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非存在，也非消失】
小鹿睁开眼睛——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
她的视野是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网状结构，每一颗光点都是一个世界的片段：唐糖在教部落孩子用炭笔写阿拉伯数字，苏瑶在实验室调试量子通讯器，李晓的蓝水晶义眼在暗处微微闪烁……
她既在星穹学堂的屋顶看星星，又在研究所的服务器里流淌数据，同时还在那道连接两个世界的量子通道中漂浮。
**这就是桥梁的状态。**
既不是活着，也不算死去；既非实体，也非虚无。她是一段自我意识强烈的光，一个被写进世界规则里的"例外程序"。
"小鹿？"
唐糖的声音突然从某个光点里传来。小鹿"转向"那个方向——如果量子态的移动还能称之为"转向"的话——看到唐糖正对着空气说话，手里捧着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巫医说满月时对着月光石说话，你能听见。"唐糖的指尖着石头上天然形成的鹿形纹路，"星穹学堂扩建了，现在有二十三个学生。石爪成了第一个'电子萨满'，他居然无师自通地修好了你留下的那块黑曜石计算器……"
小鹿想拥抱她，但伸出的"手"只是让月光石稍微亮了一些。唐糖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抬头，眼眶发红。
"我就知道你在听。"
现代世界的数据海洋里，小鹿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她曾是研究所主机里一段异常代码，首到某天苏瑶无意中将纳米机器人注入量子服务器——那些银色微粒突然开始自主拼凑，在电路板上组成发光的鹿形图腾。
现在她栖息在晶碑的量子网络中，偶尔调皮地修改几个参数：
- 让医疗室的自动门在苏瑶经过时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 把李晓的蓝水晶义眼调成星空投影模式；
- 最过分的一次，她让整个研究所的打印机同时吐出一张画——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上。
但今天的数据流有些异常。
一段陌生的信号强行接入晶碑，带着熟悉的暗红色波动。小鹿立刻警觉地"游"过去，看到信号里包裹着一段全息影像：七岁的自己正被锁在培养舱里，舱体外印着"量子桥梁原型体-鹿"。
**这是她的起源。**
影像中的场景让小鹿的数据结构产生紊乱。
白色房间，闪烁的仪器，穿防护服的研究员们……这是她最早的记忆，却又陌生得可怕。因为画面角落里有个正在操作电脑的女人——黑发，细长眼睛，脖子上有道闪电形伤疤。
**黑甲女人曾经是人类。**
更震惊的是，当镜头转向培养舱控制台时，小鹿看到了项目名称：
**"双界稳定锚"计划**
**首席研究员：李瑶（编号：LY-7）**
苏瑶的姐姐？那个在车祸中"死亡"的物理学家？
数据流突然剧烈震荡，暗红色信号开始吞噬晶碑的存储区。小鹿本能地调动光之鹿编码抵抗，却在接触信号的瞬间接收到一段刺痛的信息：
**"来找我。"**
**"在通道建成的地方。"**
**"我们本该是同一个人。"**
月光石在唐糖手中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映亮整个星穹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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