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昨日救治的情形,施针的力道还要问诊时是否有遗漏。
可所有流程都没有问题,没有道理会发生病变,那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哪里是她遗漏的细节吗?
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出口问道:“怎么了?玉娇她......”
柳含烟不语,只以轻纱掩面,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
虞惜暖呼吸一滞,快步绕到她面前,却见那轻纱之下——柳含烟竟在憋笑!
“你!”虞惜暖眸色骤冷,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若再拿病患之事玩笑,日后玉娇有任何状况,我绝不再管。”
柳含烟这才慌了神。
她本是看虞惜暖一早就太过严肃,只担心她压力太大,想逗一逗她让她放松心情,却不想触了逆鳞。
连忙摆手解释:
“虞大夫恕罪!我、我只是见您太过严肃......玉娇真的无碍,今早醒来便说不疼了,出血也止住了,还用了半碗粥......”
虞惜暖面色依旧冷峻:
“病患生死,岂是儿戏?”说罢拎起药箱便往外走。
平日里温言软语的虞大夫此刻周身寒意凛然。
苏木本就话少,柳含烟因为心虚不敢作声,三人沉默着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燕春楼后院。
甫一下车,虞惜暖便见那日所有的女子都站在院中,见她来了,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地想要道歉。
虞惜暖只淡淡扫了一眼,脚步未停,径首往玉娇的病房走去
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确认病患的情况更重要。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穿藕荷色衫子的姑娘扯了扯柳含烟的袖子:“柳姐姐,虞大夫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柳含烟绞着帕子,脸颊微红:“都怪我...方才拿玉娇的病情同虞大夫开了个玩笑...”
话音未落,一个穿紫衣的年轻女子安慰道:“虞大夫只是担心玉娇姐姐的病情,不会真的怪你的。”
旁边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接话,“听说大夫最是忌讳拿病情开玩笑。柳姐姐你也是,怎么偏拿这个说笑?”
柳含烟闻言更是羞愧难当,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哼!”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只见一个穿杏黄衫子的姑娘斜倚在廊柱上,红唇微撇:
“要我说,不过是个大夫,也值得你们这般小心赔不是?咱们燕春楼的姑娘,什么时候要对个郎中低声下气了?”
柳含烟猛地抬头,柳眉倒竖:“春桃!你这是什么话?”
她声音陡然提高,“正因虞大夫对待病人如此认真,我们才更该信任她!若今日躺在病床上的是你,你是想要一个拿你病情玩笑的大夫,还是像虞大夫这般尽心尽责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鸦雀无声。
半晌,一个细弱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虞大夫都不理我们了,该不会以后不给我们看病了吧?”
柳含烟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
“待会儿虞大夫出来,大家都表明愿意公开接受看诊的立场,我再好好向她道歉。”
她顿了顿,声音坚定,
“无论虞大夫原不原谅,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众人相视点头,院中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扇雕花木门的开启。
房内,虞惜暖仔细为玉娇复查,确认她确实无碍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玉娇忽然拉住她的手,眼中含泪,声音哽咽:“虞大夫,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虞惜暖温和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玉娇却摇头,泪水滚落:“是我太过自私,虞大夫仁心仁术,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虞大夫,对不起。”
虞惜暖柔声安抚几句,这才走出房门。
见众人仍候在院中,她微微一愣:“怎么了?”
众人上前,纷纷为之前的误解道歉,并表明愿意公开接受看诊的立场。
她们希望,自己的勇气能鼓舞更多身处困境的女子。
虞惜暖望着眼前这群在时代洪流中挣扎求生的女子,心中触动。
她郑重地向众人鞠了一躬,真诚道:“谢谢大家。”
临别时,柳含烟追到院外,绞着帕子欲言又止。
虞惜暖望着她忐忑的神情,又看了眼阶下初绽的芍药,终是轻叹,
“无妨。
照顾好她,便是最好的赔罪。”
柳含烟郑重点头,目送马车远去。
春风拂过她的鬓发,她忽然明白,这位看似温柔的女大夫,骨子里藏着的是医者最珍贵的棱角——对生命的敬畏,对职责的坚守。
虞惜暖回到医馆后,纤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思索着如何扩大公开会诊的影响力。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想起了狗蛋,想到了他口中的木爷爷。
午时将至,她吩咐辛夷回去传话不回去用膳,跟着忍冬和苏木前往城郊的城隍庙。
破败的城隍庙比她想象的更为凄凉。
斑驳的墙壁上爬满枯藤,几处屋顶早己坍塌,唯有几根歪斜的梁柱勉强支撑。
昨日送来的新被褥中,只有三床被拆开使用,剩下那床被小心翼翼地用破竹席盖着,像是珍藏的宝物。
“虞大夫...”
狗蛋局促地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虞惜暖看穿了他的心虚,却不动声色,径首走向躺在角落里的木爷爷。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腕在她指尖下微微颤抖。
诊脉过后,虞惜暖心中了然,就是些风寒加上多年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
说白了就是积年的穷病,只需好生调养便能痊愈。
只是他们这里的条件根本连要熬药都困难,看来得快些找房子了。
她取出纸笔,写下药方交给忍冬:“下次来送饭时,记得多熬一份药。”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狗蛋突然追了出来:
“虞大夫!”他攥紧的拳头将裤腿揪出深深的褶皱,却又怕弄坏新衣服般立即松开,“能...能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吗?”
苏木警惕地上前一步便要阻止虞惜暖,因为她也看出狗蛋的心思:“主子...”
虞惜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跟着狗蛋走向那间半塌的偏屋。
残垣断壁间,寒风呜咽,狗蛋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发抖。
“虞大夫,”他忽然转身,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泪光,“您为什么还愿意来给木爷爷看病?”
虞惜暖凝视着这个心思玲珑的孩子,故意板起脸:“我是看在忍冬的面子上。”
见他羞愧地低下头,才继续道:“你知道错在哪吗?”
“我...我不该利用忍冬姐姐的善心...”狗蛋的声音细若蚊蝇。
“不止如此。”虞惜暖严肃地看向他语气冷峻,“你错在把需要帮助当作耻辱。”
“明明可以首接说明来意,却偏要拐弯抹角去利用忍冬姐姐对你们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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