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的气氛一时凝固。吴邪撑着膝盖站起来，仔细打量这个自称苏沐的年轻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眉眼间与苏姒极为相似，只是少了那份妖异的美感，多了几分学者的冷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青玉戒指，戒面刻着与青铜门如出一辙的星图。
"三年？"王胖子喘着粗气问，"啥意思？"
苏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张起灵面前，伸手轻触他颈侧仍在泛着红光的鳞纹。随着他的触碰，那些不祥的红光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青金色的光泽。张起灵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些，但眼神依然恍惚。
"三年前，当猎户座三星最后一次对齐时，就该有人来唤醒我。"苏沐收回手，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来的是归墟的人，我只好继续沉睡。"
老陈和村民们敬畏地看着这一幕，低声交头接耳。吴邪注意到苏沐的瞳孔也是与苏姒一样的竖瞳，只是颜色更接近人类，是深邃的墨绿色。
"所以你是...苏姒的兄弟？"吴邪试探性地问。
苏沐摇头："我是他的'人性面'，十二枚记忆碎片之一。"他指向张起灵颈侧的鳞纹，"而你身上的，是第一个契约印记，连接着苏姒的核心意识。"
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山腹中有什么？"
"答案。"苏沐转身望向笔架山，"跟我来，时间不多了。"
他迈步向山腰的洞口走去，步伐轻盈得几乎不沾地。吴邪和王胖子搀扶着张起灵跟上，老陈则带着村民处理观星台上的残局，并看守被抓住的林支书等人。
通往山腹的隧道比吴邪上次来时更加明亮——岩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发光的纹路，如同血管般向深处延伸。苏沐走在最前面，那些光纹随着他的经过而变得更加明亮。
"这些是西王母时期留下的能量通道。"苏沐头也不回地解释，"平时处于休眠状态，只有感应到特定频率的星力才会激活。"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那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此刻完全变了模样。中央的水池不再发光，取而代之的是穹顶上投射下的星图，精确地再现了当前的夜空。西周的岩壁上浮现出无数古老的文字和图案，有些像是星象记录，有些则像是某种实验日志。
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正中央的水晶棺——吴邪上次来时光线太暗没有注意到——现在它被星图的光芒照亮，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影。
"那是...苏姒？"王胖子瞪大眼睛。
水晶棺中确实躺着一位与苏姒极为相似的男子，只是看起来更加年轻，约莫二十出头。他穿着样式古怪的白色长袍，双手交叠在胸前，面容安详如同沉睡。最令人震惊的是他胸口的皮肤上，有一个与张起灵颈侧完全对应的鳞纹印记。
"不，这是苏姒的原始躯体。"苏沐走到水晶棺旁，手指轻抚透明的棺盖，"三千年前，当他决定留在青铜门后时，将自己的'人性面'分离出来，化作十二枚记忆碎片藏于各地。而这具躯体，则被安置在最安全的观测站中休眠。"
吴邪凑近观察，发现棺中人的睫毛似乎轻微颤动了一下。更诡异的是，当他凝视得久了，竟能看到那具躯体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微缩的星辰。
"归墟的人想干什么？"吴邪问道，"为什么要强行开启星门？"
苏沐走向岩壁，触碰其中一块发光的文字。那些符号立刻重组为一幅动态画面——浩瀚的宇宙中，两个相邻的时空泡正在缓慢靠近，接触点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通道。
"我们的宇宙与归墟的宇宙本是一体，后来因某种原因分裂。"苏沐解释道，"西王母一族发现了这个秘密，并建立了十二个观测站研究两个宇宙的连接点。青铜门就是最大的稳定通道。"
画面切换，显示出两个宇宙的生命形式——一边是人类熟悉的碳基生物，另一边则是半能量体的奇异存在。
"归墟的'神'渴望我们的物质宇宙，而西王母担心两个宇宙的强行融合会导致双双崩溃。"苏沐继续道，"于是他们达成协议，只在特定时间开启有限的通道。但总有激进派想打破这个平衡。"
张起灵突然走到水晶棺前，将手掌贴在棺盖上。令人惊讶的是，棺中的躯体竟然同步抬起了手，隔着水晶与他的手掌相对。更神奇的是，张起灵颈侧的鳞纹与棺中人胸口的鳞纹同时亮起，形成一道光束将两者连接。
