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当空，星光如瀑。
苏瑶站在圣洞前的石台上，左手腕的七星星图标记微微发热。今晚是平衡之门开启的日子，也是她与唐糖"共生链接"建立后的第一次交换。
部落空地上，所有人己经集结完毕。妇女们穿上了最好的兽皮衣服，孩子们手中捧着新鲜采摘的花束，猎人们则列队站立，铜制武器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就连一向沉稳的巫医也不停地调整着骨冠的位置，显然对即将到来的"神界使者"既期待又紧张。
"记住，"苏瑶对站在最前排的小鹿和加尔说，"唐糖——就是上次你们在门那边看到的那位——她虽然来自神界，但并不是神。她和我一样，只是...特别的人类。"
小鹿兴奋地点头，手里紧握着一个精心编织的花环："我给她准备了礼物！用永不凋谢的金色花朵编的。"
加尔则显得局促不安，不断擦拭着他那把新打造的铜剑："火神使者，如果...如果那位大人不满意我们的准备..."
"她不会的。"苏瑶笑着拍拍这位曾经追捕过她、现在却忠心耿耿的战士的肩膀，"唐糖最善良了。"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的星图突然亮起蓝光。夜空中，七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逐渐排列成与苏瑶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开始了！"巫医高举起骨杖，"所有人，按照演练的位置站好！"
部落成员迅速行动起来。妇女和孩子们退到外围，猎人们则在空地中央围出一个标准的圆形。苏瑶站在圆心处，抬头望着星空。
七星星图越来越亮，渐渐脱离天幕，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就像一个月前那样，星空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裂缝，纯净的白光从中倾泻而下。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裂缝扩张得更加平稳、从容。当它扩大到足够尺寸时，一扇巨大的光之门户在众人面前成形。门框上流转着古老的符文，中央则是那个熟悉的七星星图。
"平衡之门..."苏瑶轻声呢喃，心跳加速。
门的那一边，隐约可见一个明亮的白色房间，一群人影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身影苏瑶再熟悉不过了——略显凌乱的短发，总是微微前倾的走路姿态，还有那双永远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睛。
"糖糖！"苏瑶不假思索地冲向前去。
唐糖也看到了她，几乎是跳着穿过光之门户："瑶瑶！"
两人在门前的空地上紧紧相拥。苏瑶把脸埋在唐糖的肩膀上，闻到了久违的洗发水香气和一丝实验室消毒水的气味。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组合让她鼻子一酸。
"你晒黑了。"唐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手指轻轻抚过苏瑶脸上新增的一道细小疤痕。
"你变强了。"苏瑶退后一步打量着好友。唐糖确实不一样了——曾经略显单薄的身材现在结实了不少，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坚毅和自信。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考察服，胸前别着国家异常物理现象研究中心的徽章。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做出了那个专属手势——拇指和小指伸出，其他手指握拳，然后旋转手腕。"永远在一起"。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她们的重逢。苏瑶这才注意到唐糖身后还站着五个人——程远，两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以及两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他们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脸上写满了震撼。
"呃，各位，"唐糖转身对考察团说，"欢迎来到公元前约8000年的新石器时代。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苏瑶，现在也是火神部落的'火神使者'。"
程远上前一步，向苏瑶伸出手："久仰大名。唐糖这一个月几乎每句话都以'苏瑶说'开头。"
苏瑶与他握手，同时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曾在危急时刻帮助过唐糖的男人。程远看起来比通过裂缝匆匆一瞥时更加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谢谢你照顾她。"苏瑶真诚地说。
程远微微一笑："互相照顾而己。现在..."他看向苏瑶身后跪倒一片的部落成员，"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这个局面？"
苏瑶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赶紧转身用部落语言喊道："起来吧！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唐糖大人，其他几位是她的随从。他们带来了神界的礼物和知识！"
随着她的介绍，唐糖示意考察团打开带来的几个金属箱。当第一个箱子里的太阳能灯亮起时，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叹。小鹿壮着胆子凑近观察，结果被突然启动的小型无人机吓得尖叫着躲到加尔身后。
