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醉仙楼被暗卫围得水泄不通。
楼内灯火通明,钱世昌抓着翡翠酒壶的手不停发抖,对着心腹怒吼。
张承业那个废物!
不是说郡主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女流之辈?"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三名试图翻墙报信的家丁,咽喉插着淬毒的银针倒在血泊中。
卯时三刻,浓稠的晨雾还未散去,青州府衙外己挤满了人。
卖菜的刘老汉,天不亮就挑着两筐带着露水的青菜候在街口,竹扁担被压得咯吱作响。
他身旁的王屠户,正磨刀霍霍,刀锋映着熹微天光。
老刘,听说郡主今儿要审那些贪官?”
刘老汉把旱烟杆,往鞋底敲了敲,浑浊的眼睛亮起来。
可不!
昨儿我亲眼见暗卫,抬着好几箱东西进沈府,说是从钱世昌船上搜的赃物!”
街道两侧,百姓们自发搬来竹椅板凳,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老妪们摇着蒲扇议论纷纷,年轻后生们爬上墙头,连私塾的孩童都逃课跑来,攥着自制的小旗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卖糖糕的孙寡妇,踮着脚张望,我那被砸的铺子,总算是能讨回公道了!”
话音未落,不知谁搬来一面大鼓,咚、咚、咚的鼓声骤然响起,人群的喧闹声瞬间盖过了晨鸟的啼鸣。
沈郡主威武!”
给我们做主啊!”
此起彼伏的呼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百姓们的议论,让整条街都沸腾起来。
戴瓜皮帽的老学究,捋着胡须感叹,自太祖爷后,青州还没出过这般铁腕人物。”
卖草鞋的赵瘸子,却啐了口唾沫,张承业那老狗,我儿子被他手下打断腿,求了三年状纸都石沉大海!”
人群中,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红着眼眶说:我男人就是被钱世昌的人活活打死的,这笔血债,终于能讨回来了……”
她怀中的孩童懵懂地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学着大人的语气,不怕打坏人!”
这话惹得周围百姓又笑又哭,气氛一时变得又酸涩又温暖。
来了来了!”
不知谁大喊一声。
巳时三刻,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
张承业领着二十余名官员骑着马走来,官服歪斜,玉带散了好几节,脸上还带着昨夜磕头的淤青。
打头的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却被百姓们的叫骂声淹没。
张扒皮!
还我血汗钱!”
卖豆腐的王婶挥舞着沾满豆渣的围裙,我男人被你们打得卧床三个月,这笔账今天必须算清!”
人群中突然冲出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扑通跪在马前,肩头补丁随风飘动。
青天大老爷!
我娘子被醉仙楼的人糟蹋,投河自尽了啊!”
他声泪俱下的控诉,让周围百姓红了眼眶。
孩童们捡起石子往衙役身上扔,此起彼伏的滚下去杀了贪官”的喊声震得飞鸟惊起。
让开让开!”
钱世昌的亲随骑着高头大马冲撞人群,却见沈清歌的暗卫如鬼魅般现身。
玄天剑锋一横,寒光闪过马腿,受惊的马匹人立而起,将骑手甩落在地。
百姓们爆发出哄笑,快看!
狗腿子摔了个狗吃屎!”
沈清歌端坐在,府衙正堂的高椅上,身着玄色劲装外披着猩红大氅,腰间的枪套若隐若现。
她身后,大宝沈星晧和二宝沈月棠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面前摆着糖霜果子、蜜饯和桂花糕。
沈月棠晃着羊角辫,肉乎乎的小手抓着糖糕,奶声奶气地对哥哥说:哥哥快看!
坏官叔叔们像霜打的茄子!”
星晧咬着蜜饯,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含糊不清道:“娘亲说,他们都是大坏蛋!
等会儿要打屁股!”
带上来。”
沈清歌话音刚落,玄天押着五花大绑的钱世昌走上堂来。
钱世昌的锦袍沾满血污,发髻散乱,脸上还留着被打的淤青。
看到张承业时,他突然暴跳如雷,铁链哗啦作响姐夫!
快救我!
咱们和北狄人的买卖……”
住口!”
