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垃圾道捷径与电子幽魂
“鼹鼠旅馆”名副其实。它深藏在第三散热塔底部一片由废弃管道和金属隔板搭建而成的拥挤区域，入口隐蔽在一扇伪装成通风栅格的活板门后。内部狭窄、低矮，墙壁是的、带着锈迹的金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经年不散的潮湿霉味和臭氧的辛辣。唯一的优点是，正如蔷薇所说，这里足够隐蔽，老板是个只在乎信用点的哑巴合，并且有几条通往不同方向、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应急通道。
将暂时安全的据点告知留守的光隙和尘影后，星痕、蔷薇和寒星聚集在旅馆最深处那个相对隔音的房间内。唯一的照明来自寒星数据板散发出的冷光，在压抑的黑暗中勾勒出三人凝重的轮廓。
“首接强攻顶峰塔是自杀。”星痕开门见山，声音在狭小空间内显得格外低沉，“我们需要一条不寻常的路。”
寒星调出她刚刚整理完毕的、关于顶峰塔下层结构的数据模型。那是她结合了塔纳家族几十年前部分公开的建筑蓝图、永夜城市政地下管网（部分与塔纳家族设施交错）、以及从一些被“摇篮”清理掉的边缘数据碎片中还原出的零散信息，拼凑出来的一张极其模糊且充满不确定性的地图。
“常规的入口、货运通道、甚至是通风系统，都处于‘摇篮’和塔纳安保的严密监控下。”寒星指着地图上那些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但是，有一个地方，监控可能相对薄弱，或者说，因为其性质而被系统‘忽略’。”
她的指尖落在一个蜿蜒曲折、贯穿了顶峰塔地下多个楼层的巨大管道系统上。
“塔纳家族总部的生活及实验垃圾集中处理管道。”寒星解释道，“这些管道最终汇入锈带的公共垃圾处理系统。由于涉及大量有机废物和化学残留，传感器通常会设置为忽略低生命体征和特定化学成分的信号，以避免误报。而且，管道内部环境恶劣，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从这里潜入。”
一条由废弃物构成的、通往敌人心脏的肮脏捷径。
蔷薇看着那复杂且显然不适宜通行的管道结构图，眉头微蹙：“就算能进去，里面什么情况完全未知，可能充满毒气、腐蚀性液体，或者……更糟的东西。”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避开主要监控的路径。”星痕的目光扫过地图，最终停留在管道系统与B-8层（那个求救技术员最后消失的楼层附近）的一个交汇点，“从这里突破，进入B-8层的废弃物资临时堆放区。根据清洁机器人的记录，那里近期活动稀少。”
他看向寒星：“能找到那个技术员，K-7吗？或者任何可能协助我们的人？”
寒星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内部通讯被完全监控，我无法主动联系。只能寄希望于进入后，他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或者我们能找到他留下的其他线索。”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分析了那个灰衣人可能隶属的组织。‘腐蚀飞鸟’纹身……数据库中没有完全匹配的记录，但有一些边缘情报显示，一个名为‘灰烬之歌’的秘密组织使用过类似的、带有腐朽意味的标记。他们行事隐秘，目的不明，但经常出现在科技巨头和异常事件的周围。”
“灰烬之歌”……又一个潜在的玩家。星痕将这个信息记下。
“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星痕做出决定，“蔷薇，你打头阵，评估管道内部情况。寒星，远程支援，尝试干扰可能存在的被动传感器，并随时准备应对电子对抗。我断后。”
没有异议。在永夜城多待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终焉方舟也等不起。
一小时后，三人出现在锈带边缘，一个巨大的、不断散发着酸臭和热气的垃圾倾泻口附近。这里是永夜城部分区域垃圾的集中点，巨大的管道如同怪物的肠道，不时将混合着各种废弃物的粘稠物质排入下方的处理池。
他们找到了属于塔纳家族的那条主管道的一个检修入口——一个锈蚀严重、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扳动的阀门。星痕和蔷薇合力，才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将其强行打开，露出后面漆黑、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洞口。
“我先下。”蔷薇没有丝毫犹豫，戴上具备空气过滤和夜视功能的目镜，深吸一口过滤后的空气，灵活地钻了进去。
星痕和寒星紧随其后。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糟糕。内壁滑腻，覆盖着不知名的粘稠物和化学结晶。脚下是深浅不一的、混合着固体和液体的垃圾，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赛博尸变：来自深渊的低语 每一步都可能陷入其中。空气过滤系统勉强运作，但那股混合了腐烂有机物、强酸和辐射警告的恶臭依旧无孔不入。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装备上的微光照明，在粘稠的黑暗中只能照亮前方几米。
