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光幕，周非野还是有些心虚地瞄向对面，见向柠正在认真享受美食没注意到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觉得得说点什么:“我不会管你会喜欢什么人的，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与我无关，我不会阻止你。”
向柠头也不抬的继续干饭:“好，如果我喜欢上其他人会和你打声招呼，你也可以喜欢其他人。”
周非野的手指着骨瓷杯沿，鎏金镶边的杯壁映出向柠低垂的睫毛。
全息菜单在两人之间投下流动的光斑，周非野突然注意到向柠把掉落的蛋白碎屑都拢到餐巾上，似乎打算等下收拾带走。
“不用那么麻烦，会有机器人来打理。”
周非野提醒一声，己经在吃饭后甜点的向柠迟疑一下，而后点头问:“你不吃？”
他面前的饭菜堆得跟小山一样。
哨兵修长手指转着餐刀，银光在指缝间翻飞成残影，活像在拆卸脉冲枪而不是切肉。
很快，金属叉尖在盘底刮出刺啦一声，向柠眼睁睁看着周非野面前的牛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E级哨兵基础代谢率是常人的3.2倍哦。」她光脑突然弹出昨日没看完的科普弹窗，配图是正在吞食整头太空牦牛的狂暴化哨兵。
“你、平时也这么……”她斟酌着用词，瞥见对方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时泛起的金属光泽有就住嘴了。
周非野把最后一块黄油面包抛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混道：“什么？”他扯开领口散热时，锁骨处隐约露出「危险品运输许可」的荧光纹身。
终端震动适时拯救了向柠的认知冲击。全息屏跳出楼户型图时，周非野突然伸长胳膊戳了戳投影：“这破楼用的还是二十年前的空气循环系统。”
“我之前住的还是两百年前的危楼呢。”向柠边说边把隐私系统打开，她的这个终端时好时坏，昨天也没来得及换掉，以后有空再说吧。
周非野看着投影消失在眼前，不解问:“你要买房？”
“不是，组长刚刚批的集体宿舍。”
周非野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你可以住庄园。”
向柠摇摇头:“太远了，每天都要早起，而且你下午不就出发去污染区了？我还住那儿干嘛？”
她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他既然都出去自己就更没有必要住庄园。
而周非野却想向柠竟然这么在乎自己，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就不去住那空荡荡的庄园，而且为了隐瞒真正目的还用离得远来遮掩。
他偷偷看了向柠几眼，其实她还挺好看的:“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向柠正在签名确认并等量子卡更新宿舍权限，没注意他的反常，只是客套了句:“注意安全。”
“嗯。”周非野低头看着向柠的发旋，心想万一以后他们要分开，他一定会给够补偿的。
假期第一天就在向柠领完证并把周非野送走度过，后面她在宿舍尽情睡了两天才去上班。
但蒋昭这几天过得并不踏实，因为医务处的处长许悬明带来了一个消息。
“你是说，向柠可能会升级？你为什么不在系统注明？”蒋昭拿着宋悬明亲自送过来的检查报告问，“你要知道，联盟这几年为了向导升级的问题不知道砸了多少钱去研究。”
这几年，哨兵等级提升明显，而向导越来越跟不上，本来还只是人数上不够，现在质量隐隐有赶超不上的趋势。
特别是两百年前，星兽突然越过防线，恰巧碰上了赶赴污染区帮忙的向导星舰，一时死伤无数。
本来向导就脆弱，这一次过后，联盟为此修改了法律，全方面提高了向导的待遇。
规定一旦觉醒为向导就首接有中心接管，在此之前的向导还有机会从事其他工作。
许悬明穿着白大褂，扶了扶无框眼镜:“我们检查时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抽取一些血液以备他用，我拿了一管血去我那新机器试了试。”
“许悬明！”蒋昭把报告拍在桌子上，她桌上镇纸的量子结晶随着弹起又落下，发出“砰”的声响。
她当然知道许悬明的新机器指的是什么。
他从大学就在研究能通过血液首接检测向导和哨兵的精神体，并快速分析其等级，减少检测成本和时间。
但这完全是他作为个人爱好在研究的，但没想到他会拿向柠去实验。
不！她早该想到，一个二次觉醒的向导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
许悬明丝毫不慌，笑眯眯拿出另外一张照片，上面赫然画着一团空气:“你不也隐瞒了她真正的精神体状态？”
机器人端着咖啡僵在原地，蒋昭的白发无风自动，发梢缠绕的精神触稍显露出水母般荧光触须。
蒋昭瞳孔微微收缩又迅速恢复如常:“她的精神体是什么样，你可以让其他人去探查。”
“你们向导组向来团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更相信我的机器，”许悬明自己走上前拿起咖啡，“你知道的，医生要在一堆谎言中拼凑分析出病因，然后给出正确的医疗方案，所以……刚刚你己经暴露了。”
蒋昭的从他手里抢回咖啡，白发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
许悬明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干笑了一声揣兜里:“你想做的，我知道，所以……别什么都往自己肩上扛。”
“哦！对了，刚刚我顺手查了她的信息，发现她的婚姻状态更新了，周非野是她丈夫。”
……
“所以你们就领证了？”蒋昭看着向柠，还是觉得有些荒唐。
“是的，我欠黑市的钱不多但没完没了，既然结个婚能解决的事就结吧。”在蒋组长面前，向柠觉得没必要隐瞒。
“你不知道那些哨兵有多烦人，他们自大、狂妄、崇尚暴力、以自我为中心，除了那张脸好看没有一点顺眼的……算了，反正那是个傻子……我们先开始吧……”
半个月后，当向柠第37次在模拟训练中把暴走哨兵的精神体捆成粽子时，蒋昭终于关掉了折磨人的教学程序。
“恭喜，”她往向柠终端发了张电子工牌，“明……后天去E区12号办公室报到，先给你开一个预约名额，谁抢到算谁的，这段时间你负责他一个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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