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声惊破鸦鸣，苏晚棠攥着鸾凤玉佩站在乾清宫廊下，玉佩背面的刻字在掌心硌出红痕。昨夜暗桩来报，萧承煜今早要召见宗正寺卿，而她藏在佛经里的密诏副本，此刻该躺在御书房第三格暗柜中。
“贤妃娘娘，请。”内监掀开明黄帷帐，萧承煜批阅奏折的指尖顿在“苏”字上，案头摆着她昨夜未喝完的安神汤残盏。
“陛下召臣妾来，是为了这个？”她将玉佩掷在龙案上，碎盏中曼陀罗花瓣与玉佩上的“绝笔”二字同时映入眼帘。萧承煜忽然笑了，指腹碾过她指尖的红痕：“朕今早才知道，这玉佩原是你父亲当年的遗物。”
她瞳孔骤缩——父亲叛国时，她尚在襁褓，这玉佩是唯一遗物。萧承煜却抽出一份卷宗，扉页盖着“宗正寺密档”的朱砂印：“二十年前，你父亲替人顶罪，真正的叛国者......”他忽然握住她手腕按在卷宗上，“就在这金銮殿上。”
苏晚棠猛地抽回手，袖中密诏副本“啪”地展开。她望着卷宗里父亲的血书，忽然笑出泪来：“所以陛下扶持臣妾扳倒太后，不过是想借我之手，引出当年的幕后真凶？”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相撞声，她早有准备的暗卫竟被玄甲军压制着拖进庭院。
萧承煜起身替她拂去肩头落雪：“聪明人不该问明知故问的话。”他指尖划过她喉间，“不过朕可以告诉你，太后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执棋人......”
话音未落，苏晚棠突然将密诏按在烛火上。火光中，她从衣襟扯出半枚虎符——正是卷宗里记载的调兵信物：“陛下以为，臣妾会傻到只留一份副本？”萧承煜眼神骤冷，却见她将虎符拍进他掌心：“昨夜太庙的暗格，其实是臣妾留的线索。”
乾清宫暖炉“噼啪”作响，苏晚棠望着他攥紧虎符的指节泛白，忽然贴近他耳边：“二十年前，有人用‘鸾凤’二字构陷我父，如今这字刻在太后的东珠钗上、您的玉佩里......”她退后半步，露出颈间与玉佩纹路吻合的胎记，“陛下说，这是巧合么？”
萧承煜猛然扣住她腰肢抵在龙柱上，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垂：“你何时发现，这胎记是假的？”她挑眉扯下贴在颈间的金箔，露出真正的朱砂痣——形如断箭：“从您送我九鸾步摇那日，臣妾就知道，陛下想让我做什么。”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宗正寺卿捧着匣子闯入：“陛下，当年密室的......”话未说完，却见苏晚棠己经将匣子踢向萧承煜，里面滚落的赫然是她父亲的免罪金牌。
“原来您早就知道真相。”她望着萧承煜瞬间红透的眼眶，忽然想起昨夜玉佩刻字的笔锋——那是她母亲的字迹。殿外大雪纷飞，他忽然将她按在胸前，声音发颤：“晚棠，当年火场......是我抱你出来的。”
苏晚棠浑身血液凝固，记忆中模糊的温热触感突然清晰。她摸到袖中早己备好的毒酒，却在他掏出半枚玉佩时顿住——那是与她手中玉佩能拼成完整鸾凤的另半块，内侧刻着“待卿归”三个字。
窗外，太后宫中的鸢尾花被大雪压折。苏晚棠望着交叠的玉佩，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这盘棋，从她踏入宫门的第一步起，就早己是两人共执一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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