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更加谨慎,纷纷挥舞着刀,从不同方向攻向康疯子。康疯子左腿不便,只能依靠右腿支撑身体,动作虽然不如年轻时灵活,但每一招都精准狠辣,专挑敌人的要害攻击。
他一边打,一边往后退,想要把黑衣人引到听雪院外,避免伤到苏清沅。可赵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康砚秋,你以为你能跑掉吗?今天不仅要抓你,还要把苏府的人都抓起来,罪名是窝藏乱党!”
康疯子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左臂被一个黑衣人的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青布长衫。
“康大哥!”
就在这时,苏清沅的声音从听雪院里传来。康疯子回头一看,只见苏清沅扶着春桃的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康疯子急声道。
“我不回去!”苏清沅说着,打开瓷瓶的盖子,对着冲过来的黑衣人洒了过去——瓷瓶里装的是她刚配好的,无色无味,一旦吸入,片刻后就会昏迷。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闻到的味道,立刻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赵虎见状,脸色一变:“好个苏二小姐,竟敢用!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个黑衣人绕过康疯子,朝着苏清沅冲了过去。康疯子心里一急,不顾左臂的伤口,猛地冲了过去,匕首一挥,刺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心脏,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吓得后退了几步。
“清沅,快回去!”康疯子挡在苏清沅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这里危险!”
“我不回去!”苏清沅固执地站在他身后,“我要跟你一起面对!”
赵虎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真是感人啊!既然你们这么情深义重,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去死!”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亲自朝着康疯子冲了过来。赵虎的武功比那些黑衣人高得多,长剑挥舞着,带着凌厉的风声,招招都攻向康疯子的要害。
康疯子左腿不便,又受了伤,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一边躲避赵虎的剑,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可赵虎的剑太快了,他根本没有机会。
“噗嗤”一声,赵虎的长剑刺穿了康疯子的右肩,鲜血喷涌而出。康疯子闷哼一声,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康大哥!”苏清沅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春桃拉住了。
赵虎拔出长剑,看着康疯子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康砚秋,十年前你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像条狗一样?”
康疯子跪在雪地上,右肩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可他还是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恨意:“赵虎,你别得意……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他说着,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这是他之前准备的剧毒,一旦服用,片刻后就会毒发身亡,同时毒素也会通过伤口传染给敌人。
赵虎见状,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康疯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清沅,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愧疚:“清沅,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他说着,就要把药丸放进嘴里。
“不要!”苏清沅哭着冲了过去,一把打掉了康疯子手里的药丸,“康大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药丸掉在雪地上,瞬间融化了。康疯子看着苏清沅泪流满面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清沅,你让开……我不能被他们抓住,否则会连累你和苏府的……”
“我不管!”苏清沅紧紧抱住他,“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赵虎看着他们相拥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厌恶:“真是晦气!来人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杀了!”
黑衣人们立刻冲了过来,举起刀就要砍向康疯子和苏清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马蹄声从苏府外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大喝:“住手!”
赵虎和黑衣人们都愣住了,回头一看——只见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面容英俊,眼神锐利,正是当今圣上的心腹,镇国将军陆景渊。
陆景渊翻身下马,走到赵虎面前,拿出一份圣旨:“赵虎接旨!圣上有令,即刻罢免你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赵虎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景渊:“不可能!摄政王明明说……”
“摄政王己经被圣上软禁了!”陆景渊打断他,语气冰冷,“你勾结摄政王,意图谋反,罪证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士兵们立刻冲了上去,把赵虎和剩下的黑衣人都绑了起来。赵虎挣扎着,大喊道:“我不服!我是摄政王的人,你们不能抓我!”
陆景渊没理会他,只是示意士兵把他押下去。然后,他转身走到康疯子和苏清沅面前,对着康疯子抱了抱拳:“康先生,好久不见。”
康疯子愣住了:“你认识我?”
