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新闻里播报疫情特别报道时，宝儿正坐在地板上拼积木。
电视画面突然切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男孩，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追着远去的救护车，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救护车的红灯闪烁，最终消失在拐角，只剩下男孩跪在雪地里发抖的背影。
宝儿的积木"哗啦"一声散落满地。
"妈妈……"他转过头，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个哥哥的妈妈……不回来了吗？"
我赶紧关掉电视，把他搂进怀里。他的身子在发抖，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领，仿佛怕我也突然消失。
生离死别的第一课
"人都会死的，宝儿。"我擦着他的眼泪，尽量让声音平静，"就像树叶秋天会落下来，这是自然规律。"
他猛地摇头，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恐惧："不要！我不要妈妈死！"
"妈妈现在很健康呀。"我亲了亲他的额头，"而且妈妈答应你，会努力活到宝儿长大，活到宝儿结婚生子，活到变成皱巴巴的老奶奶。"
他抽噎着伸出小拇指："拉钩。"
我勾住他的手指，却听见他小声嘀咕："等我长大了，要发明长生不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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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药的配方，让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厨房一片狼藉。
白糖罐倒扣在桌上，蜂蜜滴得到处都是，我的护肤品被挖走一大坨，冰箱里的草莓酱少了一半。宝儿踩着凳子，正努力把混合着酸奶、维生素片和花瓣的诡异糊糊装进空药瓶。
一个女人的十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一个女人的十年最新章节随便看！"这是长生不老药！"他鼻尖上还沾着草莓酱，举起瓶子得意地晃了晃，"给妈妈吃！"
江叙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早餐。我们西目相对，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疼与柔软。
"得放冰箱保存。"他严肃地接过瓶子，"每天饭后服用，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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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个黏糊糊的药瓶还放在我们床头柜上。
有时深夜会看见江叙白对着它发呆。有次我发烧，迷糊间感觉宝儿偷偷往我嘴里塞了颗"改良版"药丸——甜得发齁，大概是融化的奶糖。
后来每晚睡前，宝儿都要完成一套仪式：
1. 用儿童听诊器贴在我心口数心跳
2. 往我枕头下塞一颗"解毒巧克力"（德芙包装纸裹着的钙片）
3. 严肃宣布："今天妈妈的生命值满格！"
今早送他上学时，他突然说："妈妈，我改主意了。"
"嗯？"
"我要当医生。"朝阳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发明长生不老药太慢，先学会治病比较快。"
风扬起他红领巾的一角，远处传来校园广播的防疫儿歌。
原来最稚嫩的誓言里，藏着最磅的生命力。
而我的手机里，永远保存着一段录音。某个午夜，睡梦中的宝儿突然含混地说："妈妈......我把我的寿命分你一半......"
原来死亡教育最温柔的答案，
是让幼小的心灵懂得——
正因为生命有限，爱才必须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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