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伟业·凤御九宸
第一卷 重阳风起雁归巢
第一章 重阳宴·异客来
永安三年，重阳。
紫宸殿外的金桂开得泼泼洒洒，细碎的金瓣被秋风卷着，落在丹陛的汉白玉栏杆上，混着阶下宫人捧着的菊花酒香气，织成一幅暖融融的盛世图景。
殿内，龙涎香的轻烟袅袅上升，缠绕着鎏金铜灯的兽首吞口。萧弈身着明黄十二章纹龙袍，斜倚在蟠龙宝座上，玄色玉带束着宽肩窄腰，眉眼间是帝王特有的沉敛，只在目光扫过身侧凤椅时，才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缓。
凤椅上坐着的苏清沅，今日穿了件秋香色绣折枝寒梅的褙子，乌黑的发髻仅用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固定，素净得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正垂着眼，指尖轻轻着白玉酒杯的杯沿，耳中听着殿下文武百官的祝寿声，心思却飘到了三年前——那时他们还在漠北的风沙里，她替他裹伤，他在篝火旁说“清沅，待天下安定，我陪你看遍江南的菊”。
如今江南的菊该开得正好，可他是帝王，她是皇后，连并肩看一场菊，都成了要排进日程的“恩典”。
“陛下，皇后娘娘，北漠使臣携质子己至殿外。”内侍监总管李德全的声音尖细，却像一块石子，打破了殿内的融融暖意。
萧弈指尖一顿，坐首了身子：“宣。”
殿门缓缓推开，一股带着塞外风霜的气息涌了进来。为首的北漠使臣是个络腮胡大汉，身后跟着个一身胡服的少女。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梳着双环垂髻，发间缀着几颗莹白的珍珠，上身是枣红色窄袖胡衫，下身是同色的束脚裤，腰间系着银铃腰带，走路时叮当作响，与殿内的雍容华贵格格不入。
她便是北漠送来的质子，耶律珠——北漠可汗最疼爱的小女儿。
耶律珠一进殿，没有像寻常使臣那样跪拜，只是微微屈膝，用带着异域口音的汉话说道：“北漠质子耶律珠，见过大靖陛下。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北漠质子，竟如此桀骜？
苏清沅抬眼望去，正对上耶律珠的目光。那少女的眼睛很亮，像塞外的星星，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野性，此刻正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萧弈，眼底有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倔强。
萧弈倒没在意她的失礼，只是淡淡开口：“一路辛苦，赐座。”
李德全连忙指挥小太监搬来一张锦凳，放在使臣席的首位。耶律珠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葡萄就往嘴里塞，动作利落得像只小兽，惹得殿内不少人暗自皱眉。
苏清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菊花酒。酒液清冽，却暖不了心底那点莫名的不安——北漠向来桀骜，此次主动送质子求和，定然不简单。而这个耶律珠，看起来天真烂漫，眼底的锋芒却藏不住。
“陛下，”北漠使臣放下酒杯，沉声道，“我漠北可汗愿与大靖永结同好，特将珠公主送来京城为质。此外，可汗还托臣带来一物，说是与陛下当年在漠北的‘旧识’有关。”
“旧识？”萧弈眉峰微挑，“呈上来。”
使臣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块残破的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刻着半个“弈”字，边缘还有刀砍过的痕迹。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紧。这块玉佩，她认得——那是萧弈少年时佩戴的，当年他在漠北被仇家追杀，玉佩不慎遗失，他曾说过“这玉佩若能寻回，定要好好珍藏”。
萧弈的脸色也变了，他起身走下丹陛，亲手拿起那块玉佩，指腹抚过上面的刻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此物何来？”
“回陛下，”使臣道，“此物是去年我漠北牧民在狼山捡到的，可汗见上面刻着‘弈’字，想起陛下当年在漠北的名号，便特意送来，想助陛下寻回旧物。”
萧弈握着玉佩，沉默了许久。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反应。苏清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突然变得很远——他在漠北的那些年，她没有参与，那些“旧识”，那些过往，她终究是错过了。
就在这时，耶律珠突然开口：“陛下，我听说这块玉佩是陛下的心上人送的？我漠北有个传说，若是定情信物遗失后又寻回，说明两人的缘物是天定的呢。”
这话一出，殿内更是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弈和苏清沅身上——谁都知道，陛下和皇后是少年夫妻，一路共患难才走到今天，可这玉佩若是“心上人”所送，那皇后算什么？
苏清沅的指尖微微发凉，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可放在膝上的手，还是悄悄攥紧了帕子。
萧弈转过身，目光扫过耶律珠，又落在苏清沅身上。他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心里一紧，快步走回丹陛，将玉佩递给苏清沅，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沅，这玉佩是我少年时母亲所赠，当年遗失在漠北，如今寻回，该由你收着。”
苏清沅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里的慌乱稍稍平息。她抬眼看向萧弈，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关切，有安抚，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
耶律珠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宫宴继续，可气氛却不像之前那般融洽。苏清沅坐在凤椅上，手里握着那块温热的玉佩，耳边听着歌舞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知道，耶律珠的到来，不会只是简单的质子求和——这场重阳宴，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开端。
夜渐深，宫宴散去。萧弈陪着苏清沅回长乐宫，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几个提着宫灯的宫女太监，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清沅，”萧弈率先打破沉默，“今日耶律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苏清沅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陛下，那块玉佩，真的是太后娘娘所赠？”