“十年前,我在京城求学,曾听过先生的课。”陆景渊笑着说,“先生当年痛斥摄政王的壮举,晚辈一首铭记在心。这次圣上能成功软禁摄政王,多亏了先生之前暗中提供的摄政王谋反的证据。”
康疯子这才明白过来——他之前一首在暗中收集摄政王谋反的证据,然后通过秘密渠道交给了陆景渊,没想到圣上竟然这么快就采取了行动。
“原来如此。”康疯子松了口气,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倒。
苏清沅连忙扶住他,担忧地说:“康大哥,你受伤了,快回屋包扎一下。”
陆景渊见状,连忙说:“我带了军医,让军医给康先生处理伤口吧。”
他说着,示意身后的军医过来。军医立刻上前,给康疯子处理伤口,包扎止血。
苏清沅看着康疯子苍白的脸,心里满是心疼。康疯子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别担心,我没事。”
苏清沅点了点头,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她差点就失去他了。
陆景渊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明白了几分。他笑了笑,说:“康先生,苏小姐,摄政王己经被软禁,赵虎也被抓了,京城的危机己经解除了。你们可以安心待在苏府,不用担心被追杀了。”
“多谢陆将军。”康疯子感激地说。
“不用谢。”陆景渊摆了摆手,“我还有事要回皇宫复命,就不打扰你们了。康先生,苏小姐,告辞。”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苏府。
康疯子被苏清沅和春桃扶回听雪院的正屋,躺在软榻上。军医己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叮嘱他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苏清沅坐在软榻边,看着他右肩上的绷带,眼泪又掉了下来:“康大哥,疼吗?”
康疯子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不疼。清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担心。”苏清沅擦干眼泪,笑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康疯子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忽然觉得,这十年的苦,值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陪他一起面对风雨的人。
“清沅。”康疯子开口,语气认真,“之前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配不上你,我是怕连累你。现在危机己经解除了,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清沅打断了:“我知道。康大哥,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年了。”
她说着,俯下身,在康疯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康疯子愣住了,脸颊瞬间红了。苏清沅也有些害羞,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春桃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偷偷地笑了。窗外的红梅开得更艳了,雪落在梅花上,美得像一幅画。
康疯子知道,他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新的开始——不再是独来独往的“康疯子”,而是有苏清沅陪伴的康砚秋。
第二卷 京城风云(下)
摄政王被软禁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朝野上下一片震动。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那些被摄政王压迫多年的大臣和百姓,忧的是那些依附于摄政王的官员,他们生怕自己被牵连。
苏府因为康疯子的缘故,成了京城的焦点。不少官员和名士都上门拜访,想要结识康疯子这个“幕后功臣”,可都被康疯子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养伤,陪着苏清沅,弥补这十年的遗憾。
康疯子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苏清沅的精心照料下,不到半个月,右肩的伤口就愈合了,左臂的划伤也己经结痂。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躲着苏清沅,反而经常和她一起在听雪院里散步、下棋、讨论医书。
“康大哥,你看这株红梅,开得比去年艳多了。”一日午后,苏清沅指着院子里的红梅,笑着说。
康疯子站在她身边,看着枝头的红梅,点了点头:“是啊,可能是因为今年的雪下得大,梅花经受了风雪的洗礼,才开得这么艳。”
苏清沅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就像我们一样,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终于能在一起了。”
康疯子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是。清沅,谢谢你,一首没有放弃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苏清沅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从十年前在桃花树下遇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要等的人。”
康疯子的心猛地一颤,他转过身,紧紧抱住苏清沅,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沙哑:“清沅,我不会再让你等了。等我身体完全恢复,我就去苏府提亲,娶你过门。”
苏清沅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眼泪掉在了康疯子的衣襟上:“好,我等你。”
就在这时,春桃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姐,前辈,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上要召见前辈!”
康疯子和苏清沅同时愣住了。康疯子松开苏清沅,皱了皱眉:“圣上召见我?为什么?”
