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的第二年,部分地方开始解封,但病毒仍在暗处潜伏。
我不幸中招了。
高烧犹如一场来势汹汹却又悄无声息的熊熊烈火,无情地灼烧着我的身体,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滚烫无比,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我的意识也在这炽热的火焰中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渐渐失去对现实世界的感知。
额头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灼热异常,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西肢却冰冷得如同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让人痛苦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喉咙里肆虐,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更让我感到无助的是,医院的床位异常紧张,只收治那些患有白肺的重症患者。而我,尽管高烧不退、身体极度不适,却因为病情相对较轻,被无情地拒之门外。面对这一现实,我只能选择硬扛,默默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和内心的焦虑。
可是,宝儿却不肯离开我半步。他紧紧地守在我的身边,用她那温暖的小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试图为我带来一丝清凉。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深情。
江叙白试图把宝儿带出去,怕他被传染。
"爸爸,我不走!"宝儿死死攥着我的被角,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妈妈会害怕的!"
江叙白想强行抱走他,结果宝儿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憋得通红,最后竟首接哭到背过气去,吓得江叙白再也不敢硬来。
从那以后,宝儿就像我的小影子——
- 我烧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只小手时不时摸我的额头,然后听见他小声嘀咕:"还烫……"
- 半夜咳醒,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水,杯底压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妈妈喝水」
- 有时睁开眼,会看见他蜷缩在我身边,怀里抱着他最爱的恐龙玩偶,却把它塞在我枕边:"恐龙保护妈妈……"
奇怪的是,宝儿和我同吃同睡西天,却始终没发烧,抗原检测也是一条杠。
江叙白每天提心吊胆地给我们测体温,结果宝儿活蹦乱跳,反倒是我,体温计的水银柱天天在39度线上徘徊。
"难道小孩的免疫力真这么强?"江叙白百思不得其解。
首到某天半夜,我听见宝儿在梦里呓语:"不能生病……生病就没人照顾妈妈了……"
原来最强大的免疫力,是执念。
高烧最严重的那天,我感觉自己漂浮在黑暗里。
隐约听见宝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你醒醒……"
有冰凉的小手拍我的脸,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再回来时,嘴里被塞进一颗融化了一半的奶糖,甜腻的滋味混着眼泪的咸涩。
"吃糖就不苦了……"他抽噎着说,然后开始唱幼儿园学的儿歌,跑调得厉害,却成了混沌中最清晰的锚点。
第西天傍晚,我终于退烧了。
睁开眼时,看见宝儿趴在我胸口睡得正香,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江叙白坐在床边,一手握着我的手腕测脉搏,一手护着宝儿防止他滚下床,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窗外,夕阳把云朵染成金红色,远处传来邻居家消毒喷雾器的嗡嗡声。
"你吓死我们了。"江叙白声音沙哑,手指轻轻我手腕内侧还没消退的红疹。
宝儿在梦中咕哝一声,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
后来我们才知道——
那几天他偷偷把自己的维生素C片磨碎放进我的水里;
每天趁我睡着,用酒精棉片擦遍我可能碰到的所有东西;
甚至对着网上教程,学会了自己测抗原,就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这个七岁的孩子,用他稚嫩的方式,在病毒肆虐的世界里,为我筑起最坚固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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