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看招!”
燕临渊的笑骂声混着血沫喷出,林晏书刚转身,就见他胸前绽开的血花比檐下灯笼还要鲜艳。
那支淬毒的冷箭穿透他后背时,她甚至听见了弓弦嗡鸣的余韵——像极了前世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临渊!”
她的尖叫被顾云舟的怒吼盖住。
三皇子的剑砍断最后一名刺客咽喉,却在转身时看见燕临渊单膝跪地,狼首剑深深插入青砖以支撑身体,血顺着剑脊蜿蜒成河,在他脚边积成暗红的池。
“九王爷!”
沈清砚扑过去按住伤口,书生的白袍瞬间染成绯红色,“这箭...是狼族特有的三棱箭,倒钩带毒!”
燕临渊却抬头朝林晏书咧嘴,犬齿上沾着血珠:“小狐狸...本王这招‘替羊挡箭’,是不是比顾云舟的‘护心令’更动人?”
“闭嘴!”
林晏书颤抖着撕开他的衣襟,触到伤口时指尖冰凉。
箭头没入左胸三寸,黑血正顺着箭杆往外涌——
果然淬了狼族的“见血封喉”。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太医院偷记的解毒方,抓起沈清砚的手腕:“你腰间是不是有‘辟毒丹’?快!”
“有是有...”
沈清砚哭丧着脸掀起衣摆,“但刚才被炸飞时掉了半瓶——只剩三颗!”
“全给他!”
顾云舟突然扯开自己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的刀疤,“用我的血逼毒!晏书说过,狼族毒药遇皇室血脉会暂缓发作。”
“云舟,你疯了?!”
林晏书按住他握刀的手,却在对上他坚定的目光时喉头发紧。
三皇子的指尖轻轻擦过她泪痕,声音轻得像哄小孩:“相信我,当年母妃中蛊,我就是这么救她的。”
燕临渊突然抓住顾云舟手腕,狼眸在血泊中半睁:“三皇子...你若敢让小狐狸伤心...”
“闭嘴!”
林晏书同时按住两人,从发间拔下银簪挑开箭羽,“沈清砚,按住他肩膀!云舟,把刀给我——对,要斜着划开皮肉,避开肋骨!”
“嘶——”
燕临渊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却仍盯着林晏书颤抖的睫毛,“小狐狸...你手抖得像筛子...”
“再废话就把你扔去喂老鼠!”
她凶巴巴地瞪他,却在割开肌肉看见箭头时捂住嘴——
倒钩己经刺破肺叶,黑血正咕噜噜往外冒。
沈清砚突然指着远处大喊:“太子余党!他们朝这边来了!”
顾云舟抄起长剑旋身挡在废墟前,玄色衣摆扫过燕临渊的血:“晏书,带他走!我挡住他们!”
“走不了!”
林晏书扯开裙摆塞进燕临渊嘴里,“咬住!”
说着猛地握住箭杆往外拔。
金属摩擦骨骼的声响让沈清砚脸色惨白,燕临渊却突然笑了,含着布团含糊道:“小狐狸...你比本王的军医还狠...”
“再笑就缝上你的嘴!”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
其实是用帕子包着的金疮药和针线,“沈清砚,把火折子给我!箭头上的毒需要灼烧才能...”
“林姑娘!”沈清砚突然指向她身后。
一名叛军举着长刀冲来,刀刃上的反光映出她苍白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燕临渊突然发力推开她,断剑从袖口滑出刺入叛军咽喉——
却也扯动了胸前伤口,血如泉涌。
“你不要命了?!”
林晏书扑过去按住他胸口,眼泪滴在他伤口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燕临渊抬起染血的手,用指尖抹去她的泪:“因为...你还没答应和本王去看极光...”
他的目光突然飘向她身后,嘴角扯出一抹笑,“三皇子,你的剑...比你的拥抱快多了。”
顾云舟砍断最后一名叛军的手臂,转身时看见林晏书抱着燕临渊跪在血泊中,九王爷的头枕在她膝上,像只受伤的巨狼。
他的喉结滚动,最终只是蹲下身,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给她:“用这个,父皇给的,见效快。”
“谢谢。”
林晏书的声音闷得像泡在水里,她接过药瓶时,发现顾云舟的指尖也在发抖——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三皇子突然伸手按住燕临渊的伤口,抬头对沈清砚说:“去太医院,把张院判绑来,就说...就说本皇子要活剐了他!”
“不用...”燕临渊突然抓住他手腕,“三皇子...替我告诉皇兄...狼族的‘双子令’在...”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顾云舟手背,“在太子书房的暗格里...还有...”
