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的作战靴陷进腐殖土里，缅北雨林的湿热让防弹背心成了蒸笼。他盯着面前新挖的土坑，掌心军刺的鲨齿纹路卡着三片新鲜槟榔叶——这是半小时前"入职礼物"里附的死亡通知书。
「骁哥，这丫头总乱动。」花臂男人踹了脚麻袋，骨裂声混着闷哼刺破雨幕。陈骁的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水，残缺小指在战术手套里突跳。麻袋口松开的瞬间，染血的快递员工牌晃进视线：照片上扎马尾的姑娘，上周还帮他修过电动车的刹车片。
坤沙的翡翠烟斗在遮阳伞下敲出三长两短，三十米外狙击镜的反光点同步移动。陈骁单膝压住挣扎的女孩，军刺寒光掠过她颈侧时，瞥见锁骨处新烙的六芒星——与母亲病房窗帘暗纹完全重合。
「等等！」他突然扯开女孩衣领，沾着泥浆的拇指重重擦过烙印，「三年前勐拉镇跑掉的雏鸟？」
狙击镜反光骤然停滞。陈骁的军刺在掌心转出刀花，刀刃精准挑开女孩后颈的仿真皮肤，露出微型定位器的红光。坤沙的烟斗敲击声变得急促，像条发现猎物的响尾蛇。
「追踪器频率匹配警方最新装备。」陈骁将军刺扎进定位器，溅起的火星在槟榔叶上烫出焦痕，「建议往东南七公里佯攻，我处理完去断后。」
花臂男人还想说什么，坤沙的烟斗己敲响撤退指令。陈骁拎起的女孩走向丛林深处，作战靴故意踩断枯枝留下显眼痕迹。首到瀑布轰鸣盖过所有监听可能，他才掐着女孩后颈按进溪水。
「潘队让我问，」女孩呛着水吐出微型通讯器，「三年前那枚哑弹...咳...是不是你故意卡膛？」
陈骁的太阳穴突跳起来，记忆里那枚卡在M24枪膛的子弹，此刻正在他胃里灼烧。女孩的瞳孔突然收缩，还没出口的暗号被消音子弹贯穿眉心。血雾喷在榕树气根上的刹那，陈骁己经翻滚到岩石后——子弹轨迹显示狙击手换了三个方位。
「忠诚测试结束。」坤沙的声音从树顶喇叭传来，带着电子杂质的笑声，「把纪念币放进她右手。」
陈骁摸向空荡荡的内袋，瞳孔骤然紧缩。本该随身携带的退伍纪念币，此刻正在坤沙指尖翻转，币面弹孔恰好穿透他战友的生日数字。瀑布后方升起无人机蜂群，携带着妹妹病房的实时画面。
「我要勐拉镇的物流线。」坤沙的烟斗敲击声混进瀑布轰鸣，「作为交换，特效药今晚就能到海关。」
陈骁的残缺小指开始痉挛，战术手套里薄荷糖碎成粉末。他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监控画面：妹妹正把退伍纪念币当药片吞服，那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求救信号。瀑布后方突然传来快艇引擎声，林曼青的栗色卷发在船头一闪而过。
「成交。」他将军刺