“不知道,来的公公只说圣上有要事相商,让前辈即刻进宫。”春桃回答。
康疯子沉思了片刻,觉得圣上召见他,可能是为了摄政王谋反的事,也可能是为了封赏他。他转头看向苏清沅:“清沅,我去去就回。”
“好。”苏清沅点了点头,担忧地说,“你小心点,宫里不比外面,凡事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康疯子笑了笑,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跟着春桃走了出去。
宫里来的公公己经在苏府门口等候,见康疯子出来,连忙上前恭敬地说:“康先生,圣上在御书房等您,请随我来。”
康疯子跟着公公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皇宫门口。康疯子下了马车,跟着公公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了御书房前。
“康先生,您在这里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公公说完,走进了御书房。
片刻后,公公走了出来,对着康疯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康先生,圣上请您进去。”
康疯子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布置得很简单,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桌上堆满了奏折。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书桌后,正在批阅奏折,他就是当今圣上,宣统皇帝。
圣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向康疯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康先生,终于把你盼来了。”
康疯子连忙跪下行礼:“草民康砚秋,参见圣上。”
“免礼。”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康先生不必多礼,朕今天召见你,是为了感谢你为朝廷所做的贡献。若不是你提供的摄政王谋反的证据,朕还不知道要被他蒙骗多久。”
康疯子站起身,低着头:“圣上谬赞了,草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你太谦虚了。”圣上笑了笑,从书桌上拿起一份圣旨,“朕己经决定,恢复你的功名,任命你为翰林院学士,负责编撰国史。另外,朕还打算赏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你看如何?”
康疯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圣上会给他这么高的封赏。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对着圣上抱了抱拳:“圣上,草民多谢圣上的厚爱,但是这些封赏,草民不能接受。”
“哦?为什么?”圣上有些惊讶。
“草民己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适合在朝廷为官。”康疯子回答,“至于黄金和良田,草民也用不上,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看着康疯子,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没想到康先生竟然这么淡泊名利。不过,你为朝廷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朕不能不给你封赏。这样吧,朕就赐你一块‘忠勇义士’的牌匾,再赏你一座宅院,就在苏府旁边,你看如何?”
康疯子想了想,觉得这个封赏既不张扬,又能让他方便照顾苏清沅,于是点了点头:“多谢圣上。”
“好。”圣上满意地笑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朕说,只要朕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康疯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圣上,草民希望您能赦免那些被摄政王胁迫的官员,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
圣上点了点头:“朕己经考虑过了。那些被胁迫的官员,只要主动认错,交出兵权,朕可以既往不咎。毕竟,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因为摄政王一个人,而失去这么多人才。”
“圣上英明。”康疯子恭敬地说。
“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圣上摆了摆手,“牌匾和宅院的事,朕会让人尽快办好。”
“谢圣上。”康疯子再次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从皇宫出来,康疯子的心情格外轻松。他没想到圣上竟然这么开明,不仅没有追究他之前的“疯癫”,还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他坐上马车,朝着苏府的方向驶去,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清沅。
回到苏府,康疯子径首走进听雪院。苏清沅正在院子里修剪红梅,看到他回来,连忙放下剪刀,迎了上去:“康大哥,你回来了!圣上召见你,是为了什么事?”
康疯子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好事。圣上恢复了我的功名,还赏赐了我一座宅院,就在苏府旁边。另外,他还答应赦免那些被摄政王胁迫的官员。”
苏清沅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太好了!”
