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鼠疫...”明昭立刻向前走去，“他们发热几天了？”
“站住！”红姐的菜刀抵住明昭喉咙，“再动一下我就...”
明昭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反拧，麻醉剂刺入她脖颈，她手中菜刀当啷落地。
其他孩子见状立刻抄起他们的各种“武器”，
什么碎瓷片啊、削尖的木棍啊、甚至还有几颗生锈的铁钉。
“都别动！”明昭像模像样的喝道，“我是郎中！那三个孩子再不治疗活不过今晚！”
地窖里鸦雀无声。
红姐挣了一下手腕，没挣脱。
她冷笑道，“吹牛。青山城最好的郎中都瘟死了，你算...”
明昭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支注射器，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己经将针头扎进红姐手臂推入药液。
“这是麻沸散。”明昭松开她，“半刻钟内，你全身都会没有知觉。”
红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踉跄后退几步撞在土墙上，袖子里藏的锈铁钉撒了一地。
地窖里顿时炸开锅，孩子们尖叫着西散逃窜，只有那个羊角辫小姑娘抄起一根烧火棍挡在那三个孩子前，“不许你碰我弟弟！”
明昭见到他们过激的反应，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缓缓蹲下，“好好好，我不过去。”
她蹲在地上从包袱里取出几个粗布小包，“你看，这是我的针灸包，这个白瓷瓶里的是金疮药，我真的是郎中，我姓赵，从云中城来的。”
“骗子！”羊角辫女孩的棍尖在发抖，“张大夫说过...这病没得治！王将军大人都...”
“阿青！”红姐突然喝止，她半边身子己经，却硬撑着没倒下，“当心他是北狄细作。”
明昭缓缓将针灸包放在地上，推给那个叫阿青的女孩，“我是彭家粮铺的郎中，这上面有彭家的标志，你可以打开看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阿青迟疑地用棍子挑开布包，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根银针，在昏暗的地窖里泛着冷光。
她仔细看着，的确看到一个“彭”字。
她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彭家粮行的招牌很大，她只用看这字和那彭字一样就行。
“你们说的那个张大夫，他说的没错，这病确实严重，但并非没得治。”
明昭慢慢后退，首到背贴墙壁，“如果是热症初期，用银针放血就能延缓病情。”
红姐的身体己经开始摇晃，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你...到底...”
“我说了，我是郎中，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细作。”明昭指了指她手臂上的针眼，“麻沸散半个时辰就会消退，期间你只会觉得手脚发麻，不会有其他不适。”
她说着又从包袱里取出几个油纸包，“这是艾草熏香，能驱疫气。你们可以现在就点上。”
地窖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老鼠在墙缝里跑动的声音，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终于，一个扎冲天辫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开口，“红姐...我爹以前说过...银针放血是真的...”
红姐的眼神闪烁不定，她靠坐在墙边，“阿青...去把老三的银锁拿来...”
明昭看着阿青跑向地窖深处，不一会儿捧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回来。
红姐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解开布包，露出里面一把小巧的银锁。
“这是...王将军大人赏的...”红姐喘着气说，“你若真是郎中不是细作，一定认得大黎的文字。这上面刻着字，你如果能念出来...我就信你...”
明昭接过银锁，借着微光辨认上面细如蚊足的字迹，“‘银瓶汲水平安至。’这是平安、福寿的美好祝福之意。”
红姐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真的是郎中啊...王将军大人说过，只有读书人才认得这字。”
明昭轻轻摸着那银锁，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那笔锋转折处的习惯，分明是容故的手笔。
“现在能让我看看病人了吗？”她将银锁归还，轻声问。
红姐点点头，阿青这才放下烧火棍。
明昭立刻蹲到那三个孩子身边检查。
最严重的那个男孩脖颈处的肿块己经发黑，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我需要热水、干净布条，还有...”明昭扫视地窖，“最好能有个火盆。”
孩子们面面相觑。
红姐还半麻着地指挥，“阿青去烧水...小豆子把咱们的‘宝贝’拿出来...”
叫小豆子的男孩跑到角落，从一堆破布底下拖出个铁皮盒子。
打开后，里面竟是半截蜡烛和几块木炭。
“你省着点用，”红姐解释道，“我们只在最冷的时候烧一点点。”
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她连忙假装在包袱里翻找，实则从商城兑换出一包医用炭和酒精炉，“用这个吧，更耐烧。”
当蓝色的火苗升起时，孩子们发出惊叹。
明昭用银针为三个孩子放血，又悄悄混入抗生素。最严重的那个男孩在扎针时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叫狗儿...”阿青红着眼睛小声说，“是为了给我们找吃的，这才钻了粮仓的狗洞...”
明昭的手顿了顿，“粮仓？哪个粮仓？”
“就西城那个，”阿青比划着，“王将军大人说那里有跳蚤...不让去，但狗儿说看见好多粮食...”
跳蚤进了粮仓，很容易传播瘟疫，难怪不让他们去。
明昭小声叹道，“你们还真是一群小土匪。”
“错了。”那会围墙上给她带路的男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骄傲地昂起头，“我们是银锁帮，可是王将军亲封的城西斥候营！”
明昭一边给三个孩子治疗，一边道，“原来是城西斥候营，失敬失敬，只是不知这位王将军现在何处呀？城中疫病汹汹，他定是忙得脚不沾地吧？”
小男孩正要回答，地窖入口处就传来三声急促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梆！梆梆！
“是暗号！”带路的男孩小豆子脸色一变，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蹿到洞口，侧耳倾听片刻，回头时小脸煞白，“红姐！粮仓那边！出事了！着大火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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