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宫墙根时，虞清歌正将假千机锁塞进袖中。
萧承煜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玄冰剑的寒气透过指尖传来，却在触到她耳垂时刻意放轻了力道："从狗洞进，我在养心殿西暖阁等你。"
"放心。"她踮脚在他下巴上咬了口，软鞭缠上墙头的梧桐枝，借力翻身上墙时，金绣鞋踢落的碎瓦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侧妃的人要是敢动歪心思，我让她们有来无回。"
宫墙下的阴影里果然藏着异动。三个黑衣人身形与矿洞死士相似，手里的弩箭正对准虞清歌落地的方向。
她却像早有预料，软鞭突然垂落缠住最左边那人的脚踝，猛地往回拽——那人撞在同伴身上，两支弩箭射空，钉在宫墙上发出闷响。
"柳家的暗卫，就这点本事？"虞清歌冷笑，软鞭梢的刀片划开两人咽喉，反手接住第三人掷来的毒镖，顺势扎进对方心口，"告诉你们主子，想取我性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西暖阁的烛火摇曳。萧承煜正站在窗下翻看密档，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虞清歌袖口的血迹，眉头瞬间皱起："受伤了？"
"蹭到的。"她扯开他的衣襟，指尖抚过他心口的旧疤——那是当年为救她被太子所伤，"倒是你，方才在护城河受的风寒，仔细又咳血。"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低沉："有你在，死不了。"玄冰剑突然指向门外，"来了。"
柳紫玉穿着身宫装，手里捧着盏燕窝，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宫女，笑意盈盈地推门而入："王爷，王妃，夜深露重，妾身备了些点心。"她的目光在虞清歌袖口扫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虞清歌端起燕窝，指尖在碗沿轻轻一敲——碗底发出空洞的回响。她突然笑了，将燕窝递回："侧妃有心了，只是我和王爷刚用过晚膳。倒是这锦盒里的东西，不妨打开让我们瞧瞧？"
柳紫玉脸色微变，却还是示意宫女打开锦盒。里面是两套朝服，绣着七王府的纹样，看着并无异样。
"这是明日早朝穿的？"虞清歌拿起其中一件，指尖在领口的盘扣上捻了捻，突然将朝服扔进烛火——火苗窜起的瞬间，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线，组成"谋逆"二字，"柳家的'显形火'，果然名不虚传。"
柳紫玉的脸瞬间煞白，转身就想跑，却被萧承煜的玄冰剑拦住去路。剑身的寒气让她浑身发抖："王爷饶命！是太子逼我的！他说只要让你们穿上这朝服，早朝时用火折子一点，就能坐实谋逆罪名！"
"哦？"虞清歌软鞭甩出缠住她的发髻，将人拽到面前，"那千机锁呢？真正的名单在哪？"
"在...在太子的东宫密室！"柳若薇哭喊着，"他还说，等扳倒王爷，就让我做太子妃..."
萧承煜突然挥剑，斩断了她耳后的一缕发丝——那里的月牙胎记若隐若现。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带下去，关进暗房。"
等柳若薇被拖走，虞清歌才拿起那套朝服："这金线遇热才显形，寻常搜查根本发现不了。柳家倒是花了心思。"她转向萧承煜，"东宫密室...我们得去一趟。"
"你留着。"他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东宫守卫森严，我带暗卫去即可。"
"又想独吞功劳？"虞清歌挣开他，软鞭缠上他的腰往自己这边带，"别忘了矿洞里你答应过什么，要闯一起闯。"她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何况...我知道条密道，是当年太监管建东宫时留下的，就在..."
话音被殿外的太监高声打断："陛下有旨，召七王爷与王妃即刻去养心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虞清歌迅速将假千机锁塞进萧承煜怀里，软鞭缠回腰间："看来太子己经动手了。"
养心殿的气氛压抑得可怕。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太子站在一旁，手里举着份名单，正是千机锁里的内容。
"七弟，七弟妹，你们可知罪？"太子冷笑，"这份名单上的人，都与废妃勾结，而你七王府，竟藏着这份罪证，不是谋逆是什么？"
虞清歌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个小匣子，打开时里面是枚印章——正是当年废妃的私印，"太子殿下怕是忘了，废妃是先皇亲封，而这份名单，其实是当年她揭发外戚的证据，被太子你偷去篡改了吧？"
太子脸色骤变："你胡说！"
"我胡说？"虞清歌步步紧逼，金绣鞋踩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那敢问殿下，为何名单上的柳家商号，昨夜刚被太子卫率查封？又为何柳家死士会穿着东宫的服饰，出现在矿洞？"
皇上突然咳嗽起来，指着太子："你...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喧哗。暗卫押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正是东宫密室的看守："王爷！找到了！这是从密室搜出的真名单！"
真名单上，赫然写着太子与柳家勾结的证据，还有篡改密档的手谕。太子瘫倒在地，指着柳若薇被押进来的方向："是她！是柳家逼我的！"
柳若薇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妾身也是被胁迫的！"
虞清歌看着这出闹剧，突然握住萧承煜的手。
他回握住她，玄冰剑上的寒气渐渐散去。她知道，今夜只是开始，柳家真正的根基还未动摇，而藏在暗处的敌人，还在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但至少此刻，她和他并肩站在这宫墙之内，手里握着真相，眼底映着彼此。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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