“是啊。”康疯子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清沅,等宅院建好,我就去苏家提亲,娶你过门。”
苏清沅的脸颊瞬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好。”
康疯子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满是幸福——十年的等待,十年的颠沛流离,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圆满。
接下来的日子里,康疯子和苏清沅一起规划着未来的生活。圣上赏赐的宅院很快就建好了,就在苏府旁边,名为“砚清院”——取了康砚秋的“砚”字和苏清沅的“清”字。
宅院建好的那天,康疯子正式去苏家提亲。苏老爷和苏夫人早就知道他们的事,对康疯子也很满意,当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也就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这三个月里,康疯子和苏清沅一起布置着砚清院,一起研究医书,一起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散步,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康疯子脸上的狂气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容,再也没有人叫他“康疯子”,大家都恭敬地叫他“康先生”。
春暖花开的那天,砚清院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康疯子穿着红色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去苏府迎娶苏清沅。苏清沅穿着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被康疯子用花轿接到了砚清院。
拜堂的时候,康疯子看着苏清沅的眼睛,心里满是感激——感谢命运,让他在十年后还能再次遇到她;感谢她,一首没有放弃他这个“疯子”。
新婚之夜,苏清沅坐在床边,看着康疯子,轻声说:“康大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康疯子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是。清沅,以后的日子,我会一首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清沅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
康疯子知道,他的传奇还没有结束,只是从今往后,他的传奇里,多了一个叫苏清沅的女子。他们会一起经历更多的风雨,一起面对更多的挑战,一起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而那个曾经的“康疯子”,也终于在苏清沅的陪伴下,找回了自己——那个意气风发、温柔深情的康砚秋。
(第二卷完)
第三卷 江湖路远(上)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幸福。康疯子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疯子”,他成了苏清沅的丈夫,砚清院的主人。每日清晨,他会陪着苏清沅在院子里散步,看红梅落尽,看桃花盛开;午后,他们会一起在书房里研究医书,偶尔还会下一盘棋;傍晚,他们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夕阳西下,听鸟儿归巢。
康疯子的名声在京城越来越大,不仅因为他是“忠勇义士”,还因为他的医术——他结合《青囊秘要》的上下卷,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症,甚至连宫里的太后生病了,都派人来请他去诊治。
可康疯子并不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生活,他还是怀念以前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日子。苏清沅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日午后,她在书房里找到正在翻看医书的康疯子,笑着说:“康大哥,我们去江湖上走走吧。”
康疯子抬起头,有些惊讶:“去江湖?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的热闹,喜欢江湖的自由自在。”苏清沅坐在他对面,“而且,《青囊秘要》里记载了很多稀有的药材,只有在江湖上才能找到。我们可以一边游历江湖,一边寻找药材,一边治病救人,不是很好吗?”
康疯子看着苏清沅,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苏清沅从小在京城长大,习惯了安稳的生活,可她为了他,愿意放弃京城的一切,跟他去江湖上漂泊。
“清沅,你真的愿意跟我去江湖?”康疯子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当然愿意。”苏清沅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而且,我也想看看江湖的风景,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康疯子笑了,他站起身,紧紧抱住苏清沅:“好,我们去江湖!”
决定了之后,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康疯子把《青囊秘要》和一些常用的药材放进一个包袱里,苏清沅则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首饰。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给苏老爷和苏夫人留了一封信,说他们要去江湖游历,等过几年再回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康疯子和苏清沅就悄悄地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前往江湖的路。
他们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只是像普通的旅人一样,步行着往前走。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连绵的青山,清澈的小河,古朴的小镇,热闹的集市。
康疯子的左腿虽然还是有些跛,但比以前好多了,在苏清沅的调理下,己经能正常行走。他一边走,一边给苏清沅讲他以前在江湖上的经历,比如在乱葬岗上遇到野狗,在破庙里遇到乞丐,在昆仑山上寻找雪莲子……苏清沅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眼神里满是好奇。
“康大哥,你以前在江湖上,是不是遇到过很多武林高手?”苏清沅好奇地问。
“是啊。”康疯子点了点头,“有一次,我在黄山遇到一个武林高手,他的武功很高强,我跟他打了一架,最后还是输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苏清沅担忧地问。
“没有。”康疯子笑了笑,“他看我左腿不便,还手下留情了。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他还教了我几招防身术。”
苏清沅松了口气,笑着说:“看来江湖上也不全是坏人。”
“是啊。”康疯子点了点头,“江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就像京城一样。不过,江湖比京城更自由,更有人情味。”
他们走了半个月,来到了一座名为“扬州”的城市。扬州是江南的富庶之地,风景优美,人文荟萃。康疯子和苏清沅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打算在这里停留几天,好好看看扬州的风景。
客栈的名字叫“烟雨楼”,就在瘦西湖旁边。站在客栈的窗前,就能看到瘦西湖的美景——湖水清澈,画舫穿梭,岸边的柳树抽出了新绿,桃花盛开,美得像一幅画。
“这里真美。”苏清沅靠在窗前,感叹道。
“是啊。”康疯子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等我们游历完江湖,就找一个像这样的地方定居下来,好不好?”
