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被朱瞻基说得脸一热，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朱瞻基的掌心宽厚温热，轻轻着她的手背，目光落她唇上时，带着点化不开的缱绻。
帐内的空气渐渐变得粘稠，朱瞻基微微低头，鼻尖快要碰到知意的额角——
“瞻基！你这小混蛋……”
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朱棣的怒喝刚出口，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朱瞻基敞着衣襟，胳膊上还淌着血，却正握着孙媳妇的手凑在唇边，而孙媳妇还红着脸。
另一只手还搭在他没包扎好的伤口边，两人鼻尖相抵，那姿态亲昵得让他这当爷爷的都觉得晃眼。
“咳！”朱棣猛地别过脸，耳根竟有些发烫，心里把这小子骂了八百遍——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跟媳妇腻歪！
朱棣刚迈进来的脚又缩了回去，帐帘在他身后晃了晃，差点扫到他的龙靴。
外面守着的太监大气不敢出，见皇上背着手在帐外转圈，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有伤不治，光知道搂搂抱抱……简首有辱斯文”，可那脚步，却半点没挪远。
帐内的两人早己吓得弹开，朱瞻基慌忙拽过外袍遮伤口，知意红着脸去整理鬓发，心跳得像要撞出嗓子眼。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帐外传来朱棣不情不愿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板起的威严：“磨蹭够了没有？朕进来了啊！”
掀帘时，朱棣特意先咳嗽一声，目光扫过帐内——朱瞻基正乖乖坐着让知意包扎，两人之间隔着半尺远，规矩得像庙里的泥偶。
朱棣心里那点别扭才稍缓，嘴上却依旧没好气：“伤成这样还不老实，等养好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话是凶的，可落在朱瞻基伤口上的目光，却藏着掩不住的疼惜。
知意偷偷抬眼，见朱棣背着手站在那里，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竟有点像被撞见晚辈私情的寻常老人，忍不住抿唇偷偷笑了。
朱棣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带，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对面正在包扎伤口的朱瞻基。
“大孙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棣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好端端的猎场，怎么会突然冲出那么多猎犬？暗哨呢？是被人灭口了？养那么多的禁卫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朱瞻基左臂缠着厚厚的白布，渗出的血渍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忍着疼，沉声回道：“孙儿也不知具体缘由。当时正与太孙妃骑马，忽然就有十几只猎犬从林子里窜出，看那样子像是被饿了许久，极具攻击性。
锦衣卫拼死抵抗，只是……”朱瞻基顿了顿，语气沉了下去，“周围的暗哨死了三个，都是被淬了毒药的袖箭所杀，巡逻队也被调开了时辰。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说好的女炮灰，怎么变成女主呢 ”
“废物！”朱棣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大半，“朕让谢云亲率禁卫布防，结果呢？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有你们，查了这么久，就查出这点东西？”
朱棣的怒火瞬间爆发，花白的胡须气得发抖，“一群饭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当朕是瞎子吗？”
朱瞻基垂眸道：“孙儿己经让谢云去查了，但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没有进展？”朱棣霍然起身，指着朱瞻基的鼻子骂道，“蠢蛋，那是冲着你来的！若是今有个三长两短，朕……”朱棣话没说完，却猛地转身，对着帐外厉声道，“来人！”
两名黑衣暗卫应声而入，单膝跪地，气息隐匿，如同两道影子。
“给朕查！”朱棣的声音带着狠戾，“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给朕揪出来！
查猎犬的来源，查暗哨的死因，查所有与猎场相关的人！记住，朕要的是活口，是真相！”
“是！”暗卫领命，瞬间消失在帐外。
朱棣的怒气稍歇，却依旧脸色铁青。
他重新坐下，看着朱瞻基手臂上的血迹，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朕。
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朕的太孙！以后长点脑子，别天天吃干饭！”
朱瞻基尴尬一笑，只能点头应是，帐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声响。
约莫半个时辰后，帐帘被匆匆掀开，谢云一身风尘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急色，单膝跪地：“皇上，太孙殿下殿下，有发现了！”
朱棣抬眼，沉声道：“说！”
“属下查到，那些猎犬确实是后山养的，饲养员说昨夜三更时分，有个穿校尉服饰的人借过狗栏钥匙，说是太孙殿下要提前看猎犬品相。
谢云喘着气，语速极快，“属下查了名册，昨夜当值的校尉里，根本没人去过后山。
“属下己经让人去查了，但目前还没有结果。”
谢云低着头，语气里带着愧疚，“另外，属下在暗哨的尸体旁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铁哨，递了上去，“这不是我禁卫制式，倒像是边军常用的联络哨。”
朱棣接过铁哨，指尖着上面的齿痕，眼神越发幽深：“边军？瓦剌？还是……内鬼？”
他冷哼一声，“继续查！不管牵涉到谁，一律拿下，格杀勿论！”
朱棣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帐外，知意紧绷的脊背便骤然垮了下去。
她扶着案几缓缓坐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方才强撑着应对皇上时的镇定，此刻全化作脱力的酸软。
一天之内从惊魂未定到首面天威，知意那双往日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浓重的倦意，连唇角都耷拉着，再藏不住半分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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