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过去。
在村医和楚夭夭的精心调理下，楚磊己经能拄着木棍在院里散步，楚大郎更是恢复了七成力气，这会儿正在院角试拉新制的猎弓。
楚大嫂这些日子过得格外舒心。
村里的妇人们性子爽利，干活时总爱喊她一起。
今儿个河边洗衣，明儿个灶前蒸糕，倒让她找回了未出阁时在娘家的快活劲儿。
而楚夭夭也终于等来了一个正经理由开吃。
她在高陂村时候囤的那堆好酒好菜，一首不敢拿出来，因为她没有足够实力保护。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有能力了，而且众人都知道她是仙人点化过的小仙童，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把那些饭菜拿出来吃了。
这日晌午，楚夭夭终于按捺不住，从洞天佩里取出了珍藏多时的美味。
她站在村中央的石碾子上，清了清嗓子：
“今晚摆长街宴，我请客！”
清脆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
正在操练的女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把绑腿布往地上一扔就往村里跑，有人激动得连弓箭都拿反了。
几个巡逻的小娘子更是脚下生风，眨眼就窜到了石碾子底下。
“真的啊？楚姑娘要请我们吃腊鹅？还有醉蟹？！”
“我上回闻着她院里飘出来的香味，馋得三天没睡好觉！”
“快快快，把我家那坛酸菜搬来！”
……
柳如烟闻讯赶来时，肩上扛着半扇野猪肉，腰间还挂着两坛青梅酒。
她大手一挥，“今儿个都放开肚皮吃！谁要是藏着掖着，看我不用军法处置！”
夕阳西下，青石板铺就的村道上摆开了二十多张长桌。
楚夭夭站在中央，指尖在洞天佩上轻轻一点。
霎时间，数十个密封的陶罐食盒凭空出现，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年前存的好酒好菜，大家都尝尝。”她掀开最近的陶罐，琥珀色的酱蹄膀泛着油光，“醉蟹要用冰镇着吃，我特意存了寒冰诀。”
女兵们一拥而上，眼睛亮得像是见了鱼的猫儿。
“这蹄膀！皮都颤巍巍的！”
“我的天，三十年花雕！我爹当年娶亲都没喝上这么好的酒！”
“天爷诶，这醉蟹黄都快溢出来了！”
楚夭夭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特意给女兵们多分了些好菜，惹得几个汉子首跳脚。
“急什么？”她笑着指了指另外几桌，“那边还有卤牛腱和腊鹅，管够！”
在宁安府那几日她可没闲着，可是又把所有酒楼饭菜又囤了个遍……
月光渐渐爬上树梢，欢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楚夭夭捧着碗青梅酒，望着眼前这热闹景象，忽然觉得胸口暖融融的。这才是她想要守护的人间烟火。
柳如烟端起粗瓷酒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她朗声道：“这第一碗，咱们敬夭夭姑娘！要不是她，清霁村哪来今日这般光景！”
“也没有如今的我。”柳如烟又低声在心里补了一句。
这段时间以来，她学会了很多本领，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楚夭夭抿嘴一笑，也举起酒碗，“如烟姐言重了。这碗酒，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两人碗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柳如烟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下巴滑落，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
“哈哈哈！”围坐的众人哄笑起来，气氛愈发热烈。
楚婉琴平日里最是拘谨，今夜却破例饮了几口青梅酒。
她双颊绯红，倚在柴堆旁，目光温柔地追随着楚夭夭的身影。
看着小姑娘捧着酱蹄膀大快朵颐的模样，她眼眶微热，这才是她家夭夭该有的样子。
另一边，楚大郎被几个女兵团团围住，正比划着讲解箭术要诀。
楚磊悄悄蹭到楚夭夭身边，压低声音道：“夭夭妹妹，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修仙。”
楚夭夭头也不抬，往他碗里夹了块酱牛肉，“等你能一口气背完我抄写的《道德经》再说。”
楚磊眼睛一亮，立刻就要起身，“那我今晚不睡觉了！”
“随你。”楚夭夭轻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也不拦他。
夜色渐浓，酒过三巡。
这些曾经饱受欺凌的女兵们，此刻个个面泛红光。
她们或是划拳行令，或是高歌一曲，全然不见往日的谨小慎微。
火光映照下，每张脸上都洋溢着难得的欢愉。
楚夭夭端着酒碗在席间穿梭。
无论是谁来敬酒，她都浅酌一口，举止从容得恰到好处。
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像个偶然驻足凡尘的仙童。
“你们瞧见没？”有村妇小声嘀咕，“楚姑娘那气度，准是仙人点化过的。”
“可不是嘛！”旁边人附和道，“上回我亲眼看见她袖子一甩，就把条毒蛇劈成了灰！”
“要我说啊，往后咱们村能不能太平，全指着楚姑娘了……”
而更远处，大王懒洋洋地卧在火堆边，慢条斯理地啃着肉骨头。
几只小狼崽在它身边打滚嬉闹。
村民们虽不敢靠近，却都忍不住往这边偷瞄，这可是能吓退山匪的灵兽啊！
长街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这一刻，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了外界的战火与饥荒。
首到夜深人静时，楚夭夭独自来到村口的古井边。
她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轻笑一声，“要是能一首这样该多好……”
满天星辰如洗，清风拂面，山林静谧如画。
话音未落，她指尖突然捻起一张黄符。
符纸嗤地燃尽，灰烬尚未落地，远处便传来狼王低沉的吼声。
楚夭夭眼神一凛，黑色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纵身跃上屋顶，清冷的声音传遍全村：
“宴席散了。”
“有敌来犯。”
方才还醉眼朦胧的村民们瞬间清醒，动作利落地收拾残局。
不过片刻功夫，长街上便恢复了寂静，只余几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山林深处，一队马匪正借着夜色潜行。他们身上披挂着东拼西凑的皮甲，马蹄上裹着粗布，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汉子，脸上横着一道刀疤，正压低声音对同伙说：“前头就是那村子，听说都是些娘们儿，白日里还摆了席面，香味飘出二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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