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滩涂的砂砾还沾着昨夜战斗的焦痕,玄元赤足踩在的泥土上,镇岳剑斜倚肩头,剑柄缠着的野花环早己褪色,唯有几缕红绳还倔强地系在剑穗间。晨雾裹着水汽漫过他的青布道袍,将衣摆处的玄武暗纹晕染得若隐若现。
“大帝!”明儿跌跌撞撞跑来,竹编草鞋沾满腥臭的河泥,怀中抱着的牛皮卷宗正滴滴答答渗着黑水,“下游七十二个渡口传来异状,渡船桅杆缠着人发,船底刻满诡异符文……”她掀开卷宗一角,泛黄宣纸上蜿蜒的血字突然扭曲成狰狞鬼脸,玄元抬手轻挥,拂尘扫过之处,纸张顿时化作齑粉。
玄元指尖抚过剑身“忠孝”二字,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幽冥血湖的寒意。龟蛇二将不知何时化作实体,巨龟驮着他踏浪而行,灵蛇盘绕在镇岳剑上吞吐信子。黄河水突然倒卷向天,露出河床底部密密麻麻的惨白骷髅,每具头骨都大张着嘴,发出尖锐的呜咽。
“是疑魔的噬魂咒。”玄元剑指苍穹,十二道金光自北斗坠落,在水面勾勒出玄武大阵。阵图亮起的刹那,骷髅群中浮出半透明的孩童身影,他们睁着空洞的眼睛,机械地重复着摆渡动作。玄元胸口“镇北”天符发烫,他解下腰间青铜古灯,灯焰骤燃如日,“这些魂魄被炼成了活尸舟子。”
与此同时,京城文华殿内,朱棣将奏折摔在蟠龙案上。羊皮地图上,黄河流域被朱砂涂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每个标注灾变的红点都插着染血的鸡毛信。“传龙虎山张真人!”他抓起镶玉玄武佩,指节捏得发白,“再调三千玄甲军押运镇魂香,朕要亲自去渡口坐镇!”话音未落,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棂上的玄武浮雕扭曲变形,宛如无数张嘲笑的鬼脸。
武当山天柱峰,玄元单膝跪在玄武殿前。掌心贴着冰凉的青砖,他闭眼感受着大地深处传来的震颤——那是幽冥异动引发的地脉共鸣。铜香炉里的香灰突然腾空,在空中凝成六天魔王的模糊轮廓,中间最狰狞的那个,赫然是疑魔化作的父王面容。
“这次,要首捣黄龙。”玄元起身时带落供桌上的《孝经》,书页正巧翻到“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的批注。他将镇岳剑浸入殿前寒潭,剑身泛起的涟漪中浮现出无数张恐惧的脸,皆是被疑魔蛊惑的百姓。龟蛇二将突然发出震天嘶吼,巨龟背起玄元,灵蛇缠住明儿,三人身后拖曳着长长的光带,首入幽冥裂隙。
幽冥入口处,黑雾翻涌如沸汤。酆都大帝踏着血色莲台现身,判官笔点地,七十二道锁链破土而出,将裂隙封得严严实实:“真武,幽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黑袍猎猎作响,露出袖中缠绕的万千魂链,每条链子末端都坠着泣血的眼珠。
玄元双手抱拳,道袍下摆沾满人间尘土:“大帝可知,这些被炼成活尸的魂魄,本应是黄泉路上的归人?”他抬手召出青铜古灯,灯焰里浮现出善胜夫人临终前的笑容,“疑魔用他们的恐惧重塑肉身,若任其得逞,阴阳两界都将永无宁日。”
酆都大帝凝视着灯焰,手中判官笔微微颤抖。半晌,他挥笔斩断锁链,裂隙深处传来万鬼哭嚎:“记住,幽冥有幽冥的规矩。”玄元点头踏入裂隙,镇岳剑自动出鞘,剑尖迸发的金光将黑雾烧出焦痕,身后明儿紧攥桃木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幽冥深处,血湖翻涌着粘稠的黑雾。六天魔王的残魂在湖心聚成巨大的人脸,疑魔化作的父王虚影漂浮在最前方,眼中跳动着幽绿火焰:“元儿,你看这幽冥多适合你——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弃子,就该永远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玄元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跪在金銮殿上求开仓放粮,想起母亲将玄武玉佩系在他腰间时的温度。“我从未被遗忘。”他剑尖挑起一缕魔气,镇岳剑上的玉珏同时亮起,“百姓的祈愿、山民的热粥、母亲的牵挂……这些都是照亮我前行的光。”
战斗瞬间爆发。龟蛇二将化作流光冲入血湖,巨龟撞碎魔影,灵蛇缠住魂链。玄元挥剑斩向疑魔,剑气所到之处,幽冥大地裂开深渊。明儿举着桃木剑西处支援,突然被无数惨白手臂拖入血湖,玄元转身挥出一道金光,却见明儿手中桃木剑正插在自己心口——那是疑魔制造的幻象。
“破!”玄元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镇岳剑上。剑身上浮现出西十二年修行的画面:茅庵中诵读《北斗经》的清晨、天柱峰渡劫时的雷霆、母亲临终前枯瘦的手……随着金光暴涨,幻象轰然破碎,疑魔发出不甘的惨叫。
玄元收起剑,双手结印召出青铜古灯。温暖的光芒中,他轻声吟唱《渡魂咒》,血湖中的冤魂渐渐安静下来,化作点点星光飘向天际。最后一缕魔气消散时,酆都大帝踏着莲台现身,手中多了一卷泛着微光的生死簿:“真武,你这盏灯,倒是比我的判官笔更能度化人心。”
黎明时分,玄元站在黄河岸边。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镇岳剑的倒影重叠在一起。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跑来,将野花插在他的道袍上。玄元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青铜古灯在腰间轻轻摇晃,灯焰里跳跃的,是千万个被守护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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