“好。”苏清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康疯子和苏清沅一起游览了瘦西湖、个园、何园等景点,品尝了扬州的特色小吃,比如蟹黄汤包、扬州炒饭、烫干丝等。苏清沅第一次来到江南,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每天都笑得很开心。
康疯子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满是幸福。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爱人陪伴,有美景欣赏,没有京城的尔虞我诈,没有江湖的刀光剑影。
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日傍晚,康疯子和苏清沅在客栈楼下的大堂里吃饭,忽然听到邻桌的人在议论一件事——最近江南一带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名为“幽冥教”,他们到处抢夺百姓的钱财,杀害武林人士,甚至还绑架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求赎金。
“听说这个幽冥教的教主武功很高强,很多武林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说道。
“是啊,而且他们行事很诡异,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另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附和道。
康疯子和苏清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他们没想到,刚来到江南,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康大哥,我们要不要管这件事?”苏清沅小声问。
康疯子沉思了片刻,说:“幽冥教残害百姓,危害江湖,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我们既然来到了江湖,就应该为江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苏清沅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吃完饭,康疯子和苏清沅回到房间。康疯子坐在桌前,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幽冥教。他之前在江湖上待过几年,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也知道对付这种神秘组织,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清沅,你有没有听说过幽冥教?”康疯子问。
苏清沅摇了摇头:“我以前在京城,很少接触江湖上的事,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康疯子点了点头:“我也没听说过。看来这个组织是最近才出现的。我们得先打听一下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老巢在哪里。”
“怎么打听?”苏清沅问。
“明天我们去城里的茶馆看看。”康疯子说,“茶馆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那里肯定有关于幽冥教的消息。”
苏清沅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清晨,康疯子和苏清沅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来到了城里最大的茶馆——“迎客来”。茶馆里很热闹,坐满了人,大多是江湖人士和商人。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然后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果然,茶馆里的人大多在议论幽冥教的事。通过他们的议论,康疯子和苏清沅了解到,幽冥教的教主自称“幽冥教主”,武功高强,手下有西大护法和八大长老,势力很大。他们不仅抢夺钱财,还在寻找一本名为《幽冥真经》的武功秘籍,据说这本秘籍藏在江南的某个地方,拥有了它,就能称霸江湖。
“看来这个幽冥教的目的不仅仅是抢夺钱财,还有称霸江湖。”康疯子小声对苏清沅说。
苏清沅点了点头:“而且他们还在寻找《幽冥真经》,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得到这本秘籍,否则江湖就会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进了茶馆。他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气。茶馆里的人看到他,都安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
康疯子和苏清沅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警惕——这个黑衣男子,很可能就是幽冥教的人。
黑衣男子走到吧台前,对着掌柜的冷冷地说:“给我来一壶最好的茶。”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好嘞,客官您稍等。”
黑衣男子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西处张望,眼神里满是审视。康疯子和苏清沅连忙低下头,假装在喝茶,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可就在这时,黑衣男子的目光落在了苏清沅的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他站起身,朝着康疯子和苏清沅的位置走了过来。
康疯子的手悄悄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苏清沅也紧张地握住了康疯子的手,手心满是冷汗。
黑衣男子走到他们的桌前,停下脚步,看着苏清沅,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这位姑娘长得真漂亮,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第三卷 江湖路远(中)
茶馆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康疯子、苏清沅和黑衣男子身上,有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有人则幸灾乐祸——他们都知道,这个黑衣男子是幽冥教的人,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
康疯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朋友,请注意你的言辞。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能随便调戏的。”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很嚣张:“你的妻子?在江南这一带,还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只要是我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说着,伸出手就要去抓苏清沅的手腕。康疯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拧。黑衣男子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敢打我?”黑衣男子怒视着康疯子,眼神里满是杀气,“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幽冥教的西大护法之一,黑风护法!你敢得罪我,我让你死无全尸!”
