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倒是很满意，并不理会其他人的跳脚。
“里正说得有理，那我今天就带我这外甥女回去了。”
说罢他看向方季姜，她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对他的嘲讽。
看的姜明内心的愤怒更盛。
倒是和她娘一样的执拗，他倒要看看她能执拗到几时。
里正点头，对方季姜道：“那很好。你收拾收拾东西吧，房子在你出嫁前也要由你舅舅保管。”
姜明没想到这么顺利，简首喜不自胜，杜氏也忘却了刚才的狼狈，那双贼眼滴溜溜一转，笑着上前拉方季姜。
“走，舅娘帮你收拾去。”
“里正！使不得啊。”
赵二婶子说话向来难听，这会儿脱口而出：“里正，你老糊涂了不成。”
村民急了，不说姜明打着什么算盘一看皆知，方季姜跟着走了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就说他们自己，自从去上学后孩子们都懂事不少，这才几天能学到多少呀。
躲着的孩子们一听也急了，顾不得害怕，小些都跑出来抱着方季姜不松手，大的攥着拳头敌视着姜明。
胜利者只有一个，而失败者才会恼怒。
姜明畅快地大笑，自觉又找回来自己体面人的自信，对这些冒犯置之不理，俨然把房子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走吧，先领舅舅舅娘回屋里歇歇。”
方季姜半点不恼还一门心思的哄孩子呢。
被晾在一边的姜明面子上挂不住，正要发怒。
里正幽幽道：“把人带走可以，但你也得把方家的账清了。”
“帐？什么帐？”
所有人都闭上嘴，殷切的望着里正。
“你要收养孩子，那方家的欠款自然要由你来还。之前你妹妹看病借的是一部分，后面办丧事的钱也是村里人帮着凑的，既然孩子不是孤女有亲属，这些钱自然该有亲属负责。”
相比起一些琐碎的欠款，还是房子更值钱，姜明思考了一下，毫不犹豫的道：“好，我还。”
里正满意道：“行，那你留下三十两，就把人带走吧。”
“二十两！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里正你不是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里正脸色阴沉，也不和他争吵，拿出来了一张欠条。
“你妹妹常年喝药，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家里没有地也没有其他的营生，你以为这些年她们娘俩吃什么，拿什么交的税。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我早不管了，现在你要带走，正好先把钱还了。”
姜明不认字，但欠条上的数字他还大概能认出来。
“这......等我们把房子转手出去，一定还上这笔钱。”
“那房子是方家的，你如何要把它转手出去？而且空口白牙的你就想走，你们一逃，我家的钱去哪里找人要。”
姜明头上都冒出汗来，脑子从来没转的那么快过。
“虽然房子是方家的，但既然欠钱的是也是方家，那自然该拿房子来抵。”
里正一思考倒是认同了他的观点，“那也行，那就一起把手续办了，把房子过到我家来。”
姜明一听急了。
“哎呀里正，您是几村之长，怎么能贪图孤女的房子呢，这房子可不止二十两。”
杜氏听不懂别的，这句可是听明白了，狠狠的盯着里正就又要往地上坐着甩耍赖皮。
但这里可没人理她，她往下一坐就坐了一裤裆粪，看起来就像拉在裤子里了一样。
这话把里正气得不轻，“我做里正几十年，没有谁说我不公正的，你什么意思！”
姜明急忙解释，里正可不愿再听，首接道：“这房子是不止三十两，但是却有价无市，除了本村人你看还有谁愿意在村里买个这样的房子，本村人不说拿不出来，就是有能拿出来的也没有人愿意出那么多钱买。除了我看在本家的面子上愿意给你抵三十两的债，你再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能出得更高。”
姜明知道里正说的是有道理的，但他不想轻易放弃这笔天降横财，还犹疑着要回去再做打算。
“不只我，方家还欠了村里其他人的钱，你也一并还了。”
王家婶子、方明珠家等人如梦初醒，也拿出来了欠条。
就连赵家二婶子那也有一两多。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可不要欺负人。”
“这些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个做不了假，你家里还有多少钱赶紧拿出来吧，我们抓紧把这件事了了。”
方季姜这会儿还火上浇油，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走吧，舅舅，我终于等到你来接我了。之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们快点去拿钱。”
杜氏顾不得撒泼，挡着方季姜摆着手道：“使不得呀，使不得呀，我们家可没有钱。”
姜明脸色难看，房子抵了把方季姜姜嫁了得些聘礼，还有些赚头，若外面还有欠款，那可是个赔本买卖呀。
之前他就疑心着母女俩日子不好过不敢露头，现在果然被赖上了。
看着团团围住不让他走的落溪村人，，姜明一咬牙做了决断：“里正，我家还有三个孩子，也确实困难，实在负担不起，至于收养的事还是不必再提了。”
王家婶子战斗力强的没边，“这就怂了！听说有房子巴巴贴上来，一听有债就负担不起了。有你这样的舅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姜明被骂的没脸，但他咬着牙绝口不敢再提收养之事，房子也不敢要了，带着杜氏就要走。
“这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既然你确定无法收养了，那便签下放弃收养的证明，我好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
里正看透了姜明的为人，不屑与之多做纠缠，拿出方季姜早准备好的东西。
姜明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按了手印。
拿到这张纸，姜明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在大家不友善的眼神里两人灰溜溜的走了。
“姜明，这次放过你，下次再敢来我们村沾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见人走远了，大家一边走着纷纷把欠条拿出来给方季姜。
“太好了，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只管招呼我们。”
就连赵二婶子那没犹豫就把欠条给，“你可收好，别给人拿了。真是什么样的人也有。”
“呦，赵二婶子还真是难得。”
赵二婶子啐了那人一口，“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我可是知道的，不像那些丧良心的。”
处理完此事，方季姜终于再无后顾之忧。
看村里人都任劳任怨的帮忙，她心下感动，招呼着大家去她家好好吃顿饭，正好试试新买的大铁锅。
“你家能有什么吃的，我杀只鸡大家庆祝。”
“我从地里摘点新鲜瓜菜过去。”
“今天刚买的豆腐，不多大家都尝尝。”
里正看大家这么团结也很高兴。
“小阿飞啊，把阿爷地窖里藏的那酒搬出来，大家好好乐呵乐呵。”
“里正你终于舍得把那酒拿出来了！那我可得多喝点。”
“里正可不能反悔呀。”
“哎呀，不反悔不反悔，大家敞开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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