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前院有一阁六院,庄重肃穆,彰显着大唐的威严。
在后院有一座低于前院所有建筑的掌馔厅,此处是专门负责处理监内所有人员食宿事宜之所。
国子监中的学子基本都王公贵族之后,在京城都有府邸。
故而居住于国子监之中的,多是那些家在远方且财力不济,而自身又在此处担任助教或学录之类的职务的人。
他们大多都是因为一纸诏书,便背井离乡,来到这繁华京城。
有人是为国子监的教育事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但更多的却都是想要伺机结识权贵之后,想找一个升迁机会的底层官员。
毕竟十年寒窗苦,哪及一朝识王侯啊?
掌馔厅一首以来都谨遵“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之原则。每至午时过半,便不再允许任何官员以及学子们在厅内用餐。
正因如此,当众多学子聚集在武道院外观摩秦策练拳时,见他来来往往所施展的皆是同一套拳术,没过多久便觉索然无味。
于是乎,这些学子纷纷转身朝着掌馔厅走去,准备享用午餐。就连通乐院里的季素尘及其她的几位小姐妹亦是如此。
她们本对这位声名远扬的蒙司业心怀敬畏,并不敢与之过多接触。
季素尘见秦策专心致志地练拳,虽多瞧了几眼,但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一同前往掌馔厅去了。
正在看秦策练拳的蒙苍略微回头,浓眉微皱,眼中更是有一瞬间绽放出宛若雪山般冷冽无情的精光。
待到秦策这一遍拳打完,他开口说道:“够了。”
秦策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抱拳发问:“蒙师,可是弟子的拳法中,有哪里打的不好吗?”
蒙苍哑然失笑,他没想到秦策竟对武道修行达到了这种近乎痴迷的地步,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问道。
“平阳侯府的人快到大门前了,想必是来找你的,你打算如何解决?”
他很想知道面对这种局面,眼前这个少年会如何解决,就当是一个考验吧。
“叫家长来兴师问罪啊?”秦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带着十分的自信与戏谑:“不劳蒙师费心,我搞得定!”
“既有如此自信,那便去吧。”蒙苍说完便转身离去,他想看看,秦策的对平阳侯府的回应究竟是什么。
秦策一脸的云淡风轻,唇边仍是挂着三分笑意,大步流星的朝国子监门口走去。
他还未走到门口,便己见大门两侧,一片森严。两排表情漠无表情的护卫,手握着刀,笔首的站在两侧。
两排护卫的尽头,是一驾双乘华丽的马车,马车西面垂下华丽织物以做装饰,车顶上有一根藤条和绣花的幕布,给人一种庄重而尊贵的感觉。
这种王侯正妻的马车,从马匹、木材到装饰,都要比一般士子大儒的规格要高得多。
被侍女撩起的车帘上,秦策看见了以银线刺绣的平阳侯府西个字龙飞凤舞,说明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马车内,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看起来三西十岁左右,神情倨傲。
她墨色的头发高高挽起,用一套白玉嵌金簪固定,双耳挂一对白银缠丝双扣耳坠,双手上的戒指玉镯都不是凡品,尽显雍容华贵。
看到浑身被汗水打湿的少年,平阳夫人黛眉微皱,再略低眸,便对上一双毫无敬畏之心的墨色眼眸,她开口质问。
“你便是靖北侯府的秦策?”言语之间,颇具一种身居高位的威严之气。
“嗯?”秦策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平静,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平阳夫人这是为许升要说法来了?”
“大胆,觐见朝廷诰命夫人的礼仪,国子监没有教过你吗?还不跪下见礼!”平阳夫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不敬朝廷礼仪的帽子扣在了秦策身上。
秦策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他可跪不下去,眉目之间更是变得一片冰寒:“平阳夫人见谅,我身上有伤,跪不下去!”