"他在共鸣..."苏沐轻声说，"契约印记在呼唤本体。"
吴邪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哥和苏姒...是什么关系？"
苏沐沉思片刻："最简单的解释是，张起灵是苏姒选中的'容器'，用来承载他的部分意识和力量。当十二枚记忆碎片全部集齐，契约完成时，苏姒将能以完整形态在两个宇宙间自由来去。"
王胖子挠挠头："所以咱们这是在玩真人版七龙珠？集齐碎片召唤神龙？"
"差不多。"苏沐竟然微微一笑，"只是我们的'神龙'早就在了，只是需要合适的媒介显形。"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光纹明灭不定，碎石从穹顶簌簌落下。苏沐脸色大变："不好！归墟的人启动了备用方案！他们想首接炸毁观测站！"
"什么？"吴邪惊呼，"那我们快出去！"
"来不及了。"苏沐快速走向一面岩壁，手指在上面画出复杂的符号，"唯一的办法是提前激活仪式。"
岩壁应声分开，露出一个小型密室。里面摆放着十二个水晶柱，其中只有两个是亮着的——一个青金色，一个翠绿色。
"这是我的碎片，"苏沐指向翠绿色水晶，"而那个，"他指向青金色的，"是苏姒留在青铜门内的核心意识。"
张起灵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密室门口，目光锁定在那根青金色水晶上："怎么做？"
"通常需要集齐十二枚碎片才能完成仪式。"苏沐语速飞快，"但现在情况危急，只能先尝试部分融合。张起灵，你身上的契约印记是最关键的，可以暂时稳定通道。"
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大块的岩石开始从穹顶坠落。王胖子焦急地催促："要干啥赶紧的！这地方快塌了！"
苏沐迅速做出决定："吴邪，王胖子，你们去守住入口，争取五分钟时间。张起灵，跟我来。"
吴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沐坚决的眼神，只好拉着王胖子跑向隧道入口。身后，苏沐和张起灵站在水晶棺两侧，开始进行某种古老仪式。
隧道的情况同样糟糕，岩壁上的光纹忽明忽暗，不断有碎石从顶部掉落。王胖子搬来几块大石头堆成简易掩体，吴邪则紧张地盯着手表计时。
"西分三十秒...西分三十五秒..."
突然，一阵刺眼的青光从洞穴深处爆发，瞬间照亮了整个隧道！吴邪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震动竟然停止了。更神奇的是，岩壁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修复，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重新拼凑破碎的拼图。
"这...科学吗？"王胖子张大嘴巴。
两人小心翼翼地返回洞穴深处，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水晶棺己经打开，苏姒的原始躯体悬浮在半空中，被无数光点环绕；张起灵站在一旁，颈侧的鳞纹延伸出无数光丝，与苏姒胸口的印记相连；苏沐则跪坐在一个复杂的阵法中央，双手捧着一团跳动的青光。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三人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半透明的虚影——那分明是苏姒的意识体！他比吴邪在青铜门内见到的更加凝实，蛇尾上的鳞片清晰可见，长发无风自动，眼中星光流转。
"吴邪..."虚影转向他们，声音如同清泉流过玉石，"我们又见面了。"
王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卧槽！这...这是全息投影还是鬼魂？"
"都不是。"苏沐站起身，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这是苏姒的意识投影，通过张起灵的契约印记和我这个记忆碎片暂时具现化。"
苏姒的虚影飘到吴邪面前，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那触感冰凉而真实，带着淡淡的松墨香气："谢谢你守护了契约者。"
吴邪喉头发紧，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还好吗？"
苏姒微笑，那笑容与青铜门内时一模一样："我在门后很好。只是两个宇宙的连接正在减弱，如果不尽快完成仪式，通道将永远关闭。"
"那还等什么？"王胖子撸起袖子，"剩下十个碎片在哪？咱们赶紧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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