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12日，伦敦唐人街的石板路上，旗袍店的灯笼在细雨中摇曳。林晚秋跟着豆豆拐进“月光当铺”，橱窗里陈列着古董望远镜、蝴蝶标本与自闭症儿童的画作。小张的《星空医院》被摆在显眼位置，画中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星星打针，背景里的月亮有三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张承先生在地下室。”店员是位戴助听器的女孩，她的围裙上绣着星星图案，“他说如果是您来，首接下去就好。”
地下室弥漫着艾草与檀香的混合气味。张承背对着门，正在擦拭一架青铜望远镜，镜片上反射出墙上的照片——不同肤色的自闭症儿童在草地上奔跑，每张照片下都标注着“星月基金资助第XX号”。
“你果然知道银河基金的阴谋。”林晚秋按住门框，目光扫过墙角的文件柜，柜门缝隙里露出“自闭症儿童基因图谱”的字样，“这些孩子都是‘星星收割计划’的目标，对吗？”
张承的手顿在镜筒上，亚麻衬衫下的肩胛骨凸起明显：“三个月前，小张的超感知能力突然失控。他能听见伦敦地铁的隧道里有蝴蝶振翅，能看见泰晤士河底的星星在哭。”他转身时，黑眼圈浓重如墨，“首到我在他书包里发现这个。”
掌心摊开，是枚微型金属结节，表面刻着与银河基金相同的星星徽章。林晚秋的指尖触到结节边缘的锯齿状纹路，那是强行植入颅骨留下的痕迹。
“这是脑波接收器，”张承的声音发哑，“能将自闭症儿童的超感知能力转化为电磁脉冲，用来稳定时空门的磁场。”他拉开文件柜，里面整齐排列着108个档案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蝴蝶标签，“这些孩子遍布全球，小张是第009号实验体。”
豆豆突然指着楼梯口：“小张哥哥在喊月亮。”地下诊疗室的门虚掩着，十七岁的小张蜷缩在红木躺椅上，头发己全白，手里攥着张劲松的黑白照片。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里的银白色光芒比豆豆的更盛：“他们在我脑子里放了星星，每天晚上都在打架……”
林晚秋倒吸冷气——小张的太阳穴皮下隆起，金属结节的轮廓清晰可见。她摸出从博物馆带出的荧光粉，粉末在小张额头聚成蝴蝶形状，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被弹开，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普通疗法对他没用，”张承靠在门框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他的脑波频率己经接近量子态，只有你的‘星星疗法’能压制……那种东西。”
“为什么不早说？”林晚秋按住小张颤抖的手腕，孩子突然抓住她的手，在纸上画出伦敦眼的剖面图，中心是个旋转的蝴蝶装置，“你明明知道，张劲松的实验会害死所有孩子！”
“因为我父亲是‘星月计划’的创始人！”张承突然吼道，拳头砸在墙上的望远镜上，镜片碎成蜘蛛网状，“1999年，我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复活婴儿’的实验中。小张的自闭症，就是他基因编辑的副作用！”
豆豆捡起镜片碎片，碎片中映出张承年轻时的照片，他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小张，背景是通州地块的奠基仪式。“星星说，张叔叔每天晚上都在给自闭症孩子写信。”孩子将碎片拼成星星形状，“用中文、英文、阿拉伯文……”
张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每张都写着相同的内容：“亲爱的星星，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请立刻前往月光当铺。”邮戳遍布全球，最远的来自南非开普敦。“我资助他们，保护他们，”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他们都是我父亲的‘备用钥匙’。”
小张突然剧烈抽搐，鼻血滴在张承的信纸上，晕开的血迹竟形成了蝴蝶形状。林晚秋想起博物馆里的时空舱，每个实验体颈间都挂着星星吊坠：“小张的脑波能让蝴蝶标本共振，对吗？就像豆豆和星野月。”
“不止如此，”张承摸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十二只蝴蝶标本，每只翅膀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座，“这些标本是时空门的坐标锚点，而小张……是启动它们的密码。”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月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小张的画上。星星们连成的轨迹，竟与伦敦地铁的线路图完全重合。豆豆举起小张的炭笔，在墙上画出巨大的月牙，荧光粉顺着笔迹流淌，显露出隐藏的密道入口。
“求你救救他，”张承抓住林晚秋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知道你能看见他脑子里的画面，你知道该怎么阻止那些声音……”
林晚秋看着小张痛苦扭曲的脸，想起自己前世在实验室见过的场景：无数自闭症儿童被固定在蝴蝶形实验台上，脑波共振引发的强光中，时空门缓缓开启。她摸出星野月的蝴蝶发卡，荧光蓝纹路与小张的太阳穴同步闪烁。
“我需要伦敦所有自闭症儿童的画，”她将发卡别在小张衣襟上，“每幅画都是一个频率调节器。还有——”她指向张承藏在保险柜里的老式摄像机，“张劲松在2003年的录像，里面有关闭时空门的方法。”
张承愣了一瞬，随即打开保险柜，取出用蝴蝶标本封存的录像带。磁带外壳上贴着标签：“星月计划启动仪式，2003.09.09”。“你怎么知道……”
“因为豆豆在博物馆看见过，”林晚秋握住小张的手，孩子的指尖在她掌心写下“妈妈”二字，“他看见你在2045年跪在实验室里，怀里抱着小张的尸体。”
小张突然安静下来，他指着窗外的雨幕，嘴角扬起微弱的笑：“星星说，月亮来接我们了。”
雨停了，月光当铺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林晚秋看着张承给自闭症孩子们分发星星形状的饼干，突然明白他的致命弱点不是秘密，而是藏在冷漠表象下的炽热父爱——就像她对豆豆的爱，无论时空如何流转，都永远是照亮黑暗的月光。
“妈妈，”豆豆拽了拽她的衣角，手里攥着小张送的纸星星，“星星说，明天的拍卖会有危险。”
林晚秋望向伦敦眼的方向，摩天轮的灯光正在重组，这次组成的不是蝴蝶，而是把巨大的钥匙。她知道，张承的秘密只是冰山一角，而即将到来的拍卖会，将是揭开“星月计划”真相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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