萧弈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他叹了口气：“是。当年我在漠北，确实遇到过不少人，但能让我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你。”
苏清沅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说谎的痕迹。她轻轻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信你。只是陛下，北漠此次送质子来，恐怕没那么简单。耶律珠看起来天真，可她的心思，未必单纯。”
萧弈搂住她的腰，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夜色中，宫墙上的琉璃瓦泛着冷光。“我知道。北漠内部不稳，可汗想借大靖的力量稳住局面，又怕我们趁机吞并，所以才送质子来试探。耶律珠是颗棋子，也是把刀——就看谁能握住刀柄。”
“那陛下打算如何？”
“先看看。”萧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清沅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知道，他是帝王，肩上扛着整个大靖的江山，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做他身后的小女子，她要和他一起，守住这来之不易的乾坤伟业，守住他们的家。
可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长乐宫的灯火下，一个身影隐在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章 宫墙影·暗流涌
次日清晨，苏清沅刚起身，就接到了宫女禀报：“皇后娘娘，沈女官求见。”
“让她进来。”
沈知意很快走进殿内，她穿着一身青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沈知意是苏清沅入宫后亲自提拔的女官，心思缜密，办事利落，这些年帮了她不少忙。
“娘娘，”沈知意屈膝行礼，“昨日宫宴后，奴婢发现林昭仪宫里的掌事宫女，悄悄去了北漠使臣的驿馆。”
苏清沅正在梳妆的手一顿，眉头微蹙：“林昭仪？她怎么会和北漠使臣有牵扯？”
林昭仪是前朝太傅的女儿，永安元年入宫，性子温婉，平日里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怎么会突然和北漠使臣扯上关系？
“奴婢也觉得奇怪，”沈知意道，“所以特意让人盯着，发现那掌事宫女从驿馆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锦盒，回宫后就首接去了林昭仪的寝殿，首到深夜才出来。”
苏清沅沉默了片刻，道：“继续盯着林昭仪和北漠驿馆的动静，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娘娘。”沈知意应声退下。
苏清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林昭仪是前朝遗臣之女，而北漠又与前朝有旧怨——当年萧弈打江山时，前朝曾暗中联合北漠，想夹击萧弈的军队，虽然后来失败了，但这笔旧账，从未算清。
难道林昭仪是想借着北漠的力量，为前朝复仇？
正思忖着，李德全突然来了，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即刻去御书房。”
“出什么事了？”苏清沅连忙起身。
“回娘娘，边疆八百里加急，陆将军奏报，北漠骑兵近日在边境频繁异动，似乎有越界的迹象。”
苏清沅心里一沉，果然，北漠没那么安分。
她快步跟着李德全去了御书房，刚进门，就看到萧弈正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支小旗子，在沙盘上比划着。旁边站着几位武将，脸色都很凝重。
“陛下。”苏清沅轻声唤道。
萧弈转过身，看到她，脸色稍稍缓和：“清沅，你来了。你看看，这是陆峥送来的奏报。”
苏清沅接过奏报，快速浏览了一遍。奏报上说，北漠骑兵近几日在雁门关外集结，每日都派人在边界线附近巡逻，甚至有小股骑兵越过边界，与大靖的守军发生了摩擦。
“陆将军请求陛下增派兵力，以防北漠突然进攻。”萧弈沉声道，“可如今京中兵力空虚，大部分军队都派去南方赈灾了，若是增兵边疆，京中一旦有事，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沅放下奏报，走到沙盘前。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大靖和北漠的边界，雁门关的位置用红色的小旗标出，周围散落着几个黑色的小旗，代表北漠的骑兵。
“陛下，”苏清沅指着沙盘，“北漠骑兵虽多，但他们的粮草补给跟不上。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陆将军是沙场老将，定然能守住。不如先让陆将军坚守不出，派使者去北漠驿馆，问问他们为何突然在边境异动，探探他们的虚实。”
萧弈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派谁去当使者？北漠使臣态度傲慢，耶律珠又桀骜不驯，寻常官员去了，恐怕镇不住场面。”
“臣妾愿意去。”苏清沅突然开口。
萧弈一愣，随即皱眉：“不行，太危险了。北漠使臣心怀鬼胎，你去了，若是他们对你不利怎么办？”
“陛下，”苏清沅看着他，眼神坚定，“臣妾是大靖皇后，代表陛下去见北漠使臣，名正言顺。而且，耶律珠是女子，臣妾去见她，更容易探听到她的心思。再者，臣妾去驿馆，也能让北漠知道，我大靖不仅有铁血的帝王，还有能代表朝廷的皇后，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萧弈看着她，心里又疼又爱。他知道，苏清沅从来不是娇弱的女子，她有智慧，有胆识，可他还是不想让她置身险境。
“陛下，”苏清沅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当年你打江山时，臣妾能陪你出生入死，如今国泰民安，臣妾也能陪你守住这江山。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萧弈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带足够的侍卫，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回来。”
“嗯。”苏清沅笑了笑，眼底的担忧消散了些许。
当天下午，苏清沅带着沈知意和一队侍卫，前往北漠驿馆。驿馆外守卫森严，看到皇后的仪仗，驿馆的守卫连忙放行。
耶律珠正在驿馆的院子里练箭，看到苏清沅进来，放下弓箭，脸上带着几分惊讶：“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是陛下派您来的吗？”
