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向众人，声音带着煽动性：“大家看看！这就是她的真面目！为了赖账，什么下三滥的谎话都编得出来！还下药？我看她是自己脑子有病，得了疯病！就该送去精神病院关起来！”
这一巴掌和连珠炮似的怒骂，彻底把林晓月打懵了，也骂懵了。她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耳边嗡嗡作响，只能看到李娜娜一张一合的嘴和周围人鄙夷冷漠的眼神。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屈辱感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够了！” 一声威严的呵斥传来，宿管方阿姨终于闻讯赶到，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哭得伤心欲绝的姜柠柠，捂着脸呆滞的林晓月，还有怒气冲冲的李娜娜，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晓月！”方阿姨的目光严厉地锁定在失魂落魄的林晓月身上，“又是你！跑到别人宿舍闹事！污蔑同志！还想动手抢东西？！我看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方阿姨，我……”林晓月想辩解，声音却嘶哑微弱。
“你什么你！”方阿姨根本不听，首接拿出登记本，“记过一次！罚扫整栋宿舍楼厕所一个月！明天就开始！现在，立刻，给我滚回你的大通铺去！再敢闹事，我首接报保卫科！”然后又补充道，“对了，明天就下发津贴，我会和政委说，把你的津贴发到我这里，我帮你还给姜柠柠同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林晓月浑身一颤，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她连看都不敢再看姜柠柠一眼，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中，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捂着脸，低着头，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方阿姨又安抚了“受惊”的姜柠柠几句，驱散了围观的众人。宿舍门口终于恢复了平静。
姜柠柠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脸上那泫然欲泣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攥得有些发皱的欠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啧啧，柠柠，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小霜花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调侃。
姜柠柠走到书桌前，将那一叠承载着林晓月罪证和耻辱的欠条和承诺书，重新仔细地折好，放回抽屉最深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轻声自语，指尖拂过抽屉光滑的边缘，【这债，她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当天晚上的大通铺。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林晓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隐隐约约地从床上的方向传来，如同夜枭的哀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但很快林晓月旁边的人就受不了了：
“大晚上的哭什么哭，瘆得慌。”
“就是，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跟这种人离得近都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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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自从被降职，降军衔后，就一蹶不振。
训练完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降职的处分文件就摆在眼前，白纸黑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眼睛。前途的阴霾，家族的耻辱，还有林晓月那张哭哭啼啼、写满算计的脸……一切都让他烦闷欲呕。
“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娜娜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反手就把门甩上。她脸上没有往日的骄纵，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哥！”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李建军烦躁地掐灭手里的烟：“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李娜娜嗤笑一声，走到他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他，“哥，我是来你的！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李家都要被你拖下水了！”
“你胡说什么！”李建军猛地站起来。
“我胡说？”李娜娜寸步不让，声音陡然拔高，“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姜柠柠，你做了什么？！伙同林晓月那种下三滥去设计人家？结果呢？把自己弄降职了！把脸丢尽了！差点背上流氓罪！”
她指着窗外文工团宿舍楼的方向，语气刻薄又尖锐：“姜柠柠？她是漂亮，是招人！可那又怎么样？她是顾珩舟的人！人家两个早就定下婚约了。你拿什么跟人家争？拿你的前途去赌吗？”
“我……”李建军被她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不是也喜欢顾珩舟吗？”李建军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一句。
李娜娜苦笑一声：“我是喜欢他，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费尽心思得到了又能怎样呢？再说了如果要拿整个李家的前途和他比，那我选李家的前途。”
“哥！你醒醒吧！”李娜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后怕，“姜柠柠她就是顾珩舟的命！你去动她，就是动顾家的逆鳞！这次是降职，是丢脸！下次呢？顾老爷子要是真动怒，别说你的前途，爸爸的位置都要受牵连！你分得清轻重吗？是前途重要？是整个李家的未来重要？还是你心里那点得不到就不甘心的念头重要？”
“前途……李家……”李建军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像被重锤击中。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痛苦地插入头发。李娜娜的话像冰冷的钢针，扎破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是啊，他拿什么跟顾家争？顾老爷子跺跺脚，整个军区都要抖三抖！他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毁了自己和整个家族……巨大的恐惧和后怕瞬间淹没了那点不甘的执念。
他看着桌上那份降职文件，又想起林晓月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他差点……差点就万劫不复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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