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柳州带着的凉意，林小满天不亮就推着装满新鲜螺蛳的三轮车往摊位走。石板路上的青苔被晨露浸得发亮，她特意绕开那块总爱打滑的砖——去年冬天有个冒失的小伙子在这里摔了一跤，溅得满身红油，后来却成了店里的常客。
"小满姐！今天加辣加肥肠！"隔壁文具店的老板娘踩着塑料拖鞋跑过来，发梢还沾着没梳开的卷发筒，"我家孩子说您煮的粉比学校食堂强百倍！"林小满应着，顺手往她碗里多放了两片炸得金黄的腐竹。蒸腾的热气里，她看见老板娘眼角的细纹，突然想起在星际战场时，某个文明长老也是这样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
十点过后，摊位迎来了每日最热闹的时刻。穿着校服的学生挤在塑料凳上争论数学题，上班族捧着纸盒狼吞虎咽，偶尔还会有几个外国游客举着手机首播："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黑暗料理！"林小满从不辩解，只是默默往他们碗里多添几块卤得入味的鹌鹑蛋。有位韩国姑娘连续三天来拍照，临走时突然用蹩脚的中文说："这个味道...像妈妈做的泡菜汤。"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巷子，客人渐渐稀疏。林小满支起躺椅，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彩调，手边的搪瓷缸里泡着自制的罗汉果茶。隔壁修表匠张大爷摇着蒲扇过来唠嗑，说起前些年老街改造，差点把这些老房子全拆了。"多亏你们这些年轻人守着，"张大爷抿了口茶，"不然这股子烟火气，早没咯。"
傍晚的摊位又是另一番光景。夜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几个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在巷口弹唱。林小满特意把摊位挪得近了些，让粉香混着歌声飘散。有个弹贝斯的小伙子总爱赊账，说要用原创歌曲抵粉钱。林小满从不催他，听着那些带着青涩的旋律，总想起在永恒味觉观测站时，某个文明用音乐编织的味道图谱。
打烊后，林小满蹲在路灯下清洗碗筷。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映在积水中。收摊的邻居们互相打着招呼："明天见！""帮我留碗头汤粉！"她数着铁盒里零散的硬币，突然摸到一枚带着温度的纪念币——是上午那个总爱穿汉服的姑娘落下的，背面刻着"人间至味是清欢"。
林小满刚要转身离开，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之我在八零年代卖螺蛳粉 她提着水桶循声望去，只见老槐树下蜷缩着个单薄身影——是常来听流浪歌手弹唱的哑巴少年，此刻正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朝着她咿咿呀呀比划。
凑近一瞧，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冒热气的粉碗，旁边用拼音写着“饿”。少年脖颈处还挂着串贝壳项链，每个贝壳都用红绳系着，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林小满想起前些日子暴雨，少年冒雨帮她收拾被吹翻的桌椅，衣服淋得透湿却只是憨笑。
“等着。”她转身掀开保温桶，舀出最后一碗粉。汤底虽凉了些，却特意加了双倍酸笋和炸黄豆，又从兜里摸出两个茶叶蛋，剥壳时被滚烫的热气烫得首呵气。少年捧着碗蹲在台阶上，吃得狼吞虎咽，眼泪混着红油往下淌，突然指了指项链，又指指粉碗。
林小满这才明白，少年是想用贝壳换吃食。她轻轻按住少年的手，从围裙口袋掏出块红糖塞进他掌心：“这是请你吃的，贝壳留着换别的。”少年瞪大眼，突然笨拙地鞠了个躬，转身消失在巷尾，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贝壳碰撞声。
收拾完摊位，林小满照例去街角的菜市场补货。卖螺蛳的陈叔正往筐里倒新捞的螺，见她来，特意挑出几只用草绳捆好：“小满啊，听说你前些日子给流浪歌手抵账，下次我这螺蛳也能换歌听不？”话音未落，旁边卖酸笋的王婶接话：“换啥歌，让他唱首《粉香飘万里》，保准咱们这条街都成网红打卡点！”
众人笑闹间，林小满忽然瞥见菜市场角落蹲着个熟悉身影——是那位食荒星系的机械脸客人。对方此刻穿着普通的夹克衫，面前摆着个写满外星文字的小摊，摊前还立着块中文木牌：“以物换味，星际特产”。摊上摆着会发光的水果、会唱歌的矿石，最显眼处，赫然放着罐用星核当盖子的螺蛳粉调料。
“我...回来学做真正的人间烟火。”机械脸客人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几分拘谨，“能...教我熬螺蛳汤吗？”林小满望着对方露出的半张血肉面庞，忽然想起白天那位用贝壳换粉的少年。她笑着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发光水果，塞进陈叔的螺蛳筐里：“先从挑螺蛳学起吧。”
月光爬上青瓦，老巷渐渐沉入梦乡。林小满哼着彩调往家走，兜里的贝壳项链轻轻晃动，与远处江面的汽笛声应和。或许宇宙再辽阔，终究抵不过这碗粉里的温度；那些穿越维度的故事，最终都会化作老巷里日复一日的寻常，在烟火气中酿成最动人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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