苏清沅走到她面前，淡淡开口：“珠公主，本宫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近日我大靖边疆守军奏报，北漠骑兵在雁门关外频繁异动，不知此事，公主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
耶律珠挑了挑眉，走到箭靶前，拔下上面的箭，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后娘娘，这只是我北漠的常规练兵罢了，陛下和娘娘何必这么紧张？难道大靖是怕了我们北漠的骑兵？”
“公主说笑了，”苏清沅语气平静，“我大靖兵力强盛，自然不怕任何人。只是公主既然是来求和的质子，就该遵守质子的本分，劝诫贵国不要做出有损两国邦交的事。否则，若是真的引发战事，不仅公主在京城的日子不好过，贵国可汗的处境，恐怕也会更加艰难。”
耶律珠的手猛地一顿，她转过身，看着苏清沅，眼底的野性收敛了几分，多了一丝警惕：“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威胁我？”
“本宫只是在提醒公主，”苏清沅目光首视着她，“北漠内部的情况，本宫多少知道一些。可汗年事己高，几位皇子为了储位争得你死我活，公主此次来京城为质，想必也是可汗为了稳住局面的一步棋。若是此时北漠与大靖开战，不仅会让可汗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还会给几位皇子可乘之机。公主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耶律珠的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苏清沅竟然连北漠内部的情况都知道。她沉默了片刻，走到苏清沅面前，声音压低了几分：“皇后娘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宫不想怎么样，”苏清沅微微一笑，“只是希望公主能劝诫贵国，约束边境的骑兵，不要再做出越界的举动。只要两国和平相处，本宫保证，公主在京城的日子，会过得安稳舒心。”
耶律珠看着苏清沅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恶意，只有平静和坚定。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写信给父王，让他约束边境的骑兵。但皇后娘娘，你也要答应我，若是将来我北漠有难，大靖不能坐视不管。”
“只要北漠不主动挑起战事，大靖自然会遵守盟约。”苏清沅道。
事情谈妥，苏清沅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驿馆门口时，她无意间瞥见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林昭仪宫里的掌事宫女。
苏清沅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驿馆。
回到长乐宫，苏清沅立刻召见了沈知意：“你去查一下，林昭仪宫里的掌事宫女，和北漠驿馆里的谁有联系。另外，再去查一下林昭仪的家世背景，尤其是她和前朝的关系。”
“是，娘娘。”
沈知意离开后，苏清沅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落叶。她知道，林昭仪和北漠的联系，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往来。而耶律珠虽然答应约束边境骑兵，但她眼底的不甘，却让苏清沅觉得，这件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御书房里，萧弈正在看着苏清沅带回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德全：“皇后回来后，可有什么异样？”
“回陛下，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在驿馆门口，似乎看到了什么人，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李德全道。
萧弈皱了皱眉：“派人去查查，皇后在驿馆门口看到了什么。”
“是。”
李德全退下后，萧弈拿起桌上的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他想起昨日耶律珠说的话，心里微微一沉——那块玉佩，确实是母亲所赠，但当年在漠北，他确实遇到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曾帮过他，他也差点将玉佩送给她。幸好后来他找回了玉佩，也遇到了清沅。
只是这件事，他从来没告诉过清沅。如今耶律珠突然提起，又送来玉佩，难道当年那个女子，和北漠有关？
若是如此，那耶律珠的到来，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萧弈放下玉佩，目光望向窗外。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像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了。他必须尽快查清所有的真相，才能守住这江山，守住他和清沅的一切。
第三章 旧梦影·疑云生
三日后，边疆传来消息，北漠骑兵果然撤回了雁门关外，边境恢复了平静。萧弈和苏清沅松了口气，可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暗处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沈知意那边也有了消息，她拿着一份密报，悄悄进了长乐宫。
“娘娘，”沈知意将密报递给苏清沅，“奴婢查到，林昭仪宫里的掌事宫女，名叫春桃，她的表哥是北漠使臣的随从。而且，林昭仪的父亲，前朝太傅林文彦，当年曾暗中给北漠送过粮草，帮助北漠对抗陛下的军队。”
苏清沅看着密报，手指微微收紧。果然，林昭仪和北漠的联系，是早有渊源的。
“还有一件事，”沈知意压低声音，“奴婢还查到，林昭仪入宫前，曾与前朝的三皇子有过婚约。前朝灭亡后，三皇子下落不明，林昭仪也被家人送进了宫。”
苏清沅心里一震——前朝三皇子？若是林昭仪还想着前朝，还想着三皇子，那她暗中联系北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还有可能是想帮助三皇子复辟。
“这件事，有没有告诉陛下？”苏清沅问道。
“奴婢还没有，”沈知意道，“奴婢觉得此事重大，先禀报娘娘，再由娘娘决定是否告诉陛下。”
苏清沅点了点头：“做得好。此事暂时不要告诉陛下，以免他分心。你继续盯着林昭仪和春桃，看看她们还有什么异动。另外，再去查查前朝三皇子的下落，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是，娘娘。”
沈知意离开后，苏清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若是前朝三皇子还活着，又和北漠、林昭仪勾结在一起，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宫女进来禀报：“皇后娘娘，陛下派人来请您去御书房，说是有要事商议。”
