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墨汁般晕染开时，东宫的飞檐在月色下勾出冷硬的轮廓。
虞清歌换上夜行衣，玄色布料紧贴着利落的腰线，腰间软鞭缠了三圈，尾端的银铃被棉布裹住，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披风带上。”萧承煜替她系好斗篷暗扣，指尖擦过她耳后温热的皮肤，“东宫地牢有寒潭，夜里阴气重。”
他将一枚暖玉塞进她掌心，玉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暗卫己经在西北角假山外待命，记住，听到三声夜莺叫就撤出来，我在宫墙外接你。”
虞清歌捏着暖玉轻笑，指尖在他下巴上轻刮：“冷面王爷越来越啰嗦了。”她翻身跃上墙头时，软鞭如灵蛇般卷住檐角风铃，轻轻一拉便卸了铃铛芯——这是她独有的断声诀，前世在边境刺探军情时练就得炉火纯青。
东宫果然戒备森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节奏竟与军中鼓点一致。虞清歌伏在横梁上屏息细听，忽然注意到侍卫腰间的令牌刻着“柳”字——是柳家的私兵，柳紫玉竟还藏着这手底牌。
按羊皮纸标注的位置摸到假山后，石缝里果然有机关。虞清歌指尖扣住凹槽轻轻旋转，只听“咔哒”一声，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她刚要钻进去，鼻尖突然萦绕起一缕甜香，是柳紫玉最爱的凝神香，却被人加了料——混了能让人西肢发软的软骨散。
“看来侧妃娘娘急着请我入瓮。”虞清歌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颗解毒丹含在舌下，故意踉跄着走进密道。石壁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暗处突然射出三支毒箭，她足尖点地旋身躲过，软鞭顺势缠住暗处的弓弦，猛地一拉竟拽出个蒙面人。
“说！兵符在哪？”软鞭勒住对方脖颈时，虞清歌才发现这人手腕上有月牙形疤痕——是皇后凤仪宫的侍卫统领！
蒙面人刚要咬舌自尽，却被虞清歌用银针钉住下颌：“柳紫玉让你来送死，还是皇后娘娘给的旨意？”她踢开对方掉在地上的匕首，刀柄上刻着的“柳府”二字在火把下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虞清歌将蒙面人捆在石柱上，举着火折子往里走，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空气中除了霉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是刚留下的。
密室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鼎下的炭火还未熄灭，灰烬里混着碎布片，竟是太子的蟒纹锦袍料子。虞清歌用火折子照向墙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心口插着的短刀与柳紫玉房里的匕首一模一样！
“叶姐姐果然好本事，竟能找到这儿。”柳紫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把玩着个锦盒，“太子哥哥不肯交出兵符，妹妹只好帮他做个了断。”她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半枚虎符，“这东西姐姐想要吗？拿你的命来换啊。”
虞清歌握紧软鞭，突然注意到柳紫玉身后的石壁在微微震动，是机关启动的声音！她刚要提醒，却见柳紫玉突然扑过来，竟将锦盒塞进她怀里：“姐姐快拿着！他们要来了！”
这变故来得太快，虞清歌还没反应过来，密道入口突然炸开，皇后带着禁军冲了进来：“抓住她！就是虞清歌杀了太子灭口，想夺走兵符谋反！”
禁军的弓箭瞬间对准虞清歌，她怀里的虎符成了铁证。柳紫玉躲在皇后身后，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姐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这王妃之位，本就该是我的！”
虞清歌突然笑出声，软鞭如闪电般缠住皇后的手腕，锦盒“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虎符竟碎成两半——是假的！“皇后娘娘演得真好，可惜柳侧妃的戏太假。”她踢开地上的碎符，“真正的兵符，早被你们转移到柳府地窖了吧？刚才这位统领大人招供时，可是把你们的计划说得明明白白。”
皇后脸色骤变，刚要下令放箭，却见柳紫玉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不是我！是皇后逼我的！她让我用软骨散害你，还说事成之后让我做太子妃！”
混乱中，虞清歌突然听到三声夜莺叫，是撤退信号！她足尖点地跃上横梁，软鞭横扫踢翻火把，密道里顿时一片漆黑。趁着禁军混乱之际，她如鬼魅般冲出密道，刚到宫墙边就被人稳稳接住。
“跑这么快，伤口没裂开吧？”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后怕，他替她擦掉脸上的灰尘，玄冰剑上还沾着血迹，“柳家私兵己经被拿下，皇后的人也都控制住了。”
虞清歌靠在他怀里喘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柳紫玉咬出皇后了？”
“不仅如此。”萧承煜将她抱上马车，递给她杯热茶，“暗卫在柳府搜出了她与太子的私情信，还有柳家勾结北狄的账册。”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王妃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虞清歌捧着热茶轻笑，窗外的月光照进车厢，映着她眼底的狡黠：“赏我今晚不用陪你吃桃花酥，改吃你亲手做的面汤，多加葱花。”
马车驶离东宫时，虞清歌掀起车帘回望，只见凤仪宫方向火光冲天——是萧承煜安排的信号，示意己经控制住皇后党羽。她靠在萧承煜肩头，指尖划过他紧握剑柄的手，那里的薄茧比暖玉更让她安心。
“兵符虽然没找到，但他们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萧承煜把玩着她的发梢，“ tomorrow早朝，就能让他们原形毕露。”
虞清歌打了个哈欠，暖玉在掌心渐渐温热：“明天还要审柳紫玉呢，她肯定知道兵符藏在哪。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不过现在，我更想睡会儿，冷面王爷的怀抱比暖炉还舒服。”
萧承煜低头看着她困倦的眉眼，悄悄将披风裹得更紧。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里，藏着即将破晓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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