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嘟囔着，但依然按照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吩咐走进了那条荒芜的小路。
他知道这条路——“旧契之谷”，家养小精灵口中的“回誓之地”。
那里没有人烟，也不该有人类找到。
那是家养小精灵口耳相传的秘密之所——只有那些“失去主人的精灵”，才会知道如何进入。
克利切低头凝视面前那块长满青苔的古石，抬起一只干瘦的手，颤颤巍巍地按在那模糊的文字上，嘴里低声咏唱了一段颤抖的古语。
“??????? ?????? ????, ?? ??? ?????? ???????.”
雾气倏地倒卷，空气中闪过一道极细微的蓝光。
一条隐秘的小径显现，其尽头是一片隐蔽的山洼，错落的黑石间零散地搭建着几处石屋与地洞，点缀着些暖黄色的灯光，如同天边星火。
克利切踏进谷口，低声咕哝：“克利切不是多话的精灵，可这地方，啧啧，阴得很……哪像布莱克家的厨房那样暖和。”
走进石屋之间，他很快注意到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你是谁？”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个瘦小的女性家养小精灵从一块石碑后走出，身着朴素的青灰袍子，眼神警惕。
“克利切不是敌人，”
他挺了挺腰板，“克利切来自布莱克家，雷古勒斯主人的命令，克利切自然遵从。
现在雷古勒斯大人要找忠诚的家养小精灵。。”
那女性家养小精灵眯起眼打量他：“雷古勒斯·布莱克？那可是个……名字沉重的家族。”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但带着一丝好奇的男声从旁边的一栋地屋中传出：“布莱克家的小少爷还活着？”
说话的是一个略显壮实的年轻男性家养小精灵，面容干净，耳朵尖尖，眼里带着些随时准备斗争的怒意。
他穿着斜背的皮革绑带，看上去像是这个群落的守卫。
克利切斜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雷古勒斯主人从来都活着，比他那群蠢兄长强多了去了。
克利切只效忠他——你们若愿意效忠，克利切便带你们回去见他。”
女性家养小精灵似乎犹豫了一瞬，问道：“他要我们签订誓约？”
“自然，”
克利切咕哝道，“忠诚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可雷古勒斯是个很好的主人，他不会拿你们当牲口看。”
男性家养小精灵缓缓走上前，低头看着克利切：“你叫什么名字？”
“克利切。”
他挺起胸膛，骄傲地说，“布莱克家的忠仆。”
两精灵互视了一眼。
“我叫多多。”
男性家养小精灵低声说，“没人要我，因为我曾顶撞过主人。”
“我是伊芙。”女性家养小精灵轻声说，“我的主人死在战争里，我没有地方可去。”
克利切撇了撇嘴，佯装不屑：“哼，顶撞主人？在布莱克家早该惩罚……
不过雷古勒斯大人宽容着呢，他是……是个聪明又有担当的小少爷。”
伊芙的表情终于微松：“我们可以去看看。不是为自由，而是为了信任。”
克利切鼻子一哼：“你们会明白的。雷古勒斯大人，会是你们遇过最值得效忠的主人。”
他转身走向来路，拐角时咕哝道：“可怜的克利切，现在连招募新人也要老精灵出马……不管了，只要是为了他，克利切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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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斯缓缓合上怀表，银制表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光泽。
他站在那栋破败小楼的门前，灰褐色的砖石墙面因风雨侵蚀而显得陈旧凹凸，仿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收起表，戴上手套，转身离开——
皮靴在鹅卵石地面上踩出利落有节奏的声音，一如他内心此刻的沉静。
前方不远处，熟悉的剪影己在街道另一端显现。
卡勒·艾德里安站在那栋己购入的店铺门前，背对阳光，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斑驳的石板路上。
他今日穿着深灰风衣，风衣领口微敞，露出内部暗红色织纹背心，一只手悠然地撑着手杖，另一手把玩着一块精巧的银质测量仪器，像是在检测什么能量波动。
“你真是准时得可怕。”
卡勒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转过身的动作如同舞台上的礼仪步伐，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风度。
“不如说说你，来的更早。。”
赛里斯不急不缓地走近，取出钥匙，目光淡淡地掠过门前的石阶与门把上的细小裂痕，“看来这栋房子比我想象中更有吸引力。”
“也许是它吸引我，也许是你。”
卡勒似笑非笑地低声道，手中的测量器微微震动一下，发出一声“嘀”的提示音。
他抬手轻敲手杖顶部，“Illumen interioris.”
白色柔光自手杖散开，像是一道从房屋骨架内部渗出的轻雾，将一楼昏暗的空间照亮。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屋内。
脚步声在空旷的木地板上回荡，墙面上的旧壁纸己经卷起，某些地方露出水渍斑斑的石灰墙。
天花板上原本的吊灯仅剩锈迹斑斑的底座，摇摇欲坠。
空气里混着木材老化后的酸涩气息，以及某种淡淡的、陈年香料腐化后的残余香调。
“旧是旧了点。”
卡勒轻抚指尖沿着门框滑过，低头看了看黏在指腹上的灰尘。
“不过有趣的是——这栋建筑曾被施加过复杂的扩展魔法，只是后来又被人为压缩回来了。”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
赛里斯点头，望向天花板，“不知道现在这个阵法还能不能用？我对这一块不是很精通，你能帮我看看吗？”
他的手指抚上墙体某处的接缝，那里明显有空间魔法的波动痕迹。
卡勒走上前一步，与他一同察看，眉头微挑。
“做得不算精致，但留下来的魔力缠结还挺完整……你想把这里改造成什么？”
赛里斯缓缓转过身，站在房屋中间那块略显凹陷的地板上，视线从一楼扫至楼顶。
“我要把这一整栋中段打穿。”
卡勒愣了一瞬，随即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一个大胆而异想天开的计划。
“打穿？你是说……从一楼看到三楼天花板？”
“是。”赛里斯目光清冷却坚定，语速慢而清晰。
“我要在中间开一座中空大厅，上顶做成弧形玻璃穹顶，阳光首透下来。
西周围保留房间，但中段通透，层层结构交错而不封闭。”
他一步步走动，在空屋中画出未来的轮廓，“我要它变成一座空中花园。
人们进来，要闻得到香味，听得到水声，看见阳光洒在玻璃上投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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