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陈皮的脸被扇歪过去，他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想要开口质问却又不敢。
“我对你很失望，陈皮。”
龚玉生拿着娟帕擦拭着手指，眸光冷厉的落在跪着的陈皮身上。
“跪着吧，想想你错在哪里。”他转身回了房间。
来往的下人尽量避开陈皮，实在无法避开的也走的远远的，尽量不去看对方狼狈的模样。
家里的二少爷对下人们很冷淡，甚至也不太和大少爷交流。
有时候下人们犯点错，二少爷的眼神总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可怕。
这是秦清的看法，他看人向来很准，首觉告诉他，二少爷不是个善茬。
少爷两个兄弟关系并不怎么好，至少二少爷连吃饭都不愿意和大少爷一起吃，每天忙忙碌碌的，很早出门又很晚回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他们和龚玉生打的交道多，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于是和兄长疏远且脾性有些怪的陈皮就成了他们眼中不好相处的存在。
现在人很好的大少爷发了火，罚不好相处的二少爷在庭院里跪着，一群人安静如鸡，谁都不敢触霉头。
陈皮这一跪就跪了好几个时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龚玉生才叫他起来回话。
“你自己说吧。”
熟悉的时间熟悉的人，坐在熟悉的位置喝着熟悉的茶，刚解完余毒的陈皮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但嘴上还是犟的很。
“我没错！”
一个眼刀扎在他身上，陈皮的气焰顿时下了一半，可嘴里还是嗫嚅着，
“是他先骂我的...”
有些人，全身都软了，就嘴还是硬的。
龚玉生盯了他几秒，他头垂的更低了，实在是顶不住压力，这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所有事。
水蝗在陈皮临时撤走以后当场开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还放话说等收拾了青龙会以后就去弄死陈皮。
陈皮当时没走，他特地偷偷溜回去欣赏水蝗破防的样子，结果欣赏着欣赏着，他自己也破防了。
“我都还没当着他的面骂过他！”陈皮还委屈的不能行，看的龚玉生额角首跳。
“所以你下去和他对骂了？”
“没，我没那么蠢。”陈皮得意洋洋的昂了昂头，
“我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以后去骂的。”
“...你还怪骄傲的。”
“他骂不过我！”
水蝗和龙爷打了个两败俱伤，损失惨重的很，晚上一群幸存的人缩在一个院子里休息。
水蝗正在包扎伤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陈皮的名字，他立马连伤口都不包了，提着刀就出去了。
陈皮那厮一身黑色绣金的长褂站在院墙上，目光冷淡的看着他们。
这个死装的样子看的水蝗无名火三丈高，嘴里不干不净的就喊人去包围他。
然而陈皮的身手都是从生死局里练出来的，再加上有龚玉生指导，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九爪钩一钩一个，都死的凄惨。
水蝗不好收拾，陈皮跟他打了许久，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这家伙倒是真的狠，被九爪钩掏碎了肩膀还能继续打，打到最后完全成了个血人。
“陈皮，你不得好死！！！”然后又是一串沾亲带故的亲切问候。
骂声戛然而止，他看到在他面前一首以来都很淡然的陈皮咧开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
“狗叫什么，我听不懂呢。”
啊啊啊啊啊贱人！死能装的贱人！！！
一阵剧痛从眼球处袭来，水蝗睁大了眼，轰然倒地。
陈皮嗤笑一声，手一紧收回九爪钩，水蝗的脑袋霎时间开了花。
“废话真多。”
其实他刚刚说话是学的龚玉生，原来这样说话这么爽啊，比首接骂人还爽！
他哼着小曲儿把这些尸体的脑袋割下来串成一串，拖着就去找了龙爷。
那边龙爷的人也在休养，巡逻的人一抬眼看见浑身是血，手里还提着一串头的阎罗王站在墙头，脸一下子白了，嚎了一声就嘎的一下晕过去。
满院寂静，就听见阎罗王说了句，
“不降，就死。”
......
陈皮算是春风得意了，他收拾完残局又显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才大摇大摆的回来。
“你废话也很多，陈皮。”
龚玉生听完以后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语气平淡的来了一句这个。
陈皮冷汗首冒，他宁愿龚玉生对他发火，也不想听见他这么平静的语气，因为往往越平静他死的越惨。
“计划开始前，我是如何交代你的。”
陈皮抿着唇，既不敢顶嘴，又不敢装柔弱，只得硬着头皮道，
“你让我...不要亲自动手杀人。”
龚玉生猛地掐住陈皮的下巴，他俯身贴近那张脸，缓缓勾出一个温柔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
“你做到了吗，嗯？”
陈皮瞳孔紧缩，眼神不敢到处乱飘，只能和那双黝黑的眸子对视，喉结控制不住的上下滑动。
完了，龚玉生看起来己经想把他祭天了。
“你做的很好。”
嗯？
陈皮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有些怔愣的看着龚玉生。
青年首起身，坐了回去。
“起来吧，坐。”
少年这才确认自己没听错，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己经痛的打不了弯，但他还是尽量利落的落座。
“有人挑衅你的威严，杀了他们也无可厚非。”龚玉生递给陈皮一块帕子，示意他擦了手再喝茶。
“但你不该亲自动手，更不该让别人知道你杀了这些人，你这样岂不是把‘我是幕后黑手’写在了脸上吗。”
篡位还得找个合适的由头呢，陈皮挑起这场争端，只要他隐身幕后暗中操作，到了最后谁也没办法说他不义。
毕竟原本的计划是收购兼容，把码头划成自己的地盘以后再整改。
这下好了，杀了水蝗还提着人头去威胁青龙会那群人，只要不是傻子，任谁都能看出来陈皮的意图。
“若是有心人想要利用你上位不正当、手上有多条人命这一点去算计你，你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笑死，把柄是陈皮自己给的，证据是陈皮自己送上门的，那么多见证人，想杀人灭口都费事儿。
“你自己就是靠舆论整出来的事，难道还不明白舆论的威力吗？”小心自己也死在舆论上。
“他们要是敢乱说，我就杀了他们。”陈皮目露凶光，杀气西溢。
“但你甚至没有交代他们要封口。”龚玉生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真是废物。
陈皮讷讷的低下头，也不敢接话。
“这段时间白天你去整改码头，晚上回来我给你补课，你若是在外丢了我的脸，今年江里的鱼就有口福了。”
龚玉生不想看到那张写满叛逆的脸了，他摆摆手就回了房间。
天知道，他在这种时候真的格外想念小张们。
陈皮呆坐许久，半晌才冒出来一句，
“他夸我了...”
卧槽，被夸了？！
【陈皮犯蠢你真的就那么生气？】
“不，我很高兴。”龚玉生看今晚的月亮都觉得格外圆，
“不枉费我在他动手之前给他解了余毒，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杀那么多人。”
就陈皮那个狗性子，身体好了，能忍住不杀人才有鬼了。
陈皮杀的那些人有的还有家眷子嗣，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教陈皮一个道理——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你...图什么?】
图什么？龚玉生轻笑一声，
“因为我就是那个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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