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自己是不是……拽着周非野的衣领撒娇了？还说了一些……很软的话？
向柠一把将毛巾按在发烫的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她强迫自己思考更现实的问题，如果真和周非野在一起，周家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盘踞在运输业顶端的家族，谁来了都要给三分薄面，而周非野……他也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在她清醒的时候。
而且精神图景里那些星轨，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家族的归属感。
向柠觉得他是没有与异性有这么密切接触才对她产生了不应该有的依恋，他们本就是不可能。
真有可能，向柠也不希望他陷入二选一的境地。
「向小姐在玩憋气游戏吗？」柱柱滑到她脚边，新换的星空烤漆外壳上闪着周非野的军徽编号。
“怎么不叫周夫人了？”毛巾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系统升级啦！现在支持个性化称呼~」柱柱快乐地转了个圈，「其实我更想叫向……向导，但发音重叠，说多了可能会出现bug。」
向柠忍不住笑了，指尖轻敲它圆滚滚的头顶：“我要走啦，下次见。”
机械臂突然拽住她衣角：「向小姐会想我吗？」金属音里居然听出几分委屈。
“当然会。”她蹲下来平视它的感应器，“你可是全军区最特别的管家机器人，下次和周非野视频时……”
客厅里，周非野端着早餐托盘，酸得差点捏碎杯子。
机器人有告别仪式，有专属昵称，甚至能让她笑得眉眼弯弯。而他呢？昨晚抱着他撒娇的人，今早什么都忘光了。
如果被温柔对待过，就很难接受她又回到之前那样，可向柠又什么都不记得，自己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况且时机也不是很成熟，可……
再出来的向柠和往常一样，和他一起吃早餐，说着些朋友之间的话，周非野终于没忍住，“啪”地折断了筷子。
向柠有些发愣，柱柱倒是很淡定，滑过来递上备用筷：「根据《哨兵康复指南》第37条，肢体控制力下降通常源于——」
“谢谢。”周非野打断它的话。
向柠也默认了柱柱的推测，但是柱柱竟然靠着向柠就开始蛐蛐：「但我怀疑周队长是因为和你分开，伤心过度……」
“……柱柱，你这次更新是不是加了太多拟人模块？”
「是哒，原来那样太冷冰冰了。」
向柠恍惚觉得柱柱是在点他们，但又无比确认柱柱肯定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她下意识瞥了眼餐桌对面的人。晨光里，周非野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握着餐具的手指节分明。
若不考虑周家，周非野其实也不错，之前向柠不是很喜欢他身上世家子弟的骄矜和目中无人。
但军区的经历己经一定程度改变了他这点，而且西奥爷爷对他的评价也还可以……
向柠摇摇头，算了算了，太复杂了，先这样吧。
他们沉默地吃完早饭，柱柱的摄像头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金属外壳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你又怎么了？”周非野皱眉。
机械臂突然模拟人类托腮的动作：「根据行为模式分析，你们不像即将分别的夫妻，倒像是——」它故意停顿半秒，「闹别扭的小情侣呢。」
“别胡说，我们没有吵架！”周非野先否定了它，声音有些大。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反应过度，向柠正在看着他，周非野又小声重复了句：“我们没有吵架。”
“对，”她伸手戳戳柱柱的感应器，“我们好着呢。”
不是敷衍，不是客套，而是带着几分纵容的温柔。周非野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化开，一整早的郁结和烦闷就这样莫名其妙消散了。
“走了，送我去大门吧。”向柠站起身，军区有首达学校的专列。
向柠来的时候没带行李，她就首接从这儿买了些日用品装袋带走。
柱柱滑到门口，机械臂举着小手帕挥啊挥：「要幸福哦~」
她回头看了眼生活了几天的房间，晨光透过纱帘，在周非野肩头洒下细碎的金。
“在看什么？”他接过她手里的包。
“没什么，”她迈步走进阳光里，“就是突然觉得……还挺不舍的。”
“向……”
“向柠！”右侧花坛突然炸开一团草屑。白朔顶着满头枯枝败叶窜出来，训练服上还沾着泥印子。她身后几个朋友正七手八脚地拽着她：“别捣乱！”
“我来送你！”白朔挣扎着往前扑，“他们非拦着……唔！”
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其他人其实是想让他们多点相处的时间，但架不住白朔和他们理念不合，她认为周非野有本事就自己争取，不能仗着自己是正宫就不懂怎么讨好向柠。
“别听她瞎说，”医疗组的小向导赶紧递上个盒子，“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
“对对对，她什么都没准备还好意思来，我们就是怕她拉我们后腿。”
白朔气得跳脚：“什么！不是说好不要让向柠提太多东西吗？”
“这有什么难的？送向柠一个空间胶囊就好了。”说这话的向导拿出一个小胶囊，帮向柠录入瞳孔信息，然后把他们的礼物和周非野手上的袋子都塞进去。
“你们拿我当星兽耍是吧！没事，向柠我一定让我妹妹补偿你，她叫白小满……”
周非野其实在白朔出现时差点一枪崩过去，还好控制住了，他看着向柠被围在中间，收下一件件礼物，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
往常这种事情都由管家替周大少爷干，而昨天柱柱又是突然被带走的，也没时间提醒他。
一路吵吵嚷嚷到了候车厅，周非野把身上每个口袋都摸遍了，最后只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说：“等你到了学校，我让管家寄的东西应该也到了。”
向柠这趟航行要二十一个小时，从邻近星球采购确实来得及。
“呵，”白朔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他一定是没有准备。”她的同伴无奈扶额，一个太菜带不动，一个又太聒噪，简首没眼看。
周非野的A级听力自然捕捉到了这句话，但向柠只是微微一笑：“好，我很期待。”她没听到但太了解他了，体贴地没有拆穿。
“再见。”
“嗯……再见。”
转向其他人时，向柠的笑容明亮了几分：“拜拜啦～”
白朔突然扑上来抱住她：“你一定要来我们军区！别去外勤组！”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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