知府张承业脸色煞白,从马上跌落,踉跄着跪倒在地,官帽滚落在地。
他额头贴着青石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郡主饶命!
下官实在不知内弟胡作非为……”
不知?”
沈清歌冷笑一声,玉手轻挥。
暗卫们抬出几口沉甸甸的木箱,掀开盖子,白花花的私盐倾泻而出,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另一人捧上泛黄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暗红的血迹。
她捏起信纸,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私运官盐两万斤,勾结敌国贩卖军械,往来书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事成之后裂土封王。
张大人这不知二字,说得可真轻巧。”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刘老汉拄着拐杖颤声道:怪不得这些天盐价涨上天,原来都是他们搞的鬼!
我家老太婆腌菜,连盐都买不起!”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气得浑身发抖,挥舞着拳头喊道:国难当头,竟行此等卖国之事!
此等奸贼,当诛九族!”
月棠突然从凳子上蹦下来,举着啃了一半的糖糕跑到钱世昌面前。
她仰着圆嘟嘟的小脸,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坏叔叔,你为什么要抢姐姐的琵琶?
还吓哭月棠……她肉乎乎的小手戳了戳钱世昌的胸口,月棠的披风也被扯坏了,娘亲说,弄坏别人东西要赔的!”
星晧也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跟过来,攥着木剑奶凶奶凶地说:坏叔叔!
抢钱的都是大坏蛋!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用剑刺你!”
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质问,让围观百姓忍俊不禁,又眼眶发热。有人小声嘀咕:“这么小的娃娃都知道是非,这些当官的却连孩子都不如。”
张承业、钱世昌,即刻收监!”
沈清歌环视着剩下的官员,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其余人等,三日内各自交出贪腐账本与赃款。
若有隐瞒……她微微抬起下巴,夜无痕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刃。
先挑断手筋脚筋,再用盐水洗净伤口,最后用细麻绳将人倒挂,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
掌管粮税的李通判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湿了大片。
郡主饶命!
我...我全招!
城东粮仓的霉变粮食、漕运克扣的三成饷银,账册都在我城西别庄的暗格里!”
其他官员见状,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哭喊着求饶,有人互相推诿罪责,大堂内乱作一团。
沈清歌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押下去,严加看管。
若有串供或自尽者,提头来见。
待衙役们手忙脚乱地将官员们拖走,她轻抚着星晧的小脑袋,柔声道:乖宝带月棠先回府,娘亲还有要事处理。”
星晧攥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娘亲是要打更多坏蛋吗?
宝宝也要帮忙!”
月棠也晃着羊角辫,肉乎乎的小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我用这个砰砰打坏人!”
好,等娘亲忙完就给你们做好吃的桂花糕。”
沈清歌在两个孩子额头上分别落下一吻,目送他们被周嬷嬷带走。
转身时,她眼中的温柔瞬间化作冰霜:“取笔墨来。”
深夜,沈府书房烛火通明。
沈清歌伏案疾书,羊皮纸上墨迹未干,青州知府张承业纵容内弟钱世昌勾结北狄,私运官盐,残害百姓,其下二十余官员尽皆贪墨,涉案金额巨大……恳请陛下速派钦差,彻查此事。”
她盖上云栖郡主的印鉴,对着候在门外的暗卫吩咐:八百里加急,务必送到御前。”
第二日清晨,青州城百姓发现城门贴满告示,凡被贪官污吏欺压者,可于三日内至沈府登记,届时将双倍返还损失。
消息传开,百姓们奔走相告,沈府门前排起了长队。
刘老汉抹着老泪说:活了大半辈子,终于等到青天大老爷了!”
而大牢内,钱世昌疯狂地摇着铁栏杆,我姐不会不管我的!
等朝廷派人来……话未说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夜无痕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蠢货,郡主的信此刻己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你就等着断头吧。”
三日后,当钦差的仪仗出现在青州城外时,沈清歌站在城楼上远眺,手中把玩着那把手枪。
星晧和月棠趴在她膝头,月棠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坏蛋们都要被打屁股了吗?”
不只是打屁股。”
沈清歌低头,在女儿发间落下一吻,目光扫过整座城池,他们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而青州,也该迎来真正的清明了。”
城楼之下,百姓们翘首以盼,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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