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也回过神，挥刀斩向身前的怨灵，沈禾则在两人身后凝聚圣光，一道道“光之屏障”护住三人，同时射出“光之箭”，精准击中怨灵的空洞眼眶。
三种力量在洞穴中交织，黑红色的深渊戾气撕碎怨灵的身体，金色的圣光净化残留的怨念，暗紫色的刀刃抵挡怨灵的反扑。
原本凶险的围杀，竟因为深渊之主的加入，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配合。
林秋一边战斗，一边偷偷观察深渊之主，他吸收怨灵时的熟练，面对怨灵时的从容，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林秋忍不住问道，刀刃劈开一只怨灵的身体。
深渊之主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却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吸收怨灵的速度，黑红色戾气在他周身愈发浓郁。
林秋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处上古遗迹，绝对与深渊之主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黑红色戾气与金色圣光交织，三人配合着清理沿途的怨灵，一路朝着洞穴深处推进。
怨灵的数量逐渐减少，前方的光线却越来越亮，不再是幽蓝晶石的冷光，而是一种温暖柔和的白光，仿佛洞穴尽头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一首冲在前面的深渊之主突然停下脚步，黑袍下的身体微微僵硬，动作明显迟滞。
他抬起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的白光，周身的黑红色戾气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在畏惧什么。
“怎么了？”林秋挥刀斩碎最后一只怨灵，疑惑地看向他。
前方的白光虽亮，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既没有危险的气息，也没有能量波动。
深渊之主没有回答，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跟在你们后面。”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与林秋、沈禾拉开距离，猩红的眼眸里第一次褪去了冷漠与嚣张，只剩下纯粹的警惕。
林秋和沈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率先朝着白光处走去。
越靠近白光，周围的空气就越温暖，之前的阴冷与戾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让人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
走到白光中央，两人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只见一道白色人影悬浮在半空，身着朴素的白色长袍，头发与胡须皆是雪白，面容和蔼，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周身萦绕着柔和的白光，没有任何压迫感，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近来可好？”白色人影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目光扫过林秋和沈禾，最终落在了他们身后的深渊之主身上，“深渊之主，林秋？”
林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与深渊之主同名，这人喊的显然不是自己。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深渊之主，只见原本还带着警惕的深渊之主，在看到白色人影的瞬间，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黑袍下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
那是林秋从未见过的表情。
猩红的眼眸里褪去了所有戾气，只剩下惶恐与不安，眼底深处甚至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悔恨。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原本挺拔的身形微微佝偻，竟不敢与白色人影的目光对视，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师父？”
“师父？”林秋和沈禾同时震惊地看向深渊之主。
这个以杀戮为乐、视万物为棋子的深渊之主，竟然有师父？
而且还对这位师父露出了如此恐惧又悔恨的表情？
白色人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三百年了，你还是没明白吗？
当年我教你掌控力量，是让你守护世间平衡，不是让你用这力量掀起战乱，残害生灵。”
深渊之主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死死低着头，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暗红色的雾气在涌动，像是在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林秋和沈禾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深渊之主会对这处遗迹如此熟悉，又为什么会在白光前露出恐惧的表情，这处遗迹，竟藏着他与师父的过往。
白色人影缓缓飘落，双脚轻触青石板，周身的白光柔和了许多。
他看向满脸震惊的沈禾，温和解释：“光明与暗黑法术本是同宗，皆源自上古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并无好坏之分。
只是暗黑法术修炼时，若依赖‘吸收怨灵’这类捷径，怨灵的怨念会逐渐侵蚀心智，久而久之，便会被戾气蛊惑，沦为力量的傀儡。”
他转头看向深渊之主，眼神里满是惋惜：“我当年反复告诫你，暗黑法术需以自身心神化解戾气，而非一味吸收。可你……”
深渊之主的头垂得更低，黑袍下的肩膀微微颤抖，猩红的眼眸里竟泛起水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再无往日的嚣张。
沈禾攥紧了手中的灵珠，轻声追问：“前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您为何一首在此，不出去呢？”
“这里是‘混沌遗迹’，是上古时期存放光明与暗黑同源之力的地方。”
深渊之主的师傅缓缓道出过往，“我叫连苏，本是光明教会的第一代教皇，三百年前，我在山林中发现了被仇家追杀的他，见他天资过人，便收他为徒，赐名‘林秋’，教他光明与暗黑两种法术。”
他的目光落在深渊之主身上，带着回忆的温情：“他在暗黑法术上的天赋远超光明法术，短短五年，就将暗黑法术练到了旁人几十年都达不到的境界。
可我却不敢再让他深入修炼。
他心里藏着灭族大仇，眼神里的戾气太重，我怕暗黑法术会彻底吞噬他的心智，让他变成自己最痛恨的人。”
“可我没能拦住他。”连苏轻轻叹息，声音里满是遗憾。
“当时教会内部有人觊觎教皇之位，故意在他耳边谗言，说我不肯教他高阶暗黑法术，是怕他超过我。
他本就因仇怨心有芥蒂，竟真的听信了谗言，偷偷修炼了禁术级别的暗黑法术，还助那人夺了我的教皇之位。”
深渊之主的身体猛地一震，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猩红的眼眸里滚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新教皇上位后，忌惮他的力量，又怕他反悔，便下令赶尽杀绝。”连苏的语气变得沉重，“我拼尽全力保护他，替他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重伤濒死。
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带着最后一口气，将他送到了安全之地，随后独自来到这混沌遗迹。
这里的同源之力能护住我的一缕魂魄，我放不下他，想等他过来，亲口告诉他真相。”
他看向深渊之主，眼神里满是期盼：“这一等，就是三百年。
我知道你这些年被戾气裹挟，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始终相信，你心里的善良没有完全消失。
否则，你不会在三百年前放那狐妖一条生路，也不会刚才下意识地保护沈禾。”
深渊之主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声音哽咽：“师父……我……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被仇恨蒙蔽……”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连苏，却又怕自己周身的戾气玷污了师父的圣光，只能停在原地，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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