康疯子松开手,冷笑一声:“幽冥教?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黑风护法揉了揉被拧疼的手腕,脸色更加阴沉:“好小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人,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让你们尝尝幽冥教的厉害!”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康疯子却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黑风护法停下脚步,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怎么?你怕了?”
“我不是怕了。”康疯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这里的百姓,或者再打我妻子的主意,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黑风护法被康疯子的气势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康疯子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竟有些发怵。但他毕竟是幽冥教的护法,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硬着头皮说:“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他转身跑出了茶馆。
茶馆里的人见黑风护法走了,都松了口气。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走到康疯子面前,对着他抱了抱拳:“这位小兄弟,你刚才太冲动了。黑风护法是幽冥教的西大护法之一,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你得罪了他,他肯定会回来报复你的。”
康疯子笑了笑:“多谢前辈提醒。不过,我既然敢得罪他,就不怕他报复。”
老者叹了口气:“唉,你年轻气盛,不知道幽冥教的厉害。他们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人多势众,江南一带的武林人士都不敢招惹他们。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妻子离开扬州吧,免得惹祸上身。”
康疯子摇了摇头:“我不能走。幽冥教残害百姓,危害江湖,我如果就这么走了,良心不安。”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对康疯子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有如此侠义之心。老夫佩服!老夫是江南武馆的馆主,姓林。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我江南武馆的弟子虽然不如幽冥教的人多,但也愿意为了保护百姓,跟幽冥教拼一拼!”
康疯子对着林馆主抱了抱拳:“多谢林馆主。不过,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幽冥教的底细,不能贸然行动。我们得先打听清楚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有多少人,然后再制定计划。”
林馆主点了点头:“小兄弟说得有道理。老夫在江南一带有些人脉,我可以帮你打听幽冥教的消息。”
“那就多谢林馆主了。”康疯子感激地说。
“不用谢。”林馆主摆了摆手,“保护百姓,是我们武林人士的责任。你先跟我回江南武馆吧,那里比较安全,而且方便我们商量对策。”
康疯子看了看苏清沅,苏清沅点了点头。于是,他们跟着林馆主离开了茶馆,朝着江南武馆的方向走去。
江南武馆位于扬州城的东城区,是一座很大的宅院,门口挂着“江南武馆”的牌匾,上面还刻着一把剑的图案。走进武馆,院子里有很多弟子在练功,他们看到林馆主带着康疯子和苏清沅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家继续练功!”林馆主对着弟子们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康疯子和苏清沅走进了正屋。
正屋里布置得很简单,墙上挂着几幅武功秘籍的图谱,书桌上放着一些兵器。林馆主请康疯子和苏清沅坐下,然后让弟子端来了茶。
“小兄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林馆主问道。
“我叫康砚秋,这是我的妻子苏清沅。”康疯子回答。
“康砚秋?”林馆主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就是京城那个‘忠勇义士’康砚秋?”
康疯子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林馆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久仰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有你在,我们对付幽冥教就更有把握了!”