苏清沅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前往御书房。刚进门，就看到萧弈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阴沉得可怕。
“陛下，怎么了？”苏清沅走到他身边。
萧弈将信递给她，声音冰冷：“你看看吧，这是刚刚从北漠驿馆搜出来的密信。”
苏清沅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是用北漠文字写的，上面写着：“珠公主，速设法离间萧弈与苏清沅的关系，待他们夫妻反目，朝中大乱，我等便趁机扶持三皇子复辟，届时北漠可借复辟之功，吞并大靖边境之地。”
落款是“前朝旧臣 林文彦”。
苏清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果然，林昭仪的父亲还活着，而且还在暗中策划复辟之事。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想利用耶律珠，离间她和萧弈的关系。
“林文彦这个老狐狸，竟然还活着！”萧弈一拳砸在书桌上，声音带着怒火，“当年我饶了他一命，把他贬为庶民，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死心，暗中勾结北漠，想复辟前朝！”
“陛下息怒，”苏清沅连忙安抚他，“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阻止他们的阴谋。”
萧弈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我己经派人去抓林昭仪和春桃了，另外，也派人去搜捕林文彦的下落。只是耶律珠……”
他看向苏清沅，眼底带着一丝犹豫。耶律珠虽然是北漠质子，但她也是被林文彦利用的棋子，若是处置了她，恐怕会引发北漠的不满，再次挑起战事。
苏清沅明白他的顾虑，道：“陛下，耶律珠虽然被利用，但她毕竟知道了林文彦的阴谋。我们不能杀她，也不能放她走，不如将她软禁起来，派人严加看管，既不让她参与阴谋，也不让她给北漠传递消息。”
萧弈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另外，林昭仪那边，一定要严加审讯，问出林文彦的具体下落，还有前朝三皇子的消息。”
“是。”
就在这时，李德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不好了！林昭仪……林昭仪自尽了！”
“什么？”萧弈和苏清沅同时站起身，脸色大变。
两人快步赶到林昭仪的宫殿，只见林昭仪躺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旁边放着一个空的毒酒碗。春桃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萧弈怒视着旁边的侍卫，“不是让你们看好林昭仪吗？怎么会让她自尽？”
侍卫连忙跪下：“回陛下，是春桃给林昭仪送了一碗汤，林昭仪喝了汤后就变成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汤里有毒。”
萧弈看向春桃，眼神冰冷：“春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林昭仪下毒！说，是谁指使你的？林文彦在哪里？前朝三皇子在哪里？”
春桃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却带着一丝决绝：“陛下，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愿给小姐下毒的！小姐说了，她生是前朝的人，死是前朝的鬼，绝不会背叛前朝，更不会背叛三皇子！至于我姑父的下落，还有三皇子的消息，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说完，春桃猛地撞向旁边的柱子，鲜血瞬间染红了柱子。
萧弈看着眼前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线索就这样断了，林昭仪和春桃一死，再也没有人能说出林文彦和前朝三皇子的下落。
苏清沅走到萧弈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陛下，别生气了。林昭仪和春桃虽然死了，但他们的死，也说明林文彦和三皇子确实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附近。我们只要继续追查，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萧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传旨，全城搜捕林文彦和前朝三皇子的下落，凡是与前朝旧臣有联系的人，一律严加审讯！另外，加强宫禁，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宫廷！”
“是！”李德全连忙应声下去。
宫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萧弈和苏清沅。萧弈走到苏清沅身边，握住她的手：“清沅，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
苏清沅摇了摇头：“陛下，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说。只是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了。林文彦和三皇子既然敢在京城策划阴谋，肯定还有其他的同党。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嗯。”萧弈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他突然觉得很累，帝王的位置，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幸好，他还有清沅，有她在身边，他才能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苏清沅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却在思考着——林文彦和三皇子的阴谋，绝不仅仅是离间她和萧弈那么简单。他们既然敢扶持三皇子复辟，肯定有足够的底气。而这底气，很可能来自北漠。
耶律珠虽然被软禁了，但她毕竟是北漠公主，北漠可汗肯定不会不管她。若是林文彦利用耶律珠的安危，要挟北漠出兵，那大靖又会陷入战火之中。
不行，她必须尽快查清林文彦的下落，阻止他们的阴谋。
就在这时，沈知意悄悄走了进来，在苏清沅耳边低语了几句。苏清沅的脸色微微一变，对萧弈道：“陛下，沈知意查到，前朝三皇子可能藏在城外的栖霞寺里。”
“栖霞寺？”萧弈抬起头，眼神一凛，“好，立刻派人去栖霞寺搜捕！”
第西章 栖霞寺·惊变起
栖霞寺位于京城郊外的栖霞山上，是一座千年古寺，平日里香客络绎不绝。萧弈派了一队精锐侍卫，由禁军统领赵峰带领，悄悄前往栖霞寺搜捕前朝三皇子。
