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裹挟着剑峰独有、仿佛能割裂肌肤凌厉气息,吹得林凡衣袍猎猎作响。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极淡铁锈孤高之意。他并未急于返回外门弟子那简陋居所,反而足尖一点,沿着一条人迹罕至、蜿蜒曲折僻静小径,向着剑峰更为幽深腹地行去。
此举,既为避人耳目,也为寻一处能让他安心所在。行出约莫一炷香功夫,周遭草木愈发稀疏,取而代之是更多奇形怪状、棱角分明青黑色山石。这些山石之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纵横交错剑痕。有剑痕细若游丝,却深不见底,透着一股极致凝练。有则阔如掌面,霸道绝伦,仿佛要将山石都劈开。每一道痕迹,都在无声诉说着此地曾经辉煌无数剑修苦功。
林凡在一块向内凹陷、被数块巨石巧妙遮蔽天然石龛前停下脚步。他略一打量,满意点点头。此地足够隐蔽,几乎不可能有人前来打扰,更重要是,这里剑道气息天地灵气,明显比外围区域浓郁不止一筹。正是他整理思绪,细细检视此番天降机缘绝佳之地。
林凡盘膝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心神逐渐沉入古井无波状态。他首先取出那枚师尊陈玄所赐墨色玉简。玉简入手微凉,触感细腻,那些镌刻其上玄奥符文,在他指尖感知下,仿佛并非死物,而是一条条蛰伏微小生灵,正随着他神识靠近而轻轻蠕动,散发着难以言喻古老韵味。
林凡屏息凝神,分出一缕精纯神识,小心翼翼探入玉简之中。刹那间,《青莲剑典》上卷那浩如烟海修炼法门剑道至理,便如决堤潮水般,汹涌澎湃灌入他脑海。每一个古字,都仿佛蕴含着一方剑道小世界,变化万千,精妙绝伦。其深奥程度,远超他以往接触过任何功法。
就在他强抑心神激荡,准备先行将功法总纲粗略记下之际,他神识在玉简更深处,意外触碰到一层极其微弱、若有若无隔膜。这隔膜极薄,却韧性十足,隐隐透着一丝空间波动。
“嗯?”林凡心中微动,这玉简之内,莫非还另有乾坤?他神识一凝,并未强行冲击,而是如春雨润物般,小心翼翼朝着那层隔膜渗透过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层隔膜便如薄冰遇暖阳,无声无息消融破开。一个约莫三尺见方不大储物空间,清晰展现在他神识感知之中。
空间不大,但其中堆放东西,却让林凡呼吸微微一滞。首先映入感知是一堆晶莹剔剔,散发着纯净至极灵气波动灵石。这些灵石每一块都有拇指大小,通透无暇,其内灵光流转,数量之多,怕是不下数百枚,远超他预料。而在灵石堆旁边,还整齐摆放着十几个小巧玲珑玉瓶,瓶身材质与先前陈玄所赐白玉瓷瓶一般无二,显然里面装着,也各种珍贵丹药。林凡意识在那些玉瓶上扫过,甚至能隐约“闻”到几缕逸散药香,各不相同,却都沁人心脾。
这才是真正亲传弟子起步资源。师尊先前所言,不过是轻描淡写点出其中最为耀眼、最为珍贵三样。林凡心头掠过一丝哭笑不得暖意。这位新拜师尊,行事风格还真是……内敛到极致。连自家弟子份例,都要这般“含蓄”给予。不过,这份突如其来“厚礼”,他很满意。林凡嘴角,几不可察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弧度,但那丝笑意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平静沉稳。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无需客气。这些,本就是他应得。念头微微一动。哗啦啦一阵轻响,足足五十枚下品灵石从玉简储物空间内凭空飞出,整齐悬浮在他面前,散发出灵光。一股无形、带着些许霸道吸力自他体内丹田气海处猛然生出,精准无比笼罩了面前这五十枚灵石。
嗡——灵石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其内蕴含精纯灵气被疯狂抽取,化为一道道肉眼难辨乳白色气流。不过数息之间,那五十枚灵石便彻底失去所有光泽,化为一小撮灰白色齑粉,被山风一吹,便簌簌飘散。
而那精纯至极、近乎凝成实质灵气洪流,则循着《青莲剑典》中某种玄奥莫测行功路线,疯狂涌入他西肢百骸、奇经八脉,最终浩浩荡荡汇聚于丹田气海之内。他丹田之中,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高速旋转无形漩涡,贪婪而高效吞噬着这股外来庞大能量,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灵力。筑基西层巅峰壁垒,本以为还要耗费一番苦功去打磨冲击。然而此刻,在这股远超想象庞大精纯能量凶猛冲击之下,那层壁垒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像样阻碍。便如骄阳下薄雪,又似狂风中残烛。轰然一声极轻微闷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又好似某种无形枷锁被骤然挣断、碾碎。
一股崭新且更为强大力量感,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深处泉涌而出,充盈西肢。经脉中灵力奔腾汹涌,发出江河奔流般声响,比之前雄浑何止数倍。若是说之前灵力是涓涓细流,此刻便是奔腾小河。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清脆噼啪爆鸣,仿佛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蜕变,变得更加坚韧,充满力量。就连五感,也变得愈发敏锐清晰。他甚至能清晰捕捉到数十丈外,山涧溪流冲击石块时发出微弱水花声,以及风吹过松针飒飒轻响。
筑基五层!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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