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喜香，卫恕意也对柳知微说道，“你的技术我是信得过的，先前你制的喜香我看过，都很好，这次也交给你。”
看柳知微应是，卫恕意也去库房去了制喜香的材料，这材料需得从很远的地方运来，又价格金贵难以保存，寻常商队走商也不会带这种风险大的货品，是以珍贵得很。
前日听大娘子说，大公子与海家姑娘定了亲事，卫恕意打算亲手制了喜香当作贺礼，这才到铺子里取原材料，只走之前叮嘱柳昭远，“下一批材料到货前不要再接喜香的订单了。”
喜香制作起来步骤繁琐，很耗费心力和时间，卫恕意也暂时没有理会其他俗事。
首到小荷说起了清晏居的动静，才引得卫恕意从一桌子香粉材料中抬起头来。
“那些人都当咱们六姑娘性子绵软管不了家呢，在清晏居无法无天，现下大娘子亲去处置了那些女使，六姑娘管家可算轻松了些。”
小荷不知内情，卫恕意却是知道的，明兰心思缜密又有勇有谋，合该放手让她去做，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少一分勾不起大娘子的怒火，多一分又显得能耐不足无法管家，只将账理的清清楚楚，放任大娘子和林氏送来的女使打擂台，也不会落下不善管家的名声，都只当小辈不好意思处罚长辈送来的人。
明儿在家中老太太身旁再留两年，定是有大造化的，任是嫁到哪家都能活得舒心自在。
正想着明兰的事儿，寿安堂的人便到了，说是老太太身子不爽，卫恕意了然，便跟着去了。
只没想到，到了寿安堂就见老太太卧在榻边眉头紧锁，顾不得行礼，卫恕意匆忙上前，老太太摆摆手，“你凑近些。”
卫恕意回头让小蝶出去，关好了门屋内便只有二人。
老太太叹了口气，“六丫头的事儿，也不好瞒着你这个生母，齐国公府小公爷同他家郡主娘娘张了口，差了贴身常随知会六丫头，说柏哥儿喜宴上请了郡主娘娘提亲。”
卫恕意倒吸口冷气，虽说男低娶女高嫁，可五品官家的庶女和国公府的独子差距还是太大了，平宁郡主的性子也素来强势，只怕就算真成了婚日后也只有吃不完的苦楚。
况且…“那明儿怎么说？郡主真的就这么答应了？”卫恕意只觉荒唐，不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好，只是以这齐小公爷的条件，郡主的眼光，便是找个公主也使得，又怎么会让唯一的儿子娶五品官的庶女？
“明儿只说先前拒了了小公爷，却不想他还去找郡主娘娘张了口，看着明儿现在也没太清楚自己的想法。”
卫恕意只得叹了口气，若明儿实在喜欢得紧，拼一拼也罢了，既是不清楚想法，还是没有太喜欢。
老太太看卫恕意叹了气，反而笑了起来，“我此番找你，也是真的有些头疼，你来帮我按按。”
拿出给老太太特制的香点燃，卫恕意也坐到榻边给老太太按着头，心中仍有些神思不宁。
“左右也还没来提亲，你不必忧心，我便是豁出去这张老脸求进宫里也不会叫明儿吃亏。”老太太这话让卫恕意心头感动，谢过了老太太。
便是亲孙女儿也不一定都有这么疼的，只是想到先前见过的贺家哥儿，那般理解当世女子苦楚的人，怕是没缘分了。
“我知道你看中了贺家那孩子，那孩子确实是个顶顶好的，但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老太太确实慧眼如炬。
卫恕意敛了心神，应是后便专心给老太太按跷，待老太太睡着了才悄悄出了寿安堂，回到澜意阁。
到了澜意阁，对着制了一半的喜香，卫恕意却无法凝神继续，只对着满桌子香材发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是明兰的探了头进来，有些心虚又有些怯懦似的唤着阿娘，叫卫恕意心头酸软。
进了屋母女二人也未留人伺候，卫恕意也不曾卖关子，首问道：“你对小公爷，是什么想法？”
明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回道，“我拒了他，没想过他还要和郡主娘娘张口，那既张了口，想必心中定是有我的。”
卫恕意用手指轻点明兰额头，“你这孩子，我问你呢，你心中怎么想啊？”
“我就是心里高兴，我也想不透会是什么结果。”明兰眼中还带着些迷茫。
也罢，过些日子再说吧。
这件事仰赖老太太亲自过问，寿安堂和清晏居没有透出一丝风声，澜意阁更是除了卫恕意谁也不知道，日子就同往常一样过下去。
只卫恕意这些天来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精神，总是想着明兰的婚事。
这日卫恕意正对着快要制成的喜香发呆，明兰就推门扑到卫恕意怀里撒娇，“阿娘，这是给大哥哥的喜香吗？”
卫恕意刮了刮明兰挺翘的鼻头，“是啊，喜香制作步骤繁琐，可不正是要提前准备起来吗？”
明兰素手在桌前轻扇，闭眼嗅着，“沉香、丁香、甲香…阿娘，你的手艺可真好。”
抬手揽住怀中的女儿，卫恕意轻笑，“这么多年大娘子对我们不薄，你大哥哥待你也疼爱，结亲这等大事，我当然要用心，等你嫁人，阿娘也给你制喜香，好不好？”
“阿娘还答应过我嫁被呢，如今又添了喜香，我只怕阿娘忙不过来呢。”
眼见着明兰都是大姑娘了，立身处世聪慧娴静进退有度，可最近回到澜意阁总是愈发爱撒娇了。
“什么都少不了你的，阿娘都给你预备的妥妥帖帖的。”
明兰在卫恕意怀中笑的眉眼弯弯，却又呼的抬起头，“阿娘，大娘子这次狠狠处置了我院子里的那些女使，还叫我从旁看着，就当是教了我，现下我这院里可算是清净了。”
这些年卫恕意与大娘子往来就频繁，二公子有空时偶尔也指导棣哥儿温书习字，关系愈发亲厚。
现下清晏居的女使都清了个明白，明儿的院子里也终于不是漏的像筛子似的来。
“大娘子先是从九儿开始发作，打发了她回去，既全了刘妈妈的颜面，也好处置后边林栖阁的人。”明兰语气欢快，卫恕意看着明兰发光的眼睛，心里熨帖，只盼着明兰能在家多留几年，不要太快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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