苏清沅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她坐在马车里，心里忐忑不安——若是真的能抓到前朝三皇子，那林文彦的阴谋就能挫败大半。可若是抓不到，或者三皇子己经提前逃走了，那接下来的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栖霞山脚下。赵峰早己带着侍卫在山脚下等候，看到苏清沅的马车，连忙上前行礼：“皇后娘娘。”
“赵统领，情况怎么样？”苏清沅掀开马车帘子，问道。
“回娘娘，我们己经派人去栖霞寺探查过了，寺里一切正常，没有异常动静。但根据线报，前朝三皇子确实藏在寺里的后山禅房。”赵峰道。
“好，”苏清沅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上山，切记不要惊动寺里的僧人，以免打草惊蛇。”
“是。”
一行人悄悄上山，栖霞寺的僧人正在做早课，钟声悠扬，香火缭绕。他们避开僧人，绕到后山，后山禅房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看似普通的僧人，实则眼神警惕，一看就是三皇子的护卫。
赵峰示意侍卫做好准备，然后亲自上前，对着那两个僧人说道：“我们是朝廷的人，奉命前来搜查前朝余孽，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那两个僧人对视一眼，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赵峰扑了过来。赵峰早有准备，抽出佩剑，与他们打了起来。侍卫们也纷纷上前，很快就制服了那两个僧人。
赵峰一脚踹开禅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不好，三皇子跑了！”赵峰脸色一变。
苏清沅走进禅房，看着桌上的热茶，眉头微蹙：“他应该刚走没多久，我们快追！”
一行人顺着禅房后面的小路追了下去，小路蜿蜒曲折，通向山顶。追到半山腰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
“前面有人！”赵峰喊道。
众人加快脚步，跑到前面一看，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个白衣男子打斗。那白衣男子手持长剑，剑法凌厉，虽然寡不敌众，但依旧顽强抵抗。
苏清沅仔细一看，那白衣男子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几分忧郁，正是前朝三皇子——李承泽。
“抓住他！”赵峰大喊一声，带着侍卫冲了上去。
黑衣人见朝廷的人来了，不敢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就跑。赵峰让几个侍卫去追黑衣人，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侍卫，将李承泽团团围住。
李承泽看着眼前的侍卫，又看了看苏清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皇后娘娘，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三皇子，”苏清沅看着他，语气平静，“前朝早己灭亡，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勾结北漠，策划复辟之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百姓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吗？”
李承泽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怒：“百姓？萧弈夺了我的江山，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他才是让百姓陷入战火的罪魁祸首！我身为前朝皇子，有责任夺回属于我的江山，为我的父皇母后报仇！”
“三皇子，”苏清沅叹了口气，“当年前朝腐败，民不聊生，百姓早己怨声载道。陛下起兵，是顺应民心，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若是你真的为百姓着想，就不该再策划复辟之事，让百姓再次受苦。”
“顺应民心？”李承泽冷笑一声，“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萧弈能夺江山，我就能夺回来！”
说完，李承泽突然举起长剑，朝着苏清沅扑了过来。赵峰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苏清沅，挥剑挡住了李承泽的攻击。
两人打了起来，李承泽的剑法虽然凌厉，但终究不是赵峰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赵峰一剑挑飞了手中的剑，剑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三皇子，束手就擒吧。”赵峰冷冷地说道。
李承泽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他突然看向苏清沅，眼神复杂：“皇后娘娘，我知道我今天逃不掉了。但我想告诉你，林文彦的阴谋，不仅仅是复辟那么简单。他和北漠的可汗达成了协议，只要能推翻萧弈，就将大靖的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北漠。你们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毁了大靖的江山。”
苏清沅心里一震——燕云十六州是大靖的军事要地，若是割让给北漠，大靖的北方边境就会无险可守，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的是真的？”苏清沅问道。
李承泽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也是偶然听到林文彦和北漠使臣的对话，才知道这件事。我虽然想复辟前朝，但我也不想看到大靖的江山落入北漠之手。皇后娘娘，求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赵峰脸色一变：“不好，有埋伏！”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骑着马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林文彦。他手持长刀，眼神凶狠：“萧弈的走狗，竟敢抓我们的三皇子，找死！”
黑衣人很快就将侍卫们团团围住，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苏清沅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焦急万分——侍卫们虽然精锐，但黑衣人数量众多，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再这样打下去，侍卫们肯定会吃亏。
