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草甸的晨光来得迟,雪后初晴的天泛着淡蓝,阳光穿过薄雾,落在九星纹种子上,给嫩绿的茎秆镀了层金。白衣人坐在种子旁,指尖轻轻碰着叶片 —— 昨晚种子又长高了些,叶尖的九星纹更清晰了,像绣在上面的金线,随着地脉的脉动轻轻晃。
他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的气脉还留着青鸟的青光,像条细细的线,从江南绕着西北,往昆仑飘。昨晚传讯符传来消息,婉儿已经坐上了西行的列车,护脉人阿武说,她随身带了包艾草籽,说要在西北的土坡上种,让护脉草顺着地脉连到昆仑。
“快了。” 白衣人轻声说,掌心的淡金光又亮了些 —— 自从上次雪线后退,他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凝实,不再像之前那样透着雾感,指尖甚至能摸到草叶上的细绒毛,是人间该有的温度。
就在这时,远处的雾里传来阵 “啾啾” 的鸟鸣,清越得像玉石相击。白衣人猛地抬头,只见道青光从雾中冲出来,翅膀带起的风卷着淡金的脉气,正是之前飞去江南的那只青鸟!它飞得又快又稳,翅膀上的青光比去时亮三倍,像是裹了满肚子的江南水汽与地脉灵。
青鸟径直往草甸中央飞来,在种子上空盘旋了三圈,每圈都往下洒点青光,像在给种子 “喂” 气。最后一圈时,它突然收拢翅膀,化作道纯粹的青光,直直往种子的顶端钻 —— 青光刚碰到茎秆,种子就像被点燃似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淡金光!
“滋啦 ——” 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长,从膝盖高蹿到半人高,嫩绿的叶片舒展成掌状,每片叶上的九星纹都亮得发烫。接着,顶端冒出个淡紫的花苞,花苞像被吹了气似的,“啪” 地绽开 —— 不是普通的花,花瓣是半透明的淡金,像用龙脉气织成的,花心处结着个小小的、心形的青果,果面上也绕着圈九星纹,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 白衣人站起身,眼睛都看直了 ——《大禹风水秘录》里提过 “龙脉孕果,必含信物”,他当年融脉时,特意将邕江玉佩的气留在脉中,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心形果在阳光下慢慢成熟,青果壳逐渐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裹着个青白色的影子 —— 是邕江玉佩!果壳 “咔嚓” 一声裂开,玉佩顺着果柄往下滑,稳稳落在白衣人伸开的掌心。
入手还是熟悉的温,玉面的九星纹泛着淡金光,和他掌心的纹完美契合,甚至能感觉到上面还留着婉儿的脉气 —— 是她常年佩戴的温度,裹着江南的艾草香,还有弹琴时沾的松香,一点都没散。
“终于……” 白衣人握紧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突然,一股暖流从玉佩往他体内涌,顺着他的脉气往四肢百骸钻 —— 之前还透着点雾感的身体,瞬间变得凝实,皮肤有了真实的触感,发梢的雪粒融化成水珠,滴在草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九星纹不再是淡光,而是清晰的金色,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
远处传来护脉人的惊叹声 —— 是阿砚和阿禾,他们一早来给镇魂草浇水,正好撞见这奇景。“那是…… 陆先生?” 阿禾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 眼前的白衣人不再是雾里的虚影,而是有血有肉的人,手里握着的玉佩,和传说中陆先生的邕江玉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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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回头笑了笑,声音不再沙哑,是温润的、带着人间烟火的声线:“是我。” 这两个字刚出口,草甸里的护脉草突然都晃了起来,淡金光顺着草叶往远处流,连玄牝门旁的镇魂草都开得更艳了,淡紫的花飘着淡蓝的光,像是在庆祝他的归位。
阿砚和阿禾激动地跑过来,却不敢靠太近 —— 他们从小听着陆先生的故事长大,知道眼前的人,是用自己的魂护了十年龙脉的英雄。“陆先生,您…… 您真的回来了!” 阿砚的声音都在抖,手里的听石符爆亮,符面映出三条连贯的淡金光,是三大干龙的气,正顺着草甸往这里涌。
白衣人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东南方 —— 这次不是感应,是真真切切 “看到” 了:西行的列车上,婉儿正靠在车窗边,手里攥着个绣艾草的荷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水龙吟》,腕间空荡荡的,红绳的印还在,却没了玉佩的踪影。
列车穿过黄河大桥时,她还跟同车厢的老人聊起:“大爷,我去西北教书,还带了些艾草籽,听说那边的地脉气弱,种上艾草能聚气,还能让孩子们认识护脉草。” 老人笑着给她递了个烤红薯:“姑娘心善,那边的地肯定能养出好草。”
婉儿接过红薯,指尖碰着温热的皮,突然觉得腕间隐隐发烫 —— 不是玉佩的热,是像有人在远处握着她的脉,带着昆仑的雪意,还有熟悉的《水龙吟》调子,在她心里轻轻晃。“是你吗?” 她对着车窗轻声说,窗外的黄河泛着淡金的光,像条活过来的龙脉,往西北的方向流。
白衣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意,掌心的玉佩也跟着发烫,玉面的九星纹与她腕间的气脉产生共鸣,连草甸里的花都会跟着她哼的调子轻轻晃。“快了,” 他对着东南方轻声说,“等你种完艾草,我就去见你。”
阿砚突然指着草甸边缘喊:“陆先生,您看!” 白衣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 之前被雪埋住的护脉草,此刻都冒出了新绿,草叶上的露珠泛着淡金光,顺着地脉往西北的方向流,像是在给婉儿引路;远处的龙祖洞旁,之前他吹过的竹笛还在,笛孔里飘出缕淡金光,与草甸的气融在一起,织成条通往西北的脉气路。
“阿砚,帮我照看草甸的花。” 白衣人把玉佩系在腰间,淡金光顺着玉绳往他的脉气里流,“我去西北看看,顺便…… 接个人。” 阿砚和阿禾赶紧点头,看着他的身影往西北的方向走,白衣在晨光里泛着淡金的光,每走一步,脚下的草叶就亮一分,像是龙脉在为他铺路。
心形果的壳还落在草甸上,泛着淡金光,慢慢融入土里,化作养分,滋养着周围的护脉草。青鸟消失的地方,冒出了株新的镇魂草,叶尖泛着淡青的光,像是脉灵留下的信物,证明这场跨越十年的轮回之约,终于要实现。
列车上的婉儿还在哼着《水龙吟》,手里的艾草籽包被她攥得紧紧的。她不知道,再过不久,她就能在西北的土坡上,看到个穿白衣的人,手里握着她丢失的玉佩,站在护脉草旁,对着她笑,像梦里那样,像雪地里那样,像她期待了无数次的那样。
昆仑的花开了,开在草甸中央,开在龙脉复苏的晨光里;西北的风来了,带着江南的艾草香,带着《水龙吟》的调子,带着跨越十年的约定,往列车的方向吹。白衣人在走,婉儿在来,护脉的路还在继续,“共生” 的道还在流传,而这场迟到了十年的重逢,即将在西北的风沙里,在护脉草的绿意里,在玉佩的微光里,慢慢展开,写成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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