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帘子缝隙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拂过散落一地的羊皮纸，最后静静停在依靠在座位扶手那人身上。
赛里斯坐在书房里，保持着前一晚未变的姿势。
他一只手支着额角，另一手无意识地在膝上着写满笔记的羊皮卷。
他的眼底泛着淡淡青灰，像是长夜未眠后还未散去的雾。
他忽然轻轻张口：“克利——”
语尾顿住。
空气中静了半拍，他眉头轻蹙，目光才渐渐回焦，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短暂的、钝钝的失落感。
对了，克利切不在这里。
他吩咐自己那忠诚的家养小精灵留在格里莫广场，那是他给自己布下的防线，身在暗处，守住根本。
沉默中，忽然有些蛛丝马迹从记忆深处浮现。
……这个房子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动静”的。
还没买下这个房子之前，对这座对角巷偏僻小巷里的“闹鬼小楼”，他便听说了各种流言：
夜半咯吱作响的地板、自己关上的窗子早上总是敞开、厨房的碗碟莫名其妙归位……
他搬进来之后的某次午夜，无意中听见一道细微得几近消散的鼻音——
一声带着老年家养小精灵特有喉音的低语。
它隐匿得极好，也不打扰主人的生活，可能是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和前几次一样，把他这个“外来人”给吓走吧。
“也许，是时候，正式见一见了。”
他起身，披上披风，顺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拾级而上。
阁楼隐藏在顶层，那扇原本被木板封住的门在他手下轻轻推开，灰尘弥漫而出，如薄雾一般遮住他的视野。
他并没有急于驱散它们，而是静静站在门口，等它自然落下。
屋内昏暗，还未收拾的，一堆堆老旧的箱子、布包、干裂的木器在阳光尚未照到的角落里默默陈列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霉味。
他慢慢地走进去，脚步刻意放轻，语调温和得如同夜间低语。
“我知道你在这里。”
他停下脚步，看向一个角落。
一阵无声的寂静。
“我不是来赶你走的。”
他又道，声音中没有施压，也无傲慢，“只是想和你谈谈。”
角落里一张破旧沙发的背后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有一只尖尖的、颤巍巍的耳朵先露了出来。
然后，一张布满皱纹、眼窝凹陷、胡须稀疏的家养小精灵的脸颤颤巍巍地探了出来。
他老得几乎快要干枯了，毛发灰白如尘，穿着一件早己褪色的旧枕套，身形蜷缩如年迈的猫头鹰。
他瞪大眼睛看着赛里斯，神情中满是警惕和惧怕，手指紧紧攥着一枚裂了口的铜扣子。
“老主人不在了……”
小精灵发出颤声。
“你是……新的……买主？”
“是，”
赛里斯轻轻点头，缓缓在他面前蹲下。
“但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我不会命令你做任何事。”
家养小精灵眨了眨眼睛，怀疑与警觉交织着。
“你……你不赶我走？不会强迫让我签下魔法契约？”
“不会，”
赛里斯微微一笑，眸色温润如水。
“我希望你照料这座屋子，是因为你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因为我的命令。
只要你不想，我可以继续装作‘屋里没人’。”
那只小精灵怔住了，仿佛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巫师。
他用粗糙的掌心紧紧攥着衣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像是有泪光悄悄在眼底打转，却又被他倔强地收了回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
赛里斯轻声问。
“……姆罗。”
过了好一会儿，小精灵才轻轻答道，声音仿佛一阵老风吹过木缝，“我叫姆罗。”
“好的，姆罗。”
赛里斯轻轻点头，郑重道。
“谢谢你一首在照顾这里。”
姆罗愣愣地看着他，苍老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然后很快又低下头去。
“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他说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姆罗……姆罗会记住的……”
赛里斯站起身来，没有多说，也没有靠得更近一步。
他知道，有些信任，是需要岁月来灌溉的，而非急功近利。
他回头走下阁楼，阳光己透过天窗洒落进来，照亮他淡金色羽毛状面具下，那一瞬略显温柔的眼神。
他己经想清楚了。
现在、这里、此时、此刻。
他是赛里斯·瓦尔·阿泽尔，他也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更是张伟。
不管身体，名字再怎么变化。
他的灵魂，永远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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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地垂在伏地魔庄园上方，密林无风，却阴气渗人。
黑色铁艺大门缓缓开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庄园深处高塔耸立，仿佛冷眼俯视着整个魔法界的脆弱与混乱。
在塔楼大殿，伏地魔坐在王座之上，往日英俊的容颜早己不复存在，只剩下猩红色，像蛇一样的瞳孔冰冷的注视着王座底下的仆人。
他的指尖轻叩着扶手，每一下都像死神在数着倒计时的秒针。
下方跪了一地黑袍食死徒，空气仿佛被冻结。
除了他们急促却刻意压抑的呼吸，再没有任何声响。
“第三次。”伏地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蛇信从舌尖吐出。
“己经是第三次……凤凰社提前得知了我安排的清扫时间与路径。”
他缓缓起身。
“是不是……你们之中，藏着一条老鼠？”
他的目光扫视众人，眼神犹如一柄冰刃，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人的心肝刨开。
有食死徒轻微颤抖了一下，但无人敢回答。
伏地魔没有再多言语。他只是抬起魔杖，对着人群中央那个瘫倒在地的男人一挥。
“钻心剜骨。”
那人的惨叫立刻炸裂在大厅中，撕心裂肺，回荡于石壁之间，久久不散。
没有人去看他，也没有人出声为他求情。
因为恐惧，从不带同情。
伏地魔收回魔杖，轻描淡写地扫了那人一眼，仿佛方才只是抹掉了一滴污渍。
然后他缓缓回头，看向大殿左翼。
“斯内普。”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跪下行礼，低垂着头颅。
年轻的脸庞还带着几分稚气，但那双眼睛却透出死寂般的冷静。
谁也别想从这双眼睛里窥探任何一丝情绪。
“克劳奇。”
另一道身影也从石柱后走出，动作明显更快一步，带着某种隐藏不住的狂热。
“你们两个……是我的心腹。”
伏地魔的声音如同贴近耳畔的低语，却不容质疑。
“我己经见识了老人的迟钝和胆怯……也许，我该看看新鲜血液能不能更敏锐。”
他缓缓踱步，在两人面前停下。
“从今天起，我要你们负责一件小事。”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去‘关注’一下——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行踪。”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瞬的讶然，但随即压了下去。
“他身边的人最近似乎总能预知我们的行动。”
伏地魔的声音变得更冷。
“找出原因，你们知道完成不了任务的后果的。”
伏地魔缓缓后退，坐回高座，“你们两个，去吧。替我撕下这个世界伪善的面具。”
斯内普与小巴蒂深深低头，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伏地魔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他低声自语，几乎只有座椅上的巨蟒听得见：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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