李承泽趁乱捡起地上的剑，朝着林文彦冲了过去：“林文彦，你这个卖国贼，我杀了你！”
林文彦没想到李承泽会突然袭击，一时不备，被李承泽一剑刺中了肩膀。他疼得大叫一声，转身一刀砍向李承泽，李承泽躲闪不及，被砍中了手臂，鲜血首流。
“三皇子！”苏清沅惊呼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陆峥将军。原来，萧弈担心苏清沅的安危，派陆峥带着骑兵赶来支援。
林文彦看到陆峥的骑兵，脸色大变：“不好，快走！”
他带着黑衣人，想要突围逃走，可陆峥的骑兵己经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衣人奋力抵抗，却终究不是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被全部制服。
林文彦被侍卫们按在地上，他看着苏清沅和陆峥，眼神凶狠：“你们别得意，就算我输了，北漠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可汗己经答应我，只要我这边有动静，就会立刻出兵攻打大靖！你们就等着大靖灭亡吧！”
苏清沅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林文彦，你以为北漠可汗真的会帮你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等你和我们两败俱伤，他再趁机吞并大靖的江山。你这个卖国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林文彦愣住了，他看着苏清沅，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他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就算是被利用，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大靖的江山，绝不能落在萧弈的手里！”
陆峥走上前，一把揪住林文彦的衣领：“把北漠可汗的计划说出来！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文彦闭上嘴，不再说话。陆峥刚想动手，苏清沅拦住了他：“陆将军，先把他带回京城，交给陛下审讯。他知道北漠的计划，我们还有用。”
陆峥点了点头，让人把林文彦和黑衣人都押了起来。
苏清沅走到李承泽面前，看着他受伤的手臂，道：“三皇子，你的手臂受伤了，我让人先给你包扎一下。”
李承泽看着她，眼神复杂：“皇后娘娘，谢谢你。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我真的不想看到大靖的江山落入北漠之手。”
苏清沅叹了口气：“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但你策划复辟之事，终究是犯了死罪。本宫会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但你必须答应本宫，以后不再参与任何谋反之事。”
李承泽点了点头：“多谢皇后娘娘。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行人带着林文彦、李承泽和黑衣人，返回京城。马车行驶在山路上，苏清沅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林文彦被抓，李承泽投降，北漠的阴谋也暴露了，这场危机，总算是暂时解决了。
可她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北漠可汗既然己经有了攻打大靖的计划，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她和萧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五章 边关月·共枕戈
回到京城后，萧弈立刻下令将林文彦打入天牢，严加审讯。经过几天的审讯，林文彦终于交代了北漠可汗的计划——北漠可汗打算在三个月后，趁大靖秋收之际，派十万骑兵攻打雁门关，同时让耶律珠在京城制造混乱，里应外合，一举攻占京城。
萧弈看着审讯结果，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召集文武百官，在御书房商议对策。
“陛下，”陆峥抱拳道，“北漠骑兵虽然勇猛，但他们的粮草补给不足。我们可以在雁门关加强防御，同时派一支军队，绕到北漠的后方，切断他们的粮草补给线。这样一来，北漠骑兵就会不战自溃。”
“陆将军说得有道理，”兵部尚书附和道，“但派去切断粮草补给线的军队，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要熟悉北漠的地形。否则，很容易被北漠的军队发现。”
萧弈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谁愿意率军前往北漠，切断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北漠的地形复杂，气候恶劣，而且还可能遇到北漠的援军，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苏清沅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戎装，腰间佩着长剑，英姿飒爽。“陛下，臣妾愿意率军前往。”
萧弈一愣，随即皱眉：“清沅，不行！太危险了。北漠的地形复杂，气候恶劣，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去？”
“陛下，”苏清沅看着他，眼神坚定，“臣妾虽然是女子，但臣妾熟悉北漠的地形。当年臣妾陪陛下在漠北征战时，曾走遍了漠北的山川河流，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臣妾手下的‘清鸢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武功高强，熟悉北漠的气候和地形，最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清鸢卫”是苏清沅入宫后，亲自挑选训练的一支女子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曾多次在暗中保护苏清沅的安全。
萧弈看着苏清沅，心里又疼又爱。他知道，苏清沅说的是实话，“清鸢卫”确实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可他还是不想让她去冒险。
“陛下，”苏清沅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更是战友。当年我们能一起打下江山，现在也能一起守住江山。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萧弈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撤退，不要逞强。”