"别怕，"唐糖用刚学会的部落语言说，发音滑稽但意思清晰，"这是...呃...会飞的金属鸟？用来从天上...看东西？"
她求助地看向苏瑶，后者忍不住笑出声："进步不小啊，一个月就学会我们的语言了？"
"突击训练的成果。"唐糖得意地眨眨眼，然后继续向部落展示带来的"神界礼物"——基础医疗包、改良农具、太阳能充电设备，以及各种测量仪器。
程远和研究员们则忙着采集样本：空气、土壤、植物，甚至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几个部落成员的头发和唾液。当一位研究员试图用便携式显微镜观察一片树叶时，不小心让旁边的猎人看到了放大后的图像，结果那位勇敢的战士当场跪地祈祷，以为自己的灵魂被吸走了。
夜幕渐深，欢迎仪式在中央火堆旁举行。部落妇女端上最好的烤肉和野果，唐糖则回赠了巧克力、压缩饼干和——最受欢迎的——几大包食盐。当小鹿尝到盐的味道时，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立刻跑去告诉所有人这是"神界的雪花"。
"所以，"苏瑶和唐糖坐在火堆旁，远离热闹的人群，"这一个月你都经历了什么？国家机构那边什么情况？"
唐糖捧着一杯部落酿造的果酒，轻声道："程远说服了高层，将昆仑计划升级为国家重点项目。我们建立了专门的跨时空研究基地，就在平衡之门下方。你的家人己经接到'你在参与绝密科研项目'的通知，暂时不会担心你的失踪。"
苏瑶松了口气："那...我们能回去看看吗？我是说，回现代世界。"
"当然！"唐糖兴奋地说，"这就是共生链接最棒的部分。每个月门开启时，我们可以选择交换位置，也可以一起穿过门短暂访问对方的世界。"她压低声音，"程远甚至提议，等通道更稳定后，可以带几个部落成员去现代参观学习。"
苏瑶想象着加尔和小鹿站在地铁站里的场景，忍不住又笑起来。但她的笑容很快淡去："糖糖，关于同化现象...他们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唐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研究还在继续。好消息是，自从建立共生链接后，我们的同化进程确实停止了，甚至有小幅逆转。坏消息是..."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和苏瑶一样的星图标记，"这个标记似乎是永久性的，而且当我们靠近门时会有反应。"
苏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巫医说这是'两界行者的印记'。在古代传说中，拥有这个标记的人注定要在两个世界间穿梭。"
两人沉默片刻，看着火堆中跳跃的火焰。远处，程远正在和巫医交谈，两人通过唐糖带来的翻译设备勉强沟通。巫医激动地指着石板上的图案，程远则不断记录和拍照。
"说起来，"唐糖突然想起什么，"你这边的交接工作都安排好了吗？明天我就要接手当'火神使者'了，有点紧张。"
苏瑶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加尔会负责狩猎队，小鹿管理日常生活物资，巫医主持仪式和治疗工作。你只需要在大事上做决策，偶尔展示点'神迹'巩固地位。"她狡黠地一笑，"我留了几包火柴和一个小型投影仪在圣洞里，应该够用了。"
唐糖瞪大眼睛："你把国家机构的设备拿来装神弄鬼？"
"拜托，"苏瑶无辜地摊手，"我可是靠一个打火机起家的。再说，适当的神秘感有助于管理。"
两人笑作一团，就像过去在大学宿舍里那样。笑声引来了小鹿，她怯生生地站在几步外，手里捧着那个金色花环。
"唐糖大人，"小姑娘用生涩的汉语说，"欢迎礼物，给您。"
唐糖惊喜地接过花环，戴在头上："谢谢你！这太漂亮了！"她翻了翻口袋，找出一支圆珠笔作为回礼，"这是...神界的书写工具。"
小鹿如获至宝，欢天喜地地跑开了。苏瑶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这孩子很聪明，学东西特别快。我觉得她有当下一任巫医的潜质。"
"你在培养接班人？"唐糖敏锐地问。
苏瑶点点头："总有一天，我们可能不需要再扮演'神使'了。这个部落——不，这个世界的人们应该走自己的发展道路，而不是依赖我们的'神迹'。"
唐糖若有所思："就像程远说的，我们的角色应该是桥梁，而不是拐杖。"
夜深时分，当大部分部落成员己经入睡，程远悄悄找到正在整理样本的研究员们。
"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了吗？"他问道。
一位年长的研究员兴奋地举起试管："首领，这些植物样本中含有至少三种未知生物碱，可能具有强大的抗病毒特性！还有这水样中的矿物质组合在现代世界根本不存在！"
程远满意地点头，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探测器："我在东边的山谷里发现了这个。"探测器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与平衡之门相似但颜色相反的符号，"那里似乎有一处古代遗迹，但被刻意掩埋了。"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您认为那是..."
"不确定。"程远的声音压得更低，"但下次穿越时，我需要一支小队去那里考察。如果真如我所想..."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熟睡的苏瑶和唐糖，"这两个女孩可能肩负着比我们想象中更重大的使命。"
月光下，苏瑶手腕上的星图标记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这无声的宣告。
第十一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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