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跟妹妹们在一起，妹妹们犯了错，女儿未能管束好妹妹们，爹爹一同责罚吧，也好叫五妹妹顺气。”细碎的呜咽声混杂在话语间，语气与林小娘十成十的像，卫恕意强忍着没有翻白眼。
许是怕影响家中姑娘们的名声，院内空无一人，随侍的女使婆子半点影子都看不见，敞开的门半点挡不住屋内姑娘们的哭声和主君愤怒的训斥声。
“看看你姐姐！”盛纮训斥的声音传来，卫恕意秀气的眉头狠狠皱起，“墨儿，你比她们都大，好孩子，事事都想着护着妹妹，起来吧。”说到最后他话语竟有了几分温柔。
卫恕意抬脚刚要进去，又听到刚刚的怒斥声，温柔己经不在“跟你姐姐好好学着点！”
随后便是如兰气愤到有些破音的嘶吼，“我才不要跟她学，什么好孩子，就是个骗子！”
屋内响起数道惊呼声，卫恕意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走了进去。
只见如兰被拉着，冲着墨兰的方向踢打着，小小的拳头落在空气中，墨兰无助的跪坐在地上抽泣，主君护在她前面，怒目瞪着如兰。
目光很快锁定到明兰身上，从上至下看了两遍，瞧着全须全尾的样子，卫恕意方轻轻松了口气，也快走了两步，挡在明兰身前拉着如兰。
主君与大娘子无暇顾及卫恕意，大娘子气得微微颤抖，声音发紧，瞪着眼质问盛纮：“你怎么就这么听这个小妖精的话啊！我女儿说的每个字你都不肯听？”
听到这声质问，卫恕意心头顿觉不妙，只怕这主君主母又要针尖对麦芒。
果不其然，这声质问如同一瓢水撒进了滚油锅里，盛纮的声音更高，用手狠狠指着如兰，“你自己看看你的女儿，你刚才没看见吗？你看被你纵的都无法无天了！”
末了手指又指回未起身的墨兰，“她都要打她了！”
大娘子愤怒上头来不及言语，盛纮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外客面前出丑在先，意图殴打姐姐在后，明天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这还不该罚？等她惹出塌天大祸？”
盛纮经年做官，讲起理来逻辑严谨，大娘子眼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如兰却梗着脖子还要张嘴，卫恕意不得己轻轻拉了拉如兰的袖口，稍蹲下身行礼，打断了如兰的话。
“奴婢见过主君主母，本不该在此时打扰的，可...奴婢有要事急禀，拿不定主意，还望主君主母做主。”
盛纮坐了下去，气呼呼的没有说话，大娘子抱着如兰心疼的流着泪，卫恕意看着脚边还跪着的明兰和几欲晕倒的墨兰，又开了口，“奴婢本不该在此时打扰，可英国公家定了妙香斋的新品香药，说是英国公夫人身体不适，差人请奴婢前去配合香药给国公夫人按跷用以缓解。”
听到英国公几个字时，盛纮便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几年间，卫恕意并没有只研制香药，对着手札和医书也研究了些配合的按跷，专攻妇儿的方向，虽不便在铺子里挂牌出诊，却给大娘子和老太太亲近的人都试过，效果很不错。
英国公家早几日便定了香药，听闻卫恕意的本事，晓得她身份特殊，不是挂牌出诊的，便好生递上帖子，大娘子知晓后也早就给马车和门房递过话，卫恕意回头瞧着大娘子眨了眨眼，大娘子不曾理解，依旧抱着如兰不言语。
倒是大娘子身旁的刘妈妈，看到卫恕意的眼风，思忖片刻开了口，“主君，主母，英国公夫妇素来治家甚严，不与人来往，若非难受极了也不会邀请卫小娘前去。”
卫恕意微微颔首，心中对刘妈妈的伶俐默默肯定，接过了话头，“正是如此，主君主母，奴婢想到前去英国公家便有些胆怯，怕不懂规矩冲撞了英国公夫人，不知可否请主母陪奴婢一同前往。”
盛纮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平心而论，林氏与自己有着早年相知相许的情谊，卫氏也不遑多让，美丽柔顺又能干。
这些年入府的银子不说如流水，可也顶得好几间旺铺的收益，难为恕意能把铺子经营的这么好，还舍得交那许多银钱给公中。
再说英国公，那可是两朝元老，战功赫赫，英国公夫人亦是性情刚烈，这些年也没听过他家与谁家交好，不说攀上多少交情，便是能因此多说上几句话有些往来，那也是极大的荣耀了。
盛纮未曾多想，挥了挥手，叫三个姑娘各自回院子里闭门思过，即便是刚与大娘子吵得不可开交，他此刻也柔下了语气叮嘱:“恕意平日里也不曾出府与其他夫人往来，许多礼数都不懂，辛苦夫人你与她同去，路上多叮嘱些。”
大娘子闻言还待张口说什么，余光扫见卫恕意在盛纮身后冲她不停眨眼，也只好点头应是。
眼见大娘子未曾再说出处罚墨兰或是为如兰打抱不平的话，卫恕意才暗暗松了口气。
将明兰送回寿安堂的路上，卫恕意轻声安抚后也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几乎不用思考也知道那林噙霜与墨兰打的是什么算盘。
只要打断了盛纮的怒气，没有做出真正的惩罚，这三个姑娘便也说不清是谁对谁错，左右是女儿家玩闹，没有谁格外不懂事的名声传出去，后边的事慢慢筹谋便是。
好在此番明兰也没有受太大的委屈，卫恕意与老太太好生告别后便赶去了大娘子的葳蕤轩。
冷静下来的大娘子理家掌事的聪明头脑又回来了，不过这一会己然想明卫恕意的用意，但是做戏也要做全套，吩咐套好了马车，向着英国公赶去。
卫恕意仅带了小蝶，大娘子未曾带刘妈妈，只带了手下的两个小丫头。
像是如兰还没顺过来心气，刘妈妈应当是在家安抚着如兰。
一路上大娘子都在与卫恕意抱怨着主君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却做不到公平公正，一味偏心之类的话，卫恕意只应承着，不时劝着大娘子不要与主君吵架，大娘子却恍若未闻，到后边只想着怎么发卖了林氏这个搅家精狐媚子。
卫恕意闭了口，静静的听着，快到了英国公府大娘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与林氏细说要注意的事情，只好叮嘱卫恕意少说话，有什么事多看着自己的眼色。
出门前己先派人与英国公府打了招呼，到了门房便有掌事妈妈相迎，大娘子也是头一遭来到英国公府，端出了十足的仪态走在前头，卫恕意只管低着头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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