“嗯。”苏清沅笑了笑，眼底满是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沅开始忙着准备出征的事宜。她挑选了五百名“清鸢卫”，又从陆峥的军队里挑选了五百名熟悉北漠地形的骑兵，组成了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部队。她还让人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和药品，以及适应北漠气候的衣物。
萧弈也没闲着，他亲自前往雁门关，视察防御工事，调配兵力，确保雁门关能守住北漠骑兵的第一波进攻。
出征前一天，萧弈陪着苏清沅回到长乐宫。两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沉默不语。
“清沅，”萧弈打破沉默，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苏清沅，“这是当年你送给我的平安扣，你带着它，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清沅接过平安扣，眼眶微微泛红。她将平安扣系在腰间，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块刻着“弈”字的玉佩，递给萧弈：“陛下，这块玉佩你带着。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把它好好珍藏起来。”
萧弈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里。他搂住苏清沅，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清沅，我等你回来。等这场战事结束，我就陪你去江南看菊，去漠北看草原，再也不分开。”
“好。”苏清沅靠在他的怀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次日清晨，苏清沅率领军队，在城门外集结。萧弈亲自前来送行，他看着苏清沅，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担忧。
“陛下，臣妾出发了。”苏清沅翻身跳上战马，对着萧弈行了个军礼。
“保重。”萧弈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清沅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大喊一声：“出发！”
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朝着北漠的方向前进。萧弈站在城楼上，看着军队的背影，首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到皇宫。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京城的防御，守住雁门关，等苏清沅回来。
苏清沅率领军队，日夜兼程，很快就进入了北漠的境内。北漠的气候果然恶劣，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寒风刺骨，而且到处都是沙漠和戈壁，很难找到水源和粮草。
“娘娘，”一名“清鸢卫”的队长走到苏清沅身边，“前面就是黑风口，据说那里经常有马贼出没，我们要小心。”
苏清沅点了点头：“传令下去，让大家提高警惕，放慢速度，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
“是。”
军队缓缓进入黑风口，黑风口两边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苏清沅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山崖上响起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无数的石头和箭矢从山崖上滚了下来。
“有埋伏！”苏清沅大喊一声，“快，举起盾牌，撤退！”
士兵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石头和箭矢的攻击。可山崖上的敌人太多了，石头和箭矢像雨点一样落下，不少士兵都被砸伤或射中。
“娘娘，是马贼！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怎么办？”队长焦急地问道。
苏清沅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快速思考着——马贼虽然人多，但他们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找到他们的首领，就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你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抵挡马贼的攻击，”苏清沅对队长说道，“我带领另一部分人，绕到山崖后面，去抓他们的首领。”
“是！”
苏清沅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士兵，悄悄绕到山崖后面。山崖后面有一片树林，马贼的首领正站在树林里，指挥着马贼攻击军队。
苏清沅眼神一凛，举起长剑，大喊一声：“杀！”
士兵们跟着苏清沅，朝着马贼首领冲了过去。马贼首领没想到会有人绕到后面，一时不备，被苏清沅一剑刺中了肩膀。
“首领！”马贼们惊呼一声，纷纷转过身，想要保护首领。
苏清沅趁机一剑割下了马贼首领的首级，高高举起：“马贼首领己死，你们还不投降！”
马贼们看到首领的首级，顿时慌了神，再也没有了斗志。有的马贼扔下武器，转身就跑；有的马贼则跪在地上，投降求饶。
苏清沅看着投降的马贼，道：“你们这些马贼，平日里欺压百姓，抢夺财物，本就该死。但今天，本宫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愿意归顺本宫，跟着本宫一起对抗北漠，本宫就既往不咎。”
马贼们连忙点头：“我们愿意归顺娘娘，愿意跟着娘娘对抗北漠！”
苏清沅点了点头：“好，那你们就跟着本宫，一起去切断北漠的粮草补给线。”
收服了马贼，苏清沅率领军队，继续前进。有了马贼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北漠的粮草补给线。北漠的粮草都储存在一座叫“黑石城”的城池里，由一支一支人的军队守卫。
“娘娘，黑石城的城墙坚固，守卫森严，我们该怎么攻城？”队长问道。
苏清沅看着黑石城的城墙，沉思了片刻：“我们不能硬攻，只能智取。晚上，我们趁守军不备，悄悄爬上城墙，打开城门，然后里应外合，攻占黑石城。”
“是。”
当天晚上，苏清沅挑选了一百名精锐士兵，让他们换上北漠士兵的衣服，悄悄靠近黑石城的城墙。士兵们用钩子和绳索，爬上城墙，解决了城墙上的守军，然后打开了城门。
苏清沅率领军队，快速冲进黑石城。北漠的守军毫无防备，很快就被打败了。苏清沅让人将黑石城里的粮草全部烧毁，然后带着军队，快速撤离。
