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工作室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江野将最后一台设备调试完毕，转头看向正蜷缩在沙发上修改歌词的顾沉。对方苍白的脸颊在台灯下泛着微光，指节轻轻叩击笔记本的节奏，与远处地铁驶过的轰鸣隐隐重合。
"别改了，该休息了。"江野抽走顾沉膝头的稿纸，"医生说你今天康复训练量超了。"
顾沉伸手去够，却被江野轻松躲开。他轻叹一声靠回沙发："下周首场商演就要开始了，那首《破晓》副歌部分总觉得还差点......"话音未落，工作室的玻璃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闪身而入，口罩下露出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江野下意识挡在顾沉身前，却听见对方压低声音说："我是顾叔叔的旧部，有些东西必须交给你们。"
男人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银行流水单和几张照片。江野展开其中一张，瞳孔猛地收缩——照片里顾父正与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举杯，背景墙上赫然是江野母亲生前工作的医疗器械公司LOGO。
"这是顾老板落马前，与当年导致江夫人实验室事故的关联企业往来记录。"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现在那些人想彻底销毁证据，你们一定要......"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几辆黑色商务车在工作室楼下急停。男人脸色骤变，抓起纸袋塞给江野："快走！从消防通道！"
江野拽着顾沉冲进楼梯间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顾沉抓着扶手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他们怎么会......"他话没说完，江野己经将人抵在墙上，用身体挡住拐角处可能出现的枪口。
"还记得我们在码头说的话吗？"江野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呼吸，"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他掏出手机迅速拨号，电梯上升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
五分钟后，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夜幕。警察在工作室废墟中发现了打斗痕迹，却没找到任何可疑人员。江野抱着牛皮纸袋坐在警车里，看着顾沉在医护人员陪同下做检查。远处街道上，几个黑影迅速消失在巷口。
当晚，两人挤在江野狭小的公寓里。顾沉裹着毛毯盯着电脑屏幕，银行流水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他的手指突然顿住，"等等，这个汇款日期......"
江野凑过去，屏幕上"2018年6月17日"的数字刺痛双眼——那正是母亲实验室爆炸的前三天。记忆如潮水涌来：刺耳的警笛声、烧焦的实验报告、还有父亲跪在高利贷债主面前时，脖颈暴起的青筋。
"原来不是意外。"江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他们为了吞并公司，故意制造事故。"他突然想起顾沉生母的死亡证明，同样标注着"意外身亡"。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寒意。
窗外暴雨倾盆，雨点砸在空调外机上发出闷响。顾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纸巾。江野慌忙扶住他，摸到后背一片滚烫。"我没事。"顾沉强撑着笑，"老毛病，就是淋了雨......"
救护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江野攥着牛皮纸袋坐在急救室门口。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管好你的人，有些真相，死人更适合保守。"他抬头望向雨幕中若隐若现的黑色轿车，将短信截图转发给了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
晨光微露时，顾沉终于被推出重症监护室。医生摘下口罩："肺部感染引发旧伤，再晚送来就危险了。"江野站在病床边，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跳动，忽然想起摩天轮下的约定。原来所谓破晓，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光明，而是在黑暗最深处，依然紧握彼此的双手。
他轻轻握住顾沉冰凉的手，将牛皮纸袋塞进床头柜最深处。窗外，城市从沉睡中苏醒，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监护仪的金属外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新的战斗己经打响，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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