蔷薇如同灵猫般在前方探路，她的动作轻盈而精准，避开那些明显危险的区域，同时用工具在管道壁上留下细微的标记，为后续行动指引方向。寒星则通过手臂上的数据板，实时接收着蔷薇传回的环境数据，并利用诺亚的算力，小心地干扰着管道内可能存在的、用于监测堵塞或泄漏的简单传感器，让它们的读数暂时保持在“正常”范围。
星痕殿后，脉冲手枪握在手中，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除了垃圾缓慢流动的粘稠声和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声，管道内一片死寂。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黑暗深处，等待着猎物。
他们沿着管道向上（顶峰塔的方向）艰难行进了大约半小时，根据寒星的定位，己经接近了目标区域——B-8层附近的管道分支节点。
就在这时，寒星的数据板突然发出微弱的震动警报。
“队长，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就在前方节点附近！不是传感器信号……更像是……某种残存的、活跃的电子信号碎片！”
几乎同时，星痕左眼的刺痛感陡然加剧！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注视感”如同细微的电流扫过他的皮肤！
“停下！”星痕低喝道。
蔷薇立刻静止在原地，身体紧绷。
在前方管道的一个拐角后，他们看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蓝光。
小心翼翼地靠近，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屏住了呼吸。
在管道壁的一处凹陷里，堆积着一些被腐蚀的电子元件和机械残骸。而在这些残骸之上，漂浮着一个大约半米高、极其不稳定的人形全息影像。它由破碎的数据和噪点构成，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一个穿着塔纳家族技术员制服的人，但面部模糊不清，身体不断扭曲、闪烁，仿佛随时会消散。它重复着一段无声的、口型固定的短语，看唇语似乎是：
“……摇篮……吞噬……警告……”
这是一个电子幽魂！一个强烈执念或死亡瞬间的记忆碎片，在特定的能量环境下形成的残留影像！
“是……K-7吗？”蔷薇低声问。
寒星快速扫描着影像的数据结构：“无法确认身份……但信号特征……与那个求救信号有部分相似……它被困在这里了，能量正在快速消散。”
星痕走上前，试图与那影像交流，但毫无反应。它只是固执地重复着那无声的警告。
突然，那影像猛地转向星痕的方向，尽管没有清晰的面容，但星痕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恐惧和急切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那只被眼罩覆盖的左眼！
影像的闪烁变得更加剧烈，它抬起模糊的手臂，指向管道上方某个具体的方向，然后猛地炸裂成无数蓝色的数据光点，彻底消散在恶臭的空气中。
它指引了一个方向。
“它感知到了你，队长。”寒星的声音带着震惊，“感知到了你左眼的……能量？”
星痕按压着悸动的左眼，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影像最后指向的方位——那是管道壁上一个相对较新的、似乎被某种酸性物质轻微腐蚀过的区域。
“检查那里。”
蔷薇上前，用工具小心地刮开那处腐蚀痕迹。下面，露出了一个被巧妙隐藏的、手动控制的应急气密门！门上没有任何电子锁，只有一个需要特定顺序旋转的机械阀门！
这就是那个技术员，或者说他的“电子幽魂”试图指引他们的路！
“寒星，能打开吗？”
“机械结构，没有电子接口。需要手动破解。给我一点时间分析可能的序列……”寒星快速操作着数据板，调用诺亚的数据库进行机械密码学分析。
几分钟后，她报出了一串复杂的旋转组合。
蔷薇依言操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哒”声，气密门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相对干净、但依旧昏暗的维修通道。
通道内壁上，用荧光涂料画着一个简陋的箭头，指向深处。
箭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小心巡逻队。它们在猎杀‘异常’。”
它们？巡逻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星痕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了通道。
他们己经踏入了顶峰塔的阴影之中，而黑暗中的猎手，似乎早己张开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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