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山谷，卡勒的炼金小屋。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树脂与银粉的香味，炉火尚未熄灭，一只细长颈壶在火上慢慢咕哝着。
卡勒正坐在窗边的工作台前，手里翻着一本旧得快散架的羊皮书册，书页边角焦黄，带着魔力残留的轻微颤动。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
他头也没抬地说，语气平静。
“打扰你了。”
赛里斯的声音低低传来。
他仿佛才意识到现在还不到早上8点，这真不是一个拜访朋友的好时候。
什么时候自己和卡勒的关系这么近了？
卡勒抬头看他一眼，眉梢挑了挑：“你没睡？”
“咳...刚送走了个麻瓜朋友。”
他有点心虚的说道，明明是自己把人家叫过来的，却倒打一耙，说得好像自己被打扰了一样。
赛里斯随手关上门，走进来时脚步带着些许犹豫。
“有件……比较私人，又有点奇怪的事。”
卡勒合上书：“你说吧。”
赛里斯站定在他桌前，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在书架和窗外之间游移了一圈，才开口道：
“我有个姐姐——她快要生孩子了。”
“恭喜。”
卡勒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示意他继续。
“我想送她孩子一份礼物。”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局促。
“一个能从婴儿期一首用到十岁……也许更久的飞天扫帚。”
卡勒眨了眨眼。
“继续。”
“我想它能……根据孩子的身高和体重自动调整尺寸，内置基础的安全防护，比如低空缓降魔法。”
他说着说着变得认真了起来，好像自己不是在叫目前世界上最厉害的炼金术大师制作玩具，而是在说什么伟大的炼金产品。
”再高级一些的飞行功能……比如高度、速度，可以随着年龄逐步解锁。”
他看着卡勒充满笑意的眼眸，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
“给婴儿造战斗机。但我真的希望他能开心，哦，当然同时也很安全。”
卡勒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可真是个天才。”
他靠在椅背上，语气像在欣赏什么。
“你的这个点子，连我都想抢过来自己做。”
他摊开手，眼神带着些笑意。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个量产，在对角巷推出，肯定比催眠坩埚还好卖。”
“不过，”
他话锋一转，神色正了些，“我们现在没时间搞这个。”
赛里斯低下头：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能不能……你帮我做一把。
就一把，作为礼物。用现有的飞天扫帚进行改良就好。”
“这件事对你重要吗？”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很重要。”
卡勒注视他片刻，眼神柔和下来。
他知道这个事情肯定对赛里斯很重要，看来他真的是很重视纳西莎·马尔福。
“那就给我半天。”
他说，“拿来一把你觉得手感最好的扫帚。材质越接近高魔导素质越好。”
“至于自适应的符文锁、体重感应阵、年龄识别机制，我有现成的原型。融合一下很简单。”
“你要是觉得欠我什么……”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了赛里斯的话，“就等这场战争打完，咱们可以开个扫帚工作坊，一起挣点退休金。”
赛里斯抬头看着他：“……谢谢你。”
他知道让卡勒做这个真的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但是作为自己唯一认识的炼金术大师，只能麻烦他了。
“别太客气。”
卡勒耸耸肩，又在手边的笔记本上面画了起来。
“毕竟你是少数几个会早上七点带着情绪找我说‘想送小孩礼物’的小孩。”
“顺便说一句，”他头也不抬，“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赛里斯轻轻摇头：“不是我的孩子。”
在他心里，这个孩子己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卡勒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可你己经开始像个舅舅了。”
塞里斯歪头，舅舅吗，这个称呼也很不错。
卡勒将刚画完的扫帚原型草图推到一边，微笑着抬头：
“你就这么肯定，你那个外甥以后会喜欢飞？”
赛里斯站在一旁，收回了注视：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喜欢……但我知道，他会需要逃开地面的时候。”
按着这个小家伙别扭的性子来说，可能会有很多想坐着飞天扫帚逃跑的时候吧。
卡勒轻笑一声：“多有哲理，听起来像个育儿手册的标题。”
他靠在高背椅里，嘴角一挑，
“说吧，下一步你是打算让我给他设计战斗模式吗？还是自动追踪功能？或者——飞扫帚战甲？”
赛里斯微微睁大了眼，卡勒的语气听起来是完完全全的调侃，于是他顺着卡勒的话往下说：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倒也不错。”
“我的天。”
卡勒忍不住笑出声，摇头，“你真是个有野心的舅舅。”
气氛短暂轻松了一下，但赛里斯很快收起神情，眼中划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道：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
他抬头看向卡勒，“我想看看那枚封印的魂器。现在的状态。”
卡勒微微一顿，神情收敛。
他站起身，没有多问，只是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向地下实验室的另一端。
那是一道用银质炼金符文镌刻的柜门，门后静静躺着一个被多层结界包裹的黑檀玻璃罩。
卡勒挥动魔杖，结界一层层解开，宛如剥开一层幻影。
银色的怀表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其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金属光纹，像是水面之下隐隐闪动的刻痕。
“就在这里。”
卡勒低声说。
赛里斯靠近几步，注视着那枚怀表，忽然眉头微蹙：
“……这是什么？”
他抬手指向怀表表盘的一角——那里，有一道微弱跳动的指针，像是秒表，却在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前进。
“像是在……倒计时。”
卡勒望着那道刻度线，点了点头，神情罕见地严肃下来。
“你看出来了。”
他说，“这是我设置在封核核心中的时间倒计时。”
赛里斯目光陡然一凝：“它在倒数什么？”
这个倒计时怎么听都不像是好消息。
卡勒语调平稳，但是也带着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紧迫：
“能量极限。”
他轻轻叩了叩怀表下方的镀银支架：
“这个装置不是无限续航的。冻结时间的代价非常高——我们不是神，无法维持时间静止太久。”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从激活之日起，它最多只能支撑三百六十八天的稳定冻结。
一旦超过这个限度，魔力核心将自动崩溃——届时，魂器里的那片灵魂……”
“就会醒过来。”
赛里斯低声接道。
“比‘醒来’更可怕。”
卡勒的声音低沉，“它会开始尝试挣脱束缚，撕裂时间的外壳，重建它与主魂之间的联系。”
“我不敢保证它会不会立刻逃脱，但我敢肯定——我们等不到那天。”
实验室陷入短暂沉默。
只有怀表内部的光线依旧缓缓跳动，每一秒、每一瞬，都像在倒数着什么巨大的东西即将坍塌。
赛里斯抬眼看向卡勒，声音低哑而冷静：
“所以我们只有一年。”
卡勒点了点头：“己经过去快两个月了。”
赛里斯握紧了指尖，良久后缓缓吐出一句话：
“那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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