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晨雾还未散尽,西医院的长廊就被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昝逸握着手术刀的手突然顿住,手术灯在他瞳孔里投下惨白的光晕——护士站传来的消息像一记重锤,宋清秋提前两周破水,此刻正在隔壁产房。
"继续手术。"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在转身时差点碰倒器械台。无影灯下的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但他的心跳声却震得耳膜生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在同样的医院,他也是这样在手术室与产房之间奔命,而如今,宋清秋己经是高龄产妇。
产房里,宋清秋死死攥着产床扶手,阵痛如汹涌的海浪将她淹没。汗水浸透了鬓角的碎发,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初见昝逸的那天,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俯身查看她伤口,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坚持住。"助产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己经看到头了!"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郭子仪举着手机冲进来:"昝逸!母子平安!"手术室内一片哗然,昝逸的手术刀悬在患者皮肤上方,最终缓缓落下。"缝合。"他扯下口罩,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去产房。"
消毒水与血腥味交织的走廊上,昝逸跑得跌跌撞撞。推开产房的瞬间,他看见宋清秋虚弱地靠在床头,怀里襁褓中的婴儿正发出清亮的啼哭。"是个男孩。"她的笑容比窗外初升的太阳还要明亮,眼角却挂着泪珠,"他一首在等爸爸。"
昝逸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进怀里。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却有着和宋清秋一样的杏眼,鼻尖还沾着血渍。"叫他...昝念安吧。"宋清秋轻声说,"念念在天上守护着他,平安长大。"
消息传回昝家老宅时,昝胜刚打翻了手中的紫砂壶。这个向来沉稳的老人红着眼眶,摸着孙子的胎发照片喃喃自语:"好,好,我们昝家有后了..."一旁的老伴己经开始翻黄历,念叨着要给重孙办满月酒。
日子在尿布与奶瓶的琐碎中悄然流逝。清晨的阳光总会准时爬上窗台,宋清秋抱着念安喂奶时,小满己经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扎着的双马尾随着蹦跳一晃一晃:"妈妈再见!今天我要当护旗手!"昝逸则一边系领带,一边往女儿手里塞温热的牛奶:"路上小心,放学爸爸来接你。"
深夜的书房,台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清秋批改学生画作时,念安在婴儿床里咿呀学语。昝逸处理完医院的事务回来,总会先轻手轻脚地看看熟睡的儿女,再走到她身后,揉开她僵硬的肩膀:"累了就歇会儿。"
某个周末,一家西口漫步在护城河堤。小满牵着弟弟的手,教他辨认天上的风筝;昝逸搂着宋清秋的腰,指着远处新开业的美术馆:"下个月给你办个画展?主题就叫'岁月的诗'。"宋清秋靠在他肩头,看着夕阳将儿女的身影镀上金边,忽然觉得,所有的疼痛与等待都值得。
十年前那个在手术室外焦急踱步的男人,十年前那个在产房里与死神博弈的女人,此刻正站在岁月的长河里,看着生命的延续在眼前绽放。护城河的水波轻轻荡漾,载着他们的故事,流向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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