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裹着凌晨三点的寒气钻进林夏衣领,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底发青。
那条短信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扎着她后颈的神经——"你己经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吧。"
"把手机给我。"沈砚的声音比山风还凉。
他指尖扫过屏幕时,林夏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另一只手仍虚虚护着她崴伤的脚踝,指腹无意识着她腕间发烫的银镯,"基站定位显示来自古宅后山。"
李警官扯了扯破掉的警服袖子,警徽在路灯下泛着钝光:"我建议现在去局里。"他掏出配枪检查弹夹,动作带着职业性的利落,"你们两个平民,卷进这种事太危险。"
林夏望着古宅方向——那团被山雾裹住的黑影,像头蛰伏的巨兽。
银镯烫得她皮肉发疼,前世记忆的碎片突然翻涌:火光照亮父亲染血的脸,他攥着她手腕往镯子里塞了块玉,"记住,血是钥匙,沈家是局眼。"
"古宅不会放过我们。"她声音发哑,"它要的不是我们逃,是我们彻底断开联系。"她抬头看沈砚,他袖扣的红光正和银镯呼应,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出模糊的星图,"刚才李警官拍的照片里,'守墓人血脉为钥,沈家骨血解局',我们的血,我们的祖先,都在那栋宅子里拴着。"
沈砚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林夏泛白的指尖,想起半小时前在暗格里,吊灯坠落时她瞳孔骤缩的模样——和他在家族旧相册里见过的,那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孩,惊惶时的眼尾弧度分毫不差。"她说得对。"他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块帕子包起她的银镯,"要断尾,得先找到尾巴根。"
李警官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峰皱成刀刻的痕:"队里说古宅片区监控全黑了,报案的游客说后园狗洞外有血迹。"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枪柄在腰侧顶出硬邦邦的轮廓,"行,我跟你们去。
但说好了——"他盯着林夏的伤脚,"发现不对立刻撤。"
山雾在林间凝成细水珠,沾在林夏发梢。
三人绕到古宅后山时,她的运动鞋底己经浸了层湿泥。
沈砚走在最前,手机电筒的光扫过灌木丛时突然顿住:"脚印。"
林夏踮着脚凑过去。
泥地上七八个鞋印,前掌压痕深,是跑过的痕迹。"42码左右。"李警官蹲下来,用钢笔量着鞋印间距,"步幅超过七十公分,应该是青壮年。"他用手机拍了张照,光束扫过灌木丛根部时,一片反光刺痛了林夏眼睛。
沈砚弯腰捡起那东西——半块羊脂玉佩,断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
背面刻着个扭曲的"玄"字,和林夏银镯内侧的纹路如出一辙。"我爷爷的书房里有本账册。"他指尖着断口,声音突然发涩,"1937年的记录,说守墓林家与玄门沈家世代互为锁钥,首到那年...林家灭门,沈家封典。"
林夏的银镯在帕子里发烫,隔着布料灼得她掌心发红。
她刚要开口,李警官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风裹着细语从左侧传来。
"...血钥的感应越来越强,今晚必须截住。"
"沈家养的狗还跟着?那警察麻烦。"
"上边说了,活的不行,带血就行。"
林夏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
她被沈砚拽着退到树后,后背抵着粗糙的树皮,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李警官贴着另一侧树干,枪口微微抬起,目光在林间梭巡。
"那小丫头的镯子,是林家养魂器。"另一个声音更低,像蛇信子扫过枯叶,"当年林老头把记忆封在血里,现在她每死一次,记忆就解一层——等她记全了,咱们连汤都喝不着。"
"沈家那小子呢?"
"玄门骨血是解局的锁。
上边说,得把两人的血混在七星位,才能开秘境。"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记忆的碎片在脑子里炸开:父亲跪在青石板上,玄门的人举着刀,"林家养魂,玄门解局,你们两家的命,早就在老祖宗手里绑死了!"
"嘘——"沈砚突然收紧手臂。
灌木丛传来窸窣响动。
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月光穿透雾层的瞬间,她看清了——七八个黑衣人,帽檐压得极低,其中一个正弯腰检查他们刚才发现的鞋印。
"有外人。"
这句话像根点燃的引线。
"跑!"李警官的低吼混着枪声炸响。
林夏被沈砚拽着往林子深处冲,崴伤的脚踝每落地一次都像被钝刀碾过。
身后传来电击棒的"滋啦"声,还有重物撞断树枝的闷响。
沈砚的手掌沁着冷汗,却始终紧攥着她手腕,像根不会断开的绳索。
"往右!"李警官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林夏跟着拐过棵老樟树,却被横生的树根绊得踉跄。
沈砚反手揽住她腰,带着她一起滚进灌木丛。
刺藤划破她手背,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她却听见更清晰的脚步声——就在五步外。
"在这儿!"
沈砚抄起块石头砸过去,趁黑衣人闪避的空当拽着她继续跑。
林夏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她摸出来的瞬间,屏幕亮起的光映出前方的土坡——坡下停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是李警官之前呼叫的支援。
"那边!"她扯着沈砚往坡下冲。
身后传来黑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是汽车发动的轰鸣。
林夏回头时,只看见几团黑影消失在雾里,像从来没出现过。
李警官的警车"吱呀"刹在他们面前。
副驾驶的小警察探出头,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惊惶:"队长!
局里说古宅方向又有游客失踪,监控恢复了,但..."
"先回局里。"李警官拉开后车门,警服后背被汗水浸透,"小周,开最快。"
林夏瘫在座椅上,沈砚帮她解下帕子。
银镯还在发烫,却比刚才轻了些。
她望着车外飞掠的山雾,突然想起黑衣人说的"每死一次,记忆就解一层"。
后视镜里,沈砚正盯着半块玉佩发呆,月光照在他脸上,把眉峰的阴影拉得老长。
"他们还会来。"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首到拿到我们的血。"
林夏摸出手机。
威胁短信还在,可不知何时,屏幕上多了道裂痕——像道正在裂开的门。
山雾漫过车窗,把月光揉成一片模糊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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