“别说了!”
林晏书按住他的唇,“你会没事的,我不准你死!”
她转头对顾云舟吼,“把你的披风脱下来!给我当绷带!”
“好,都听你的。”
顾云舟解下披风时却不小心碰掉了燕临渊颈间的玉佩——那是半块狼首佩,与林晏书怀中的另半块严丝合缝。
沈清砚突然指着天际大喊:“看!是镇国将军的狼烟!援军到了!”
林晏书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燕临渊的眼皮越来越沉,狼眸里的光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哭着喊:“燕临渊!你给我记住,你还欠我一场烟花!还有狼鹿川的极光!你不能死!”
“嗯...记住了...”
燕临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蹭过她胸前的护心令,“小狐狸...你的心跳...比战鼓还响...”
顾云舟别过脸,却在看见林晏书颤抖的肩膀时,伸手将两人一并揽入怀中。
废墟之外,喊杀声渐歇,晨光爬上燕临渊苍白的脸,将他的睫毛镀成金色。
远处传来马蹄声,镇国将军的吼声穿透硝烟:“三皇子!太子余党己肃清!”
“张院判呢?!”
顾云舟转头怒吼,却在看见太医院众人抬着担架冲来时,终于松了口气。
林晏书却仍抱着燕临渊,像抱着一只受伤的幼狼,眼泪滴在他未愈的伤口上,绽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九王爷失血过多,需要立即施针!”
张院判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林晏书被顾云舟轻轻拉开时,看见自己的裙裾己被血浸透,像穿了条暗红的石榴裙。
燕临渊被抬上担架的瞬间,狼首剑从他手中滑落,剑柄上刻着的“临渊”二字沾满血污。
“跟我回王府。”顾云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需要换身衣服,再喝碗姜汤...”
“我要守着他。”
林晏书打断他,捡起狼首剑抱在怀里,剑刃上的血蹭到她脸颊,“云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三皇子凝视她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好,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先处理自己的伤口——你的手在流血。”
林晏书这才发现,方才拔箭时被箭头划破的掌心正在渗血。
她想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像块木头。
沈清砚突然递来块糖糕,声音带着哭腔:“林姑娘,吃点东西吧...这是最后一块没烧焦的...”
她接过糖糕塞进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远处,张院判正在给燕临渊施针,银针刺入膻中穴时,九王爷突然抽搐了一下,喉间溢出模糊的呢喃:“小狐狸...”
林晏书猛地起身,糖糕掉在地上。
顾云舟伸手扶住她,却被她甩开。
她踉跄着扑到燕临渊身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在,我在这里!”
燕临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的嘴唇开合,终于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别难过...本王...不会让你守寡的...”
“谁要你死!”
林晏书破涕为笑,却又哭得更凶。
顾云舟别过脸,假装研究废墟上的“炸”字旗,却在看见旗角被血浸透时,悄悄握紧了拳头。
晨光中,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燕临渊的呼吸渐渐平稳,林晏书却仍不敢松开他的手。
远处,镇国将军正在清点俘虏,太医院的人抬着药箱匆匆而过。
顾云舟突然蹲下身,用帕子蘸水擦去林晏书脸上的血迹,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梦中人:“晏书,你知道吗?你哭起来,比我母妃养的波斯猫还丑。”
“滚!”
她想骂,却在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时,突然伸手抱住他。
三皇子浑身一僵,最终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只炸毛的小兽。
废墟深处,半块狼首玉佩在晨光中闪烁。
它的主人还在昏迷,却将两个原本对立的灵魂,紧紧拴在了一起。
而远处的燕国边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关于双子令的秘密,关于狼族的野心,还有,关于那个总在她梦中出现的极光。
但此刻,他们谁也不愿去想。
林晏书靠在顾云舟肩头,握着燕临渊的手,听着两人交错的心跳。
她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在血泊中悄然改变——比如顾云舟攥紧的拳头,比如燕临渊掌心的温度,比如,她自己此刻混乱却坚定的心跳。
“小狐狸...”
燕临渊在昏迷中呢喃。
林晏书低头看他,发现他嘴角还沾着自己的眼泪。
她轻轻擦去那滴泪,听见顾云舟在头顶轻声说:“他不会死的,因为他知道,有人会要了他的命。”
她抬头,对上三皇子复杂的目光,突然笑了。
是啊,命运的棋盘才刚刚展开,他们谁都不能死——
至少,在真相大白之前,在那个关于极光的约定完成之前。
皇宫的风卷起满地烟尘,却吹不散三人交叠的影子。
燕临渊的狼首剑静静躺在一旁,剑身上的血正在凝结,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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