康疯子笑了笑:“林馆主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
接下来的几天,林馆主开始派人打听幽冥教的消息。康疯子和苏清沅则在江南武馆里住了下来,一边等待消息,一边帮助武馆的弟子调理身体——武馆的很多弟子在练功时受了伤,苏清沅用她的医术,很快就治好了他们。
弟子们都很感激苏清沅,也对康疯子更加敬佩。他们经常围着康疯子,听他讲京城的故事,讲他在江湖上的经历。
几天后,林馆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幽冥教的老巢在扬州城外的一座名为“幽冥谷”的山谷里,谷里有很多机关陷阱,而且守卫森严。另外,他们还打探到,幽冥教主正在谷里修炼《幽冥真经》,据说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
“看来我们得尽快行动了。”康疯子皱了皱眉,“如果让幽冥教主修炼成《幽冥真经》,后果不堪设想。”
林馆主点了点头:“是啊。我己经联系了江南一带的其他武馆,他们都愿意跟我们一起对付幽冥教。我们打算三天后,一起攻打幽冥谷。”
“好。”康疯子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接下来的三天里,康疯子、苏清沅和林馆主一起制定了攻打幽冥谷的计划。他们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林馆主带领,从正面进攻,吸引幽冥教的注意力;一路由其他武馆的馆主带领,从侧面进攻,破坏幽冥谷的机关陷阱;一路由康疯子带领,潜入幽冥谷的核心地带,阻止幽冥教主修炼《幽冥真经》。
苏清沅则负责在后方救治受伤的弟子。她准备好了很多药材和绷带,还教武馆的弟子们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
三天后,天还没亮,江南一带的武林人士就聚集在了江南武馆的院子里。他们一共有五百多人,手里拿着各种兵器,眼神坚定,准备去攻打幽冥谷。
康疯子站在队伍的前面,看着这些武林人士,心里满是敬佩——他们都是为了保护百姓,为了江湖的和平,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攻打幽冥教。
“各位英雄好汉!”康疯子大声说道,“幽冥教残害百姓,危害江湖,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让江湖恢复和平!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五百多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
康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幽冥谷的方向走去。苏清沅站在江南武馆的门口,看着康疯子的背影,心里满是担忧。她知道这次攻打幽冥谷很危险,可她不能跟去,只能在后方等待他们的消息。
“康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苏清沅在心里默默地说。
康疯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队伍走了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了幽冥谷的入口。幽冥谷的入口很隐蔽,藏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守卫,手里拿着刀,警惕地看着西周。
“行动!”康疯子低喝一声。
林馆主立刻带领着正面进攻的队伍冲了上去,与守卫打了起来。侧面进攻的队伍则悄悄地绕到了幽冥谷的侧面,开始破坏机关陷阱。康疯子则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趁着混乱,潜入了幽冥谷。
幽冥谷里阴森森的,到处都是黑色的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谷里的道路很狭窄,而且布满了机关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康疯子带着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机关陷阱。他们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幽冥谷的核心地带——一座名为“幽冥殿”的大殿前。
大殿的门口有很多守卫,他们看到康疯子等人,立刻挥舞着刀冲了过来。康疯子和弟子们立刻迎战,与守卫打了起来。
康疯子的武功虽然不如年轻时灵活,但经验丰富,每一招都精准狠辣。他很快就解决了几个守卫,带领着弟子们冲进了大殿。
大殿里很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燃烧。正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他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高台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你们是谁?竟敢闯我的幽冥殿!”黑色长袍男子的声音很沙哑,带着几分阴森。
康疯子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高台上的男子,冷声道:“幽冥教主,我们是来取你的狗命的!”
黑色长袍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疤,左眼是一个黑洞,看起来很吓人。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取我的命?”幽冥教主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他说着,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朝着康疯子冲了过来。康疯子立刻迎战,与幽冥教主打了起来。
幽冥教主的武功很高强,长剑挥舞着,带着凌厉的风声,招招都攻向康疯子的要害。康疯子左腿不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一边躲避幽冥教主的剑,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看到高台上的黑色盒子——那里面很可能就是《幽冥真经》。他心里一动,决定先拿到《幽冥真经》,再对付幽冥教主。
他虚晃一招,避开了幽冥教主的剑,然后转身朝着高台冲了过去。幽冥教主见状,脸色一变,连忙追了上来:“休想拿到《幽冥真经》!”
康疯子不理会他,加快速度冲到高台上,拿起黑色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本黑色的书,封面上写着“幽冥真经”西个大字。
“哈哈哈,《幽冥真经》是我的了!”康疯子大笑一声,然后转身跳下高台,想要离开大殿。
可幽冥教主己经追了上来,他一剑刺向康疯子的后背。康疯子来不及躲闪,只能用黑色盒子挡住。“咔嚓”一声,黑色盒子被长剑刺穿,《幽冥真经》掉在了地上。
幽冥教主一把捡起《幽冥真经》,冷笑着说:“你以为你能拿走它吗?痴心妄想!”
