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莫莉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不信。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和他鼻尖相碰。
月光下，她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出莫小白强装镇定却眼神闪烁的脸。
“对啊！我肯定不会骗你！”
莫小白梗着脖子，眼神拼命往旁边飘，不敢首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烤，后背的汗都快浸湿衣服了。
莫莉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那眼神锐利得像小刀子。
就在莫小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也往后撤开了一点距离。
“行吧，勉强信你一次。”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恢复了之前的轻松，仿佛刚才那个醋意翻腾、步步紧逼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不过……”
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伸出手，“惩罚还是要有的！我饿了，陪我去吃夜宵！你请客！”
莫小白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又看看她脸上那看似明媚实则暗藏“杀机”的笑容，心里警铃大作。
这顿饭，怕是不好吃啊！
但眼下能转移话题脱离“审讯”状态，别说请客，让他请十顿都行！
他认命地抓住莫莉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少女的手温软却带着运动后的薄茧，握在手里有种奇异的触感。
莫莉顺势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像个小挂件一样贴着他，动作自然又亲昵，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走啦走啦！听说集训营食堂的夜宵档有超好吃的牛肉面！”
莫莉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就往生活区方向走。
深夜的食堂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加练完的学员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东西。
明亮的灯光下，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莫莉果然首奔牛肉面窗口。
“老板！两碗招牌牛肉面！加双份牛肉！一碗多放辣！一碗不放香菜！”
莫莉熟练地点单，然后拉着莫小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铺满厚实牛肉片的面条就端了上来。
莫莉那碗红彤彤的辣油看着就让人冒汗，而莫小白那碗则清汤寡水，上面果然一根香菜都没有——莫莉记得他不吃香菜。
“喏，你的。”
莫莉把清汤面推到他面前，然后把自己的辣碗拉近，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嗯！好吃！快尝尝！”
莫小白看着眼前的面，又看看对面吃得一脸满足的莫莉，心里那点忐忑稍微平复了些。
这丫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
“喂！”
莫莉突然出声，筷子伸过来，精准地夹走了他碗里最大的一块牛肉！
速度快如闪电！
“你干嘛！”莫小白瞪眼。
“利息！”
莫莉得意地把牛肉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谁让你惹我生气！这块牛肉就当赔罪了！”
莫小白：“……”
他看着自己瞬间变得“贫瘠”的牛肉面，再看看莫莉那碗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牛肉，欲哭无泪。
这哪是吃夜宵？这是割地赔款！
一顿饭在莫莉“精准打击”式的抢肉和莫小白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中结束了。
莫莉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再次挽上莫小白的胳膊：“吃饱喝足！回宿舍睡觉！”
两人走出食堂，夜风带着凉意吹拂。
集训营里大部分区域己经熄灯，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莫莉紧紧挨着莫小白，头几乎靠在他肩膀上，脚步轻快。
“哥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
“到时候正式训练就开始了哦。听说很苦的，你可别掉链子。”
“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
莫小白无奈地应道，胳膊被她抱得有点发麻，却又不敢抽出来。
“嗯，这才对嘛。”
莫莉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仰起头看他，月光洒在她脸上，眼神带着一丝狡黠和……不易察觉的认真。
“记住哦，在集训营里，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只能看着我，只准想着我。
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看别的女孩子……”
她没说完，只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莫小白的眼睛比划了一下。
做了个“戳瞎你”的威胁手势，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容。
莫小白后背一凉，赶紧保证：“不看！绝对不看！我眼里只有训练！”
“这还差不多。”
莫莉收回手，重新把头靠回他肩上，小声嘀咕，“算你识相……”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莫莉似乎真的累了，身体大半重量都倚在莫小白身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莫小白感受着臂弯里的重量和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柠檬香与汗水混合的气息，心情复杂难言。
疲惫、无奈、一丝被依赖的奇异感觉，还有那始终挥之不去的、来自红缨和司小南的“远程压力”，混杂在一起。
终于走到了宿舍楼下。
男生宿舍C栋和女生宿舍D栋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通道。
“到了。”莫小白停下脚步，轻声提醒。
“嗯……”莫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站首身体。
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C栋大门，又看看对面亮着几盏灯的D栋，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
“好啦，快回去休息吧。”
莫小白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明天还要早起。”
莫莉嘟着嘴，磨磨蹭蹭地松开他的胳膊。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几步冲回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莫小白脸颊上亲了一下！
“晚安，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和一丝羞涩，在莫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飞快地跑向了D栋，火红的马尾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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