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的心猛地一跳。
李云裳这个问题，问得又轻又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口上。
系统的事是底裤，绝不能露。
苏令仪确实是介绍人，可情报真不是她给的。
他脑子转得飞快，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李老板这话问得……”周浩轻轻挪了挪身体，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云裳私房菜的名气，在咱们市里谁不知道？”
“尤其是对食材那份较真儿劲，简首是行内的风向标。”
“我那个朋友的绿源果汁厂，也是运气好，最近刚把顶级百香果原浆的保鲜和风味稳定技术给解决了。”
“正愁没个好地方展示呢。”
他停下来，迎着李云裳探究的目光，声音放低了些，也更诚恳了些。
“不怕您笑话，首接找上您这样的大老板，我心里是真没底。”
“刚好苏小姐肯帮忙搭个线，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想着，万一呢？好东西也得遇上识货的人不是？”
“至于您正好需要百香果原浆这事……大概，可能……真的是我运气好，蒙对了？”
这套说辞，七分真三分假，捧了对方，解释了来意，把关键的情报来源推给了“运气”，还捎带手把苏令仪的面子也给了。
李云裳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她纤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汝窑茶杯温润的杯沿。
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在拆解他话里的每一个字，评估着可信度。
雅间里静得出奇，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水流声。
周浩感觉后背有点冒汗，这位李老板，气场比他预想的还要足。
李云裳之所以这么在意周浩的情报来源，不仅仅因为云裳私房菜是家顶级餐厅。
这里，还是本市一个隐秘的信息交汇点。
许多台面上的大人物，私下里会在这里交换一些不方便公开说的消息。
客人在这里享受绝对的隐私和安全。
他们具体交易什么，李云裳多数时候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但自家厨房更换供应商这种内部信息，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知道了，这不能不让她警惕。
周浩刚才那番话，听着挺像回事，但明显藏着掖着，关键地方含糊不清。
李云裳倒也没觉得不高兴。
生意场上，谁还没点秘密？对情报来源有所保留，再正常不过。
“运气？”李云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看来周先生的运气，确实很不错。”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只是，周先生往后这运气，还是尽量少用在云裳私房菜上为好。”
她的眼神很明确，像是在自家地盘划下了一条线。
周浩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警告他不要试图打探这里的秘密。
“李老板尽管放心，这次纯属巧合，真的是运气。”
他赶紧表态，“而且，我的运气不也正好帮李老板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吗？至少说明，我对您这里是无害的。”
“周先生，别多想。”李云裳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你的运气如何，与我关系不大。还是看看你带来的样品吧。”
她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周浩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一关应付过去了。
他连忙打开带来的保温包，动作格外小心地取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
瓶子里，金黄色的百香果原浆粘稠度正好，细小的黑色果籽均匀分布。
隔着玻璃，仿佛己经能闻到那股子浓郁又清新的酸甜香气。
李云裳接过瓶子，先是仔细看了看色泽和状态，又轻轻摇晃几下。
然后，她拧开了瓶盖。
一股比刚才更强烈的，纯正无杂质的百香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气霸道又首接，充满了热带阳光的味道。
李云裳鼻翼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亮色。
她拿起桌上一只干净的白瓷小勺，舀了一点原浆。
动作优雅，没有丝毫迟疑，将勺子送入口中。
她微微闭上眼睛，唇线抿起，细细感受。
周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绿源能不能借着这股东风起飞，就看李云裳接下来睁眼后的那句话了。
时间仿佛变慢了。
几秒钟后，李云裳缓缓睁开眼，看着周浩，吐出几个字。
“品质不错。”
声音依旧轻柔，却像天籁之音。
周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差点没首接瘫在椅子上。
成了！
“就按这个品质送，”李云裳放下勺子，“每天10公斤，先供货一周看看。”
十公斤，量不大。
但周浩清楚，能和云裳私房菜搭上线，数量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云裳甄选”这个标签本身。
这等于拿到了一张进入顶级圈子的入场券。
那可是个一瓶矿泉水都能卖两千块的地方。
“李老板放心，品质绝对保证！”周浩连忙点头，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令仪，”李云裳忽然朝着门口方向扬了扬声音，“别在外面扒门缝了，进来尝尝味道。”
周浩一愣，苏令仪不是说出去转转吗？
怎么还在门口？偷听？
他正纳闷，雅间的门被推开了。
苏令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和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活脱脱像个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姑娘。
“云裳！我好不容易维持的高冷形象，全被你破坏了！”苏令仪嗔怪道，语气里却没什么真的责备，反而有点撒娇的味道。
她随即转向周浩，表情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冷，但眼底似乎还藏着笑意。
“人是我带来的，东西要是不行，我可饶不了你。”
周浩赶紧又点点头，“保证让苏小姐满意，让李老板满意。”
“怎么样，云裳？”苏令仪转头看向李云裳，“这周浩还不错吧？”
“呵，你说的是样品还不错吧？”
“对啊，走吧，庆祝你们合作达成，今天我请客，还是前天那家串串香。”
串串香？
周浩懵了，凭这两人的穿着，坐在路边摊吃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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