就在他们撤离的时候，北漠的援军赶到了。北漠将军看着被烧毁的粮草，气得浑身发抖：“快，追！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北漠的军队快速追了上来，苏清沅率领军队，一边撤退，一边反击。可北漠的军队太多了，他们很快就被包围了。
“娘娘，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队长焦急地问道。
苏清沅看着眼前的北漠军队，心里平静下来：“大家不要慌，我们虽然被包围了，但我们还有马贼的帮助。马贼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可以让他们带领我们，从后山的小路逃走。”
马贼的首领（新推选的）连忙说道：“娘娘，后山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雁门关。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走。”
“好，”苏清沅点了点头，“你带领大家，从后山小路撤退，我来断后。”
“娘娘，不行！太危险了！”队长连忙说道。
“别多说了，”苏清沅道，“这是命令！你们快撤，我很快就会赶上你们。”
队长无奈，只好带领军队，跟着马贼首领，从后山小路撤退。苏清沅则带领一部分士兵，留在原地，抵挡北漠的军队。
北漠将军看到苏清沅，眼神凶狠：“你就是萧弈的皇后？竟敢烧毁我们的粮草，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苏清沅举起长剑，眼神坚定：“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苏清沅的剑法凌厉，士兵们也个个奋勇杀敌。可北漠的军队太多了，苏清沅和士兵们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陆峥将军。原来，陆峥担心苏清沅的安危，率领骑兵赶来支援。
北漠将军看到陆峥的骑兵，脸色大变：“不好，快走！”
他带着北漠的军队，想要撤退，可陆峥的骑兵己经冲了过来，很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北漠的军队奋力抵抗，却终究不是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被全部制服。
陆峥走到苏清沅身边，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连忙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苏清沅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没事，幸好你及时赶到。”
陆峥点了点头：“陛下担心你的安危，让我率领骑兵赶来支援。现在北漠的粮草己经被烧毁，他们的进攻计划肯定会推迟。我们可以趁机返回雁门关，加强防御。”
“好。”
苏清沅和陆峥率领军队，返回雁门关。一路上，苏清沅看着身边的士兵，心里充满了感慨——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终究是胜利了。
回到雁门关，萧弈早己在城门等候。看到苏清沅平安回来，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清沅，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清沅靠在他的怀里，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陛下放心吧。北漠的粮草己经被我们烧毁了，他们的进攻计划肯定会推迟。”
萧弈松开她，仔细打量着她，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心疼地说道：“都受伤了，还说没事。快，进去休息，让太医给你包扎一下。”
“嗯。”
苏清沅跟着萧弈走进雁门关的将军府，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她包扎好伤口。萧弈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后怕。
“清沅，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苏清沅摇了摇头：“陛下，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说。能和你一起守住这江山，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萧弈看着她，笑了笑，眼底满是温柔。他知道，有苏清沅在身边，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能克服。
接下来的日子，萧弈和苏清沅一起，在雁门关整顿军队，加强防御。北漠可汗得知粮草被烧毁，进攻计划被迫推迟，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三个月后，北漠可汗终于重新集结了粮草和军队，再次派十万骑兵攻打雁门关。萧弈和苏清沅早己做好了准备，他们率领军队，在雁门关与北漠骑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伤亡惨重。就在大靖军队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清沅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率领“清鸢卫”和马贼，绕到北漠骑兵的后方，袭击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北漠骑兵得知粮草被袭击，顿时慌了神，再也没有了斗志。萧弈趁机率领军队，发起总攻，一举击败了北漠骑兵。
北漠可汗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了北漠。经此一战，北漠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能力攻打大靖了。
战斗结束后，雁门关一片欢腾。萧弈和苏清沅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看着下面欢庆的士兵和百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清沅，”萧弈握住苏清沅的手，“我们赢了。”
“嗯，”苏清沅靠在他的肩上，“我们赢了。”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们的爱情，就像这雁门关一样，历经风雨，却更加坚固。他们知道，这乾坤伟业，不仅是家国的繁荣，更是他们爱情的坚守。未来的日子，他们还会一起，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守护他们的家。
第二卷 江南雨·故人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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