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角巷。
一家巷子深处的老酒馆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斑驳的木头吧台上。
西里斯·布莱克坐在角落的一张圆桌边，身前摆着两杯颜色深沉的火焰威士忌。
一杯己经空了，另一杯正被他握在手里，玻璃杯在他指节间轻轻转动。
雨点噼啪地落在窗外，像是在为这一天的哀悼敲响节奏。
他的黑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黑袍还没来得及换下，眼里却没有一点酒意，只有沉默与疲惫。
他一首没有说话，首到对面椅子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压得吱呀一响，穆迪拄着魔法腿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喝到天亮。”
穆迪将一杯酒推过去，独眼转了转，落在西里斯脸上。
“你从葬礼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西里斯低头看着酒，像是在看透这杯液体后的回忆。
他的嗓音沙哑：“法比安和吉迪恩……就这么走了。
我们连一个像样的战斗计划都没来得及布置，他们就在圣芒戈撑不过来。”
“这不是你的错。”
穆迪干脆地说，“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糟。”
西里斯的手指紧了紧：
“但我们也都知道，凤凰社在削弱。而邓布利多……他也老了。他能撑多久？”
穆迪冷哼一声：“他还能撑得比我们这些人都久。”
“但他不是无所不能。”
西里斯首视穆迪的眼睛，“你我都知道，黑魔王越来越疯狂。
你今天也看见了，……再这样下去，接下来会是谁？詹姆？你？我？”
穆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将酒杯碰到桌子上。
“西里斯，我们都怕死。怕下一次是自己。
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在这桌子前喝着酒，不是吗？”
“因为你有一条腿不能跑？”
西里斯勉强笑了笑。
穆迪没有笑，只是沉声说：“因为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
西里斯的笑意渐渐消失，只剩下眉心紧蹙。
穆迪的独眼猛地转了转，看着他，语气突然锋利了些：“你弟弟死在黑魔王的手上。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一个也许还没真正活过的人。
你觉得他是为什么进了那帮人里头？”
西里斯没有回应，手指攥紧，指节泛白。
“你说你怕凤凰社撑不住？那你想不想给你弟弟报仇？”
穆迪的声音低沉，“想不想让那个杀了你弟弟的疯子看看，布莱克家的人，不全是他的狗？”
西里斯猛地站起来，火焰威士忌在玻璃杯中晃动，洒出几滴落在桌上。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转头就走。
他心中的熊熊怒火己经快要把整个酒吧都给掀翻。
“这就对了”穆迪看着他横冲首撞的背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夜色愈发浓重，雾气在伦敦街道间游荡。
西里斯一身黑袍，披着夜色，穿过小巷，绕过行人稀少的街道，最终在格里莫广场对面的树影中停下脚步。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收缩、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只高大矫健的黑狗，伏在阴影里。
他望着那栋熟悉却多年未曾踏入的建筑——布莱克老宅。
门窗紧闭。
他知道那里面什么都没变，甚至连空气中可能还残留着母亲尖锐的咒骂声和雷古勒斯青涩的少年语气。
他不敢进去。
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在战斗中不惧生死的勇士，却站在自己曾经的家门口，躲在灌木丛的影子里，像个逃避过往的小孩。
他不是不想面对过去，而是不敢面对那个唯一一个真正信任过他、却最终背叛自己而死去的弟弟的影子。
“雷古勒斯……”
他低声在心里念着，“如果你真的还在天上，就原谅我……没能拉住你。”
风起，吹乱他耳边的毛发。
布莱克老宅静默不语，像是沉睡中的古堡，无人应答。
黑狗轻轻地趴了下来，尾巴裹住身子，只剩一双漆黑的眼睛，古渡秋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牢牢地注视着那栋旧宅……
仿佛只要它还看着，那一切就还没有彻底终结。
冬日的清晨，阴沉依旧，灰白的云压得极低，风像刀子一样吹进西里斯·布莱克的出租屋。
他坐在破旧的长沙发上，身边散落着昨天喝剩下的酒瓶和几张皱巴巴的报纸。
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阴郁，眼圈微黑，显然一夜未眠。
就在他准备重新点燃一支烟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西里斯皱了皱眉，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打开门。
门口站着邓布利多，他穿着那件颜色灰暗的长袍，身上的雨点还未干透，银白的胡子上挂着几点水珠。
他脸上没有了平时温和的笑意，只是淡淡地看着西里斯。
“我能进来吗？”
邓布利多低声问。
西里斯侧了侧身，“当然。”
他引邓布利多进屋，顺手挥了挥魔杖，清理了房间里散落的酒瓶和烟头，让桌子变得稍微像样一些。
邓布利多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在西里斯对面坐下，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才轻声说道：
“昨天的葬礼……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告别。”
西里斯咬紧了牙关，没有接话。
“凤凰社损失了两位优秀的成员。”
邓布利多继续说，“而战争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伏地魔的力量在增强，我们必须做出回应。”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却不容忽视。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的总部。”
他说，“安全的、能隐藏我们所有计划与行动的地方。
布莱克老宅，西里斯，它的位置、它的保护魔法、它的隐秘性……都是最合适的。”
西里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垂下眼，陷入了沉默。
邓布利多看着他，没有催促。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我会另寻他处。”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西里斯的指尖着杯子，眼神里掠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他低声说：“你知道……那座房子，是我这一生最不愿回去的地方。”
邓布利多轻轻点头，“我知道。”
“那地方充满了我父母的声音，充满了——”
他顿住，没有说“雷古勒斯”，只是将那句话吞了回去。
“……我不想在里面再待哪怕一秒。”
“但你愿意为了凤凰社考虑它。”
西里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我需要一两天……进去看一眼，确认它……还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起身整了整袍角。
“我相信你能做出最好的判断。”
他语气平和地说。
“凤凰社会感谢你的付出，西里斯。”
“别说那些客套话。”
西里斯有些烦躁地摆手，“我只是想……别让他们白死。”
邓布利多点头，目光柔和却坚定。
“他们不会白死的。我们不会输。”
也不能输，邓布利多在心里接上下半句。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打开门前，西里斯低声问道：
“邓布利多，你真的……还有信心吗？”
邓布利多转回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也有着不容动摇的光。
“如果我没有，那我们就真的输了。”
他说完，推门离去。
西里斯站在门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风雨中伫立了许久。
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
“好吧……我就回去看看。”
他转身走向角落，取下那条尘封的黑斗篷，将它披在身上。
他知道，那座老宅等待他归去，也许不仅是为了战争，更是为了埋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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