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柠走后，叶知珩不自觉的转笔，刚才女孩脸上那纯粹明亮、带着全然的信赖和喜悦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向来厌恶麻烦，更吝于给予超出职责范围的关注。但面对姜柠柠因解题而亮起的眼眸，因他的肯定而绽放的笑容，那句“不算麻烦”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当姜柠柠鼓起勇气关心他是否辛苦时，他心中那丝异样的感觉更清晰了——一种被在意、被看到的陌生暖意，让他本能地想回避，却又在她低头时泛红的耳尖上，捕捉到了一丝惹人怜惜的脆弱。
最后关于实验室，那间实验室，是他的绝对领域，从未允许学生随意进入，更别提在非工作时间使用。但想到她需要一个安静思考的地方。
毕竟自己有好几次看到了：看到在图书馆，在自习室自习的姜柠柠被同学讨教问题而打扰。
叶知珩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姜柠柠的关注和投入，早己超出了对一个“有潜力学生”的范畴。这份特殊，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一贯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带来一丝陌生的失控感。然而，这失控之下，又隐隐涌动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甘甜。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这份悄然滋生的、全然陌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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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段时日，姜柠柠和叶知珩过于频繁的接触，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迅速激荡起层层涟漪。两人本就是A大校园里自带光环的风云人物——一个是新晋的理科状元、容貌气质俱佳的学霸学妹；一个是物理系最年轻也最高冷的教授，学术界的“高岭之花”。他们的交集，尤其是叶知珩破天荒地对一个本科生表现出如此耐心甚至可以说是“特殊”的关注，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首先察觉异样并开始八卦的，自然是姜柠柠的舍友们。
宿舍里。
某个没有早课的上午，姜柠柠难得在实验室“补觉”后精神稍好地回到宿舍。刚推开门，就被三双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钉”在了原地。
“柠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言希一个箭步冲上来，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椅子边坐下。
“说！你和叶教授到底什么情况？”刘紫芸抱着抱枕，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神秘笑容。
“就是就是！我们可都听说了！”冯思怡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金融系的课代表说，好几次下课后，叶教授都单独给你‘开小灶’，一讲就是好久！物理系那边的姐妹也说，看到叶教授和你一起在顶楼实验室那边进出！那可是叶知珩的私人领地耶！”
姜柠柠被这连珠炮似的“审问”弄得有点懵，随即脸上腾起热气：“你们……你们别瞎说！叶教授就是看我建模大赛的项目有难点，指点了一下。实验室……那也是因为要跑模型，需要安静的环境和好点的服务器，叶教授人好才借用的。”她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理又官方，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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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刘紫芸补充道，“我男朋友在物理系研一，他说他们实验室的师兄们都惊呆了好吗！叶教授那实验室，连他带的博士生都很少让单独进去，更别说晚上还让你待在里面了！他是不是还给你钥匙了？”
“哎呀，柠柠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冯思怡推了推她，“快说说，叶教授私下是不是没那么冷？他给你讲题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帅？声音是不是特别好听？” 少女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姜柠柠被闹得又羞又急，只能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真的就是讨论学术！叶教授他……他就是很专业，话很少的！” 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低头写公式时专注的侧脸，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那句低沉平缓的“理解了吗？”。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啧啧啧，脸都红成这样了还嘴硬！”冯思怡揶揄道，“看来我们柠柠这是要上演‘我的教授男友’现实版啊！”
“你们别乱说！传到叶教授耳朵里就不好了！”姜柠柠赶紧制止，心里却在想赶紧传到白薇薇那里啊，不然自己怎么完成任务呢！
姜柠柠和叶知珩两人的谈资当然不止姜柠柠的宿舍。
物理系的茶水间。
“哎，听说了吗？叶教授最近好像对金融系那个小状元特别关照？”
“姜柠柠？我知道，理科状元嘛，长得是真漂亮。叶教授……不至于吧？他一向眼里只有数据和仪器。”
“怎么不至于？我亲眼看见的！上周三晚上，快十点了，叶教授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我上去送材料，隔着门缝看到姜柠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叶教授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虽然没做什么，但那眼神……啧，反正跟平时看我们完全不一样！”
“真的假的？！叶教授没叫醒她赶人？”
“没有！后来叶教授自己轻手轻脚地出来了，还特意调高了空调温度才关的门！这待遇，你敢信？”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铁树要开花？”
这些细碎的议论，或多或少会飘进叶知珩的耳朵。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对任何试探或玩笑都回以冰冷的沉默或一个能冻死人的眼神。
但只有叶知珩自己知道，当听到“姜柠柠”的名字和那些暧昧的猜测联系在一起时，心底那丝异样的感觉会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一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体验过的独占欲。
他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实验楼顶层那个属于他的窗口。此刻，她是否又在那里？是在专注地跑模型，还是……累得又睡着了？想到那个蜷缩在实验台旁的安静身影，他冷硬的嘴角线条，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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