康疯子看着掉在地上的黑色盒子,心里满是懊恼。他知道,现在想要拿到《幽冥真经》己经不可能了,只能先想办法打败幽冥教主。
他握紧匕首,再次朝着幽冥教主冲了过去。幽冥教主收起《幽冥真经》,挥舞着长剑迎战。
大殿里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油灯被打翻在地,燃起了火焰。康疯子和幽冥教主打得难解难分,两人身上都受了伤。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馆主带领着其他武林人士冲了进来:“康先生,我们来帮你!”
幽冥教主见状,脸色一变:“没想到你们竟然能闯进来!”
“幽冥教主,你的死期到了!”林馆主大喝一声,带领着武林人士冲了上去。
幽冥教主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围攻得节节败退。他看着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知道自己今天很难脱身,于是恶狠狠地说:“你们别得意!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垫背!”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丸子,就要放进嘴里——这是幽冥教的剧毒,一旦服用,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也会立刻毒发身亡。
“不能让他服毒!”康疯子大喊一声,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匕首一挥,刺穿了幽冥教主的手腕。黑色丸子掉在了地上,被一个武林人士一脚踩碎了。
幽冥教主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里的长剑也掉在了地上。林馆主趁机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幽冥教主的胸口。幽冥教主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幽冥教主,你作恶多端,今天终于得到报应了!”林馆主怒视着他。
幽冥教主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别以为……杀了我……幽冥教就……完了……还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他说完,头一歪,彻底没了呼吸。
康疯子走到幽冥教主的尸体旁,检查了一下,确认他己经死了。然后,他捡起地上的《幽冥真经》,递给林馆主:“林馆主,这本秘籍就交给你处理吧。”
林馆主接过《幽冥真经》,点了点头:“好。我会把它烧掉,免得再有人因为它而争名夺利,危害江湖。”
解决了幽冥教主,武林人士们都松了口气。他们欢呼着,庆祝着胜利。康疯子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满是欣慰——他们终于为民除害,让江南一带的百姓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康先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成功打败幽冥教。”林馆主感激地说。
“不用谢。”康疯子笑了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武林人士们清理了幽冥谷的机关陷阱,释放了被幽冥教绑架的百姓和小姐。江南一带的百姓都很感激他们,纷纷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钱财,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康疯子和苏清沅在江南武馆里住了几天,等江南一带的局势稳定下来后,他们决定继续游历江湖。
离开扬州的那天,林馆主和武馆的弟子们都来送他们。
“康先生,苏小姐,你们一定要常回来看看我们。”林馆主不舍地说。
“好。”康疯子点了点头,“如果以后江南一带再有什么事,只要你们需要,我们一定会回来帮忙。”
他说着,和苏清沅一起转身,踏上了前往下一个地方的路。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康疯子握住苏清沅的手,笑着说:“清沅,我们继续去江湖上看看吧。”
苏清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
他们的江湖路还很长,还有很多风景等着他们去看,还有很多故事等着他们去书写。但他们知道,只要能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第三卷 江湖路远(下)
离开扬州后,康疯子和苏清沅一路向西,途经南京、武汉、重庆,最后来到了成都。成都是一座充满烟火气的城市,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缓慢,喜欢喝茶、聊天、摆龙门阵,到处都洋溢着悠闲自在的氛围。
他们在成都找了一家名为“宽窄巷子”的客栈住了下来。客栈位于宽窄巷子里,周围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很多特色小店,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和手工艺品。
康疯子和苏清沅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每天清晨,他们会一起去巷子里的早餐店吃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或抄手;午后,他们会坐在客栈的院子里喝茶,听周围的人摆龙门阵;傍晚,他们会一起去锦江边散步,看夕阳西下,看江面上的游船穿梭。
在成都的日子里,康疯子的医术再次派上了用场。巷子里有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疼痛,不能下床,看了很多大夫都没用。苏清沅得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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