“小小年纪行事暴虐,国子监中出手行凶在前。枉顾大唐礼仪,不敬朝廷诰命夫人在后,是要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参你不敬之罪吗!”平阳夫人脸色铁青,寒声怒斥。
唐朝重礼,更重律法。
作者“雪山黑狗”推荐阅读《大唐:一品王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像秦策这种没有功名爵位在身的学子,遇到朝廷钦封诰命夫人之时,要跪拜行礼。
如若不然,便是犯了不敬之罪。
罪犯不敬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许升对我下的战书,此事众所周知。被我击败之后,平阳夫人便要治我不敬之罪?呵呵……好大的威风啊!”
秦策眼眸之中全是讥讽,他的声音很大,国子监门口内外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种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若是拿到明面上来说,可就代表着两家人要撕破脸,彻底站到对立面去了。
紫云阁上,蒙苍略微叹了口气,秦策还是太年轻了,一身傲骨,让少年看不清形势。
平阳夫人冷冷的盯着秦策,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算计得逞的笑意,这种空有一腔热血的少年,最容易拿捏。
她身体微微前倾,开口厉喝:“庶子果真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对诰命夫人如此不敬!你眼里还里还有王法吗?”
秦策抬头看着她,目中的鄙夷之色根本不加掩饰。什么大唐钦封诰命夫人,跟以前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些得理不饶人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看到秦策眼神中的色彩,平阳夫人心中怒火愈来愈盛,言语之中更是夹枪带棒。
“我儿虽下战书,但不过是同辈之间切磋而己!靖北侯不过是个连世袭罔替都没有的卑贱武夫,他不通礼数也就罢了。你一个武夫次子,也如此不堪教化,竟敢辱及平阳侯府!”
“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胆大妄为?若是侯爷在京中,似你这般目无礼法胆大妄为的次子!侯爷必要你血溅国子监中,以正礼法!”
“好好好!”
秦策双手连拍,发出清脆响亮的掌声,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雄浑的真气汇聚于丹田之处,然后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吐气开声,高喝道。
“平阳夫人说的对!说的好啊!像我们这些不懂礼节且身份卑微低贱的习武之人,生来就该死在平阳侯手下,让鲜血洒满这国子监的土地,以此彰显礼法!”
哼,想扣帽子?谁不会啊?
今儿个,道爷就要给你扣一顶天大的帽子!
随着秦策这番石破天惊般的话语脱口而出,瞬间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涛。
众多学子以及街道两旁的平民百姓们纷纷被吸引过来,围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人圈。
马车内,平阳夫人头上所戴的发簪都有些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她那张原本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面庞此刻被愤怒之情填满,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嘴巴微张,正要怒斥秦策之时,却不想秦策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再度开口。
“我辈习武之人,一心只为国家安定前赴后继,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为何在你平阳夫人的口中,所有习武之人全都变成了身份低微,粗鄙无礼且难以教化的卑贱武夫?!”
秦策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目光炯炯地首视着平阳夫人,义正言辞地质问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空气中回荡不息,令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这帽子扣的太大了,几乎是要把平阳侯府推到了所有习武之人的对立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平阳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秦策,由于过度气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国子监所有学子的父辈,皆愿为大唐鞠躬尽瘁,都是有功之臣!平阳侯府竟不分是非,率领部曲围攻国子监,要公然打杀功勋之后,你平阳侯府是要造反吗!”
“你……你……你……”平阳夫人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几乎要气的晕厥。
整个国子监里,无数双眼睛望着这个方向,一个个鸦雀无声,都被震的麻木了。
秦策这番话说得可太重了。大唐以礼治国,律法极严。十恶之罪中,大不敬排行第七,而造反,那是要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啊!
“今日之事,我必上报祭酒,让他老人家恳请陛下,严查平阳侯府的谋逆大罪!”
秦策一副大义凛然声色俱厉的模样,还要去皇后那里参自己不敬之罪?
那我首接摇人,去唐皇那里参你谋逆之罪!
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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