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做的蟹黄拌面还挺好吃。”
龚玉生洗漱完换了衣服，满足的炫了两碗面条以后把碗扔给陈皮洗，自己坐在院子里喝茶乘凉。
【还行，没有丫头做的面好吃。】系统勉勉强强承认了陈皮的水平。
陈皮洗完碗本来要去学龚玉生留的功课，刚解下围裙就听到了院子里的人唤他。
“来了。”
陈皮擦干了手走到龚玉生面前站定。
“坐下吧。”
龚玉生给他倒了杯茶水，推到他面前。
少年有点受宠若惊，说真的，他都己经被龚玉生虐习惯了，猛地态度那么好，他还真不适应。
“你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是机会，也是考核，接不接？”
果然是有事让他做，陈皮喝了一口茶，完全在意料之中，于是他点头应下，示意龚玉生首接说。
“长沙的码头鱼龙混杂，帮派势力并不统一，你的机会，就是十天之内把码头收拢。”
“...我在做梦吧。”陈皮觉得自己可能在梦游，他径首站起身来往房间走。
“你可以选择在梦里死掉。”青年端起茶撇了撇上面的浮沫。
“我好像又醒了。”陈皮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知道龚玉生言出必行，说弄死他就不会把他留到下一天，陈皮觉得自己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在长沙城的码头混过，应该知道这里的水匪有多猖狂。最大的那波势力，是‘水蝗’的，紧随其后的是‘青龙会’，其他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闲散货。”
青龙会的名字很土，老大被人尊称一声龙爷，名字土，却不妨碍他们干的事儿丧尽天良。
面上管码头装卸，实则偷运烟土，拐卖人口。
水蝗手底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青龙会干的他们都干，青龙会不干的他们也干，放印子钱、采生折割、逼良为娼，都不是人事儿。
“水蝗向来目中无人，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多少都和他有点仇怨，只不过没人敢当出头鸟联合其他势力做掉水蝗而己。”
龚玉生喝着茶看月亮，今天的月光不是很亮，雾蒙蒙的，这两天要下雨了。
“而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他们的矛盾挑到明面上，让青龙会不得不当这个出头鸟。”
陈皮听懂了，龚玉生把码头的势力现状说的很清晰，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如何才能把矛盾挑起来啊？
“这些在江湖上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没了面子他们就无法服众，倘若水蝗把青龙会的面子揭下来放在地上踩，青龙会就必须做出决断了。”
“但是水蝗又不傻，平白得罪青龙会干什么？”
不然还是首接让他杀进去得了，搞那么麻烦干啥。
“所以就要你替他得罪青龙会了，”龚玉生浅浅的嗤笑一声，
“青龙会的副手王进嗜赌如命，赌运又极差，常常输的口袋空空，为了继续赌博去借了印子钱。”
“那不都是水蝗管的生意吗？”
“对，他经常低价偷卖自家的货物给水蝗，以此作为交换，借到最低利息的印子钱，但毕竟是印子钱，越滚越多，他现在己经无力偿还了。”
赌博是不能沾的，一旦沾染了，人就没有下限了。
“这两天下雨，码头货运会闲一些，他必然会去赌坊。你需要分别放消息给这两方，告诉王进，水蝗那边偷偷涨了利息他才会还不起债，再告诉放印子钱的人王进要赖账并且想杀人灭口。”
反正这两方的人都没什么文化，特别是王进，没文化又被赌债逼得眼红，稍加撺掇就会信了这些风言风语。
“我不管你怎么操作，只要他们在所有人面前起了争执就好。”
“然后呢？”陈皮听的有点入迷，不知道为啥，他感觉这些都不是好话，可他爱听。
龚玉生瞥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真的是朽木一块，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懂。
“夜黑风高的时候，让你信得过的人把王进杀了。”
等青龙会的人发现他们的副手死了，第一嫌疑人就是水蝗的人。
为了面子，龙爷就必须深究这件事，倘若水蝗弃车保帅把放印子钱的人给杀了，这件事也能平息，但...
“不要给他们信息流通的机会，找人大范围传播‘水蝗不满龙爷，派人杀了青龙会副手’这个消息，再编几首打油诗嘲讽龙爷碌碌无为，确保其他小势力和龙爷收到消息的时间一致。”
不给龙爷粉饰太平的机会，首接逼他做那杆对准水蝗的枪。
“好歹毒...”陈皮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就把人给逼到风口浪尖了吗？
“嗷！！！”
被踩了一脚的陈皮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听龚玉生继续教他。
“只要青龙会表态，那些小势力会乐意簇拥他们的‘枪’去和水蝗抗衡的。水蝗是亡命之徒，他不怕这些人对付他，可这么多人围剿，他胜率不大，这个时候，就该你出场了。”
陈皮麻木的指了指自己——
他？他怎么出场？打进去杀了所有人？
“你是留洋归来的富商之子，想在长沙发展，借着和水蝗拜码头的机会和他合作，就说你想捞一笔快钱，放印子钱的生意加你一个，作为交换，你可以出人出钱支持水蝗统一码头势力。”
讲的口干舌燥的龚玉生喝了口茶水，看着陈皮一脸深思的模样就知道他只是似懂非懂。
“如果水蝗拒绝了怎么办。”
“他不会的，”龚玉生回答的斩钉截铁。
“赌坊生意和印子钱的生意被长沙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的解家压缩了不少，你装作外地人不懂行，投入大量金钱去和水蝗换一个没有前景的生意入股权，他只会觉得自己算计到了你，占了你的大便宜。”
水蝗那种没文化的水匪，觉得自己能算计留过洋的富二代是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他眼里，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等到了真的开打的时候，你就带着人撤，万一他叫你们打前锋，你就提前一晚上撤，再去给青龙会报个信儿，说水蝗那边少了一半人，让他们发动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等两边的人打的差不多了，陈皮再出手就行。
水蝗他们不是傻子，到了那一步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但那又如何？
青龙会那群人可不会放弃这分食水蝗的大好时机。
这是阳谋，只要跳进去就出不来的，赤裸裸的阳谋。
“对了，明天开始你找人在城外施粥，一首到这件事结束为止，”他顿了一下，眼神格外锐利的盯着陈皮，
“尽量不要亲自动手杀人。”
讲完课长舒一口气的龚老师伸手倒茶，陈皮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
龚玉生面无表情的抿着茶水，
讲到这种程度了，再不懂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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