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的镊子悬在半空，盯着苔藓微景观里歪掉的嫩芽。
陈叙的下巴搁在她肩头，白大褂蹭过她婚纱内衬的苔藓刺绣：“像不像你昨天画的爱心？”
“明明是歪桃心。”
她用指尖轻戳他腰侧，换来一声闷笑。
工作台的台灯将两人影子投在玻璃上，他的手覆在她握镊子的手上，调整苔藓生长方向。
手机震动，助理发来消息：“首展场地的苔藓墙运输时碰伤了。”
林悠咬着下唇转头，撞上陈叙带笑的眼睛：“用老宅的备用苔藓墙？母亲今早刚给它浇过淘米水。”
“你居然偷藏后手？”
她挑眉，碎瓷耳坠晃出细芒。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唇角的紧张：“是母亲藏的，她说‘婚礼前总要留些惊喜’。”
子夜三点的花坊飘着茉莉香。
林悠蹲在备用苔藓墙前补植，陈叙的军靴踩过湿滑的地砖，递来温热的蜂蜜水：
“十二岁时我偷改父亲的苔藓养护日志，被母亲罚蹲了整夜。”
“所以现在蹲我旁边赎罪？”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
他握住她手腕，将银戒按在苔藓缝里：“看，戒印会成为心形的一部分。”
晨光爬上玻璃时，首展主展品终于完工。
二十七片碎瓷拼成的风铃悬在中央，每片苔藓都顺着“灼叙”“悠瓷”的刻痕生长。
陈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提前送你首展礼物。”
打开的瞬间，碎瓷耳钉在晨光里晃出彩虹。
耳钉底部刻着极小的苔藓孢子图案，与他袖扣内侧的“12.24”日期遥相呼应。
林悠踮脚吻他唇角，尝到残留的海棠糕甜味：“该给它取名‘苔语’。”
正午的花坊涌进参展团队。
林悠的碎瓷手环蹭过陈叙西装纽扣，替他整理领结：
“紧张吗？”
他轻笑，指腹抚过她锁骨处的红痕——
那是今早搬苔藓墙时蹭到的：“更紧张晚上的‘苔藓速长实验’。”
“实验？”
她眨眼，被他拉到恒温箱前。
箱内的苔藓盆栽中央，嵌着用两人指纹拓印的碎瓷片，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他按下计时器，声音里带着少年般的雀跃：“赌它能否在日落前长成心型。”
黄昏时分，首展现场的灯光次第亮起。
林悠站在苔藓墙前，听着观众惊叹声，感觉手心被塞入纸条。
陈叙的字迹混着苔藓清香：“恒温箱倒计时剩17分钟。”
她溜进花房时，夕阳正将恒温箱染成焦糖色。
苔藓嫩芽在碎瓷缝里舒展，还差两毫米就能连成心型。
陈叙从身后圈住她腰，下巴蹭过她发顶：“当年父亲等窑变，也是这种心跳速度。”
“那你猜……”
她转身，鼻尖抵着他喉结，“我们有没有赌赢？”
计时器归零的瞬间，最后一片嫩芽轻轻蜷起，完美的心型跃然眼前。
林悠的笑声惊飞了檐下麻雀，陈叙低头吻住她扬起的唇角，尝到她舌尖的蜂蜜甜味——那是她偷偷喝他蜂蜜水时沾的。
“赢了。”
他低笑，声音震动着她掌心。
“奖品是林设计师的终身合作权。”
首展高潮时，陈母推着古窑残片拼成的蛋糕出现。
奶油上的苔藓纹路与婚纱刺绣一致，二十八根蜡烛映着碎瓷烛光。
林悠想起十二岁生日，父亲冒雪送来的碎瓷书签，上面刻着“悠”字。
“该切蛋糕了。”
陈叙的声音混着掌声，刀叉切入蛋糕的瞬间，藏在夹层的碎瓷片掉出，上面刻着“永结苔心”。
观众席传来惊呼，有人举起手机拍下这幕，屏幕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深夜散场时，花坊只剩他们的倒影。
林悠靠在陈叙肩头，看他用镊子将首展观众的碎瓷心事封入“时光邮箱”。
苔藓封口贴上，他偷偷盖了个唇印：
“这样心事就不会被风吹走。”
“幼稚。”
她轻笑，指尖划过他腕间的碎瓷纹身贴。
他忽然握住她手，按在自己胸口：
“听，心跳声和苔藓生长的声音一样。”
窗外，平安夜的初雪轻轻落下。
林悠望向恒温箱里的“苔心”，发现雪花落在玻璃上的痕迹，竟与苔藓纹路重合。
陈叙的唇落在她发顶，带着雪夜的清冽：
“明年今日，我们的誓言会和苔藓一起生长。”
她仰头，接住他落下的吻。
雪光与苔光在舌尖交缠，像极了初遇时散落的红玫瑰与满天星。
在他们交握的掌心之下，新的嫩芽正在碎瓷缝里蓄力。
那是时光写给有情人的，最鲜活的承诺。也是他们即将开启的，充满雪与星光的婚礼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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