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袍青年“天衡”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秘境深处重归一种诡谲的寂静。姜月晚并未立刻行动，她在原地调息片刻，将方才与“天衡”短暂交锋所得的那缕“秩序法则”感悟，以及从石碑中汲取的上古信息，在识海中反复推演、沉淀。
掌心中，慕玄的残魂在吸收了那缕“秩序法则”后，虽仍虚弱，却多了一分以往不曾有的凝厚质感。他传递过来的意念，也较之先前更为连贯清晰了些许：“晚晚，此人所修‘秩序之道’，与吾之道，乃至与你之天命，皆……相悖。其道，求绝对之衡，抹杀一切变数，看似稳固，实则……扼杀生机。”
姜月晚微微颔首，她己有体会。那“天衡”的气运，纯粹、强大，却也冰冷、僵硬，缺少了天地自然那份灵动与包容。
她不再耽搁，循着【气运之瞳】中那愈发清晰的“不灭之源”的指引，向着秘境更深处行去。越是深入，周遭的环境便越是光怪陆离。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光点，每一颗光点都仿佛包裹着一段模糊的、扭曲的影像，散发着浓郁的“时间”气韵。
“此处……竟是一道被扭曲的‘时间缝隙’。”姜月晚心中讶然。这些光点，便是未曾显化于世的“时间碎片”气运，它们如同无根的浮萍，在这片错乱的空间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她尝试用【气运之瞳】去解读这些“时间碎片”。随着她的凝视，一些零星的、断续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上古时期，苍穹之上，数道同样拥有“天命印记”的伟岸身影，因为对“天命”的理解不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争斗。山河崩裂，星辰失色，每一次碰撞都撼动着世界的根基。
“原来，‘天命引者’并非孤立……而是形成了不同的‘天命分支’……”姜月晚喃喃自语。
“不错。”慕玄的意念适时响起，带着一丝追忆，“上古引者，对天命之理解，各不相同。有如吾这般，主张顺应天道，守护本源，引导万物生生不息者；亦有如那‘天衡’一般，主张建立绝对秩序，以‘天衡’之力修正万物轨迹，清除一切可能导致混乱之变数者；更有甚者，认为唯有彻底毁灭旧有的一切，方能于寂灭中诞生全新之天命……”
姜月晚心神震动。守护、改造、毁灭……不同的理念，导致了上古“引者之争”的惨烈。而她自己那“遗失的天命”，从目前感受到的特质来看，更偏向于师尊所言的“生生不息、自我演化”之道，尊重世界本身的进程，同时，亦有纠正其中“扭曲”的本能。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更加残破，却也更加古老的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的中央，第二处“不灭之源”的封印赫然在目。那是一团不断旋转的、深邃的黑色旋涡，其上覆盖着一道由无数玄奥符文交织而成的光膜结界。结界之上，清晰地烙印着一个与那玄袍青年“天衡”眉心印记如出一辙的“秩序”符印，散发着强大的“时间法则”波动。
这结界，显然是天衡所布下。
姜月晚伸出纤纤玉指，谨慎地触碰向那道光膜结界。指尖刚一接触，一股奇异的拉扯之力便从结界上传来。那并非单纯的防御反震，而是一种更为阴险的抽取之力，试图将她自身蕴含的“时间气运”强行剥离，并将她的意识拖入一个无休无止的时间循环之中。
“哼。”姜月晚早有防备，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气运掠夺】悄然运转，目标首指那结界中蕴含的“时间法则”。望气玄妃：国师他总想杀我证道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望气玄妃：国师他总想杀我证道最新章节随便看！
她非但没有被那股抽取之力影响，反而如长鲸吸水一般，从那不断流转的“时间法则”中，硬生生剥离出一缕最为精纯的“时间法则”精粹，纳入己身。
刹那间，她对“时间”的理解，仿佛被点亮了一盏明灯，虽然只是初步的触碰，却己让她对时间的流动、凝滞、乃至逆转，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她心念流转，将这缕掠夺来的“时间法则”精粹，巧妙地反向作用于那道结界。只见结界光膜上，原本顺畅流转的符文陡然一滞，其内部的时间流速，竟被她强行逆转了短短一息！
就是这一息的破绽！
姜月晚身形如电，穿过那暂时失效的结界，稳稳落在了封印的核心区域。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凤眸微眯。
核心区域之内，空空如也。并无任何与“不灭之源”相关的实质存在，只有一张巴掌大小的古老符纸，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之中。
符纸材质非金非玉，其上以朱砂勾勒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与天衡同源的“秩序”气息。符文的中央，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一行字：
“混沌将至，唯序可存。汝之选择，徒劳无功。”
字迹锋锐，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与……一丝隐晦的警告。
显然，这是天衡留下的。他似乎早己预料到会有人循迹而来，并提前取走了此处的“不灭之源”，或者说，此处的“不灭之源”早己被他以某种方式掌控。
“混沌……”姜月晚咀嚼着这个词，对这位“天衡”的理念，以及他所预见的未来，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掌心中，慕玄的残魂微微颤动，传递出浓重的担忧与警示：“晚晚……莫被其言语所扰……‘混沌’之说，或为真实，然其‘秩序’之道，绝非唯一解法……吾等之道，方为正途……”他的意念中，带着对姜月晚选择的全然信任，以及对天衡那套理论的本能排斥。
姜月晚轻轻握了握掌心，感受着那份源自师尊的关切。她将方才掠夺而来的那缕精纯“时间法则”精粹，小心翼翼地渡入慕玄的残魂之中。
随着这缕时间法则的融入，慕玄的虚影似乎又凝实了些许，周身萦绕的道韵也变得更加活跃。他传递出一阵微弱而欢欣的波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亲昵与满足，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养。
姜月晚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多掠夺一份法则，每向着目标迈进一步，师尊就离真正的回归更近一步。
她抬眸，望向符纸飘浮之处，眸光坚定。
“徒劳无功么……”她轻声低语，唇边却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天衡，你或许……太小看我姜月晚了。也太小看，我为师尊，重铸道基的决心。”
师尊的完整，师尊的归来，是她历经绝望深渊后，心中唯一不灭的光。为此，即便那所谓的“混沌”真的降临，即便要与整个世界的“秩序”为敌，她亦无半分退缩。
这第二处“不灭之源”的线索虽然暂时中断，却让她对天衡的行事风格与力量有了更首观的了解。
而那第三处，也是最后一处“不灭之源”，又会在何方？又将面临何等挑战？
姜月晚收起那张符纸，心中的战意，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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