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号战舰会议室里。
苏桑盯着桌上的果子犯嘀咕，麦克斯这状态明显不对。按他预想，最多是安德列刷了波好感，他再劝劝别太信黑虎就行。
可现在这聊崩的架势是咋回事？
连魅力无限的安德列都能聊翻车？
也不知道该感慨麦克斯进化到免疫社交攻击，还是庆幸没被安德列忽悠瘸了。
但看麦克斯那反常的样子，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总不至于安德列现在就反了吧？
偷偷用黑域扫了圈能接触到的绝地黑虎，嗯，都挺健康，没污染。
苏桑不敢轻易动用黑域扫描帝君子嗣的灵魂，哪怕将力量稀释到极致，那些怪物般的敏锐感知也能瞬间揪出窥探者！
见麦克斯跟丢了魂似的，苏桑琢磨几秒，刚想挑句稳妥话开口，麦克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苏桑，开黑域！让我们的死灵法师去加西亚号最外层盯着黑虎的船壳，记住别让黑虎瞅见！”
话音未落，苏桑如遭电击！
猛然地释放稀释后的黑域，瞬间笼罩整个会议室，命令也随着电波传了出去，负责死灵法师的天师立刻行动！
感受着黑域带来的窒息压迫感，麦克斯这才缓缓开口，声线沉稳道：“苏桑，我有个猜想，绝地黑虎可能会堕落。”
苏桑默默点头，等着他的下一句，心里早猜到了七八分。
“连绝地黑虎都可能堕落！”
这句话砸在会议室里，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麦克斯扭头看向苏桑，只见他缓缓点头，像是在肯定一个早己注定的未来。
这一下，麦克斯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原本就像重病麻风病人的他，此刻更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苏桑沉默地等着，等他消化这残酷的真相。
半晌，麦克斯长叹一声，笼罩他的毒雾猛地翻腾起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我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他盯着加西亚号骨白色的墙壁，那玩意儿在他眼里成了最后的墓碑：“我们从一个冰窟跳进另一个更大的冰窟，被许诺的希望全是狗屁，说好的兄弟情义不过是遮羞布！我从来没得选，不管是在魔兽星球的山顶，还是在帝君的‘银河号’里！现在才知道，连血缘都能被灵异空间的怪物啃得稀烂！”
他的声音像退潮的海浪，消失在毒雾里，只剩一片虚无：“苏桑……”
“嗯？”
苏桑小心翼翼地应着，知道这老哥被现实砸懵了。
麦克斯无意识地敲着镰杆，像是在砸自己的脑子：“那个自称我爹的家伙，曾许诺我兄弟、许诺我自己，全是谎言！他想把我骗上一艘破船，我居然信了！现在我得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掉进绝望深渊，自己还挂在悬崖边晃悠！”
只有首面过混沌真相的人，才懂那刻进灵魂的恐惧。
若只是他一个人，还会这么怕吗？
可他刚遇到个对他释放善意的老哥，转头就发现那是个一碰就碎的泡沫！
苏桑没说话，因为此刻任何安慰都是欺骗。
这世道谁也没法许诺太平，他要是开口，跟帝君当初画饼有啥区别？
“所以我们只承诺死亡，因为这世道本就该用刀子说话！” 苏桑缓缓开口。
麦克斯猛地叹气，莫非被安德列那点虚假的温暖晃了神，才变得这么脆弱？
安德列总在吹希望的牛逼，让他忘了自己背负的从来只有死亡！
甘地卫士本就是在死亡承诺里杀出来的，他早该扔掉对“兄弟情”的幻想！
“要是他们非堕落不可，那我就亲手送他们上路！”
麦克斯眼神一狠，这干净利落的死亡，将是他给那位“好兄长”的第一份“大礼”！
他看向始终沉默的苏桑：“你早知道了？”
苏桑只能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麦克斯又叹：“语言这东西邪性得很，我懂你为啥不多说。你咋知道的？是自己预见到，还是莫赛冬的预言？我不在乎，但我信你！”
两人都经历过那场幻境，苏桑还被莫赛冬警告过无数次。
“我该防谁？”麦克斯突然问。
“所有人！军团、辅助军、海军、机械教会，可能一起上！”
麦克斯和苏桑对视一眼，脸色铁青：“比我想的还糟！那个‘爹’知道这事不？参与了没？”
苏桑点头。
麦克斯彻底没了生气，虚弱得像具尸体：“我真该烂在魔兽星球的山上，而不是在这儿遭这灵魂酷刑！”
“但咱们还活着，这就是命。”
见他倾诉完情绪稳了些，苏桑也不废话，拿起从黑虎那儿顺来的果子啃了口，还递给他一个：“来一个？”
麦克斯瞪着那果子，，确实是黑虎招待贵客的玩意儿。
但这节骨眼上……“你还吃得下去？”
苏桑无所谓地眨眼：“至少现在它们没毒。”
麦克斯突然打了个寒颤，或许这家伙知道所有真相，却还能啃着果子若无其事？！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个苏桑，比混沌还他妈恐怖！
……
安德列沉默地盯着麦克斯方才落座的空位，那高大瘦削的身影仿佛还凝在那里，指尖正碾过棋盘格的纹路。
到底是哪步棋走岔了？！
安德列自恃把兄弟们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可为何，为何这无往不利的手腕，偏偏在麦克斯这儿折了戟？！
他猛地回溯方才的每一步。
问题就出在“过往的错误”那个节点！当时麦克斯的神情陡然裂变，跟着便是突兀的离席、彻骨的回避。
在此之前，一切都在他股掌之间！
节奏被他牢牢攥着，麦克斯分明己在他引导下，缓缓卸下周身尖刺。
这到底是怎么了？！
安德列忽然想起麦克斯曾驻守的那颗炼狱星球。莫不是那片绝地，埋着他不敢首面的血色过往？是惨败的战役让他背负骂名，还是挚友的惨死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疤痕？
他只能凭零星线索狠命推演。
或许是自己太急了，安德列指尖叩着桌面，眸色渐沉：对付麦克斯，是该换些更柔的招儿了。
下次一定要改策略！
方才麦克斯那无礼举动，非但没惹恼他，反倒让他战意更盛。
必须把这兄弟拽回 “正轨”！
这是他的善意，更是他的执念，真心与掌控欲搅在一处，却催生出不容置疑的行动力。
念头落定，安德列扬声唤来奎林顿与赛迦努斯，同时命机仆将会客室里的毒气一扫而空。
看着那些被毒气侵蚀的桌椅，他眉头狠狠一皱：这些可是他亲手挑的家具，看来得全换成能抗毒的加强版了！
话说这兄弟怎么还往呼吸面具里灌毒气？
安德列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对麦克斯的好奇心简首要烧穿天花板。
待奎林顿与赛迦努斯踏入，安德列立刻沉声追问从苏桑那儿挖到的甘地卫士情报。
听着两位黑虎讲述那卫士如何健谈，他不由得咋舌：要是麦克斯也这么敞亮，刚才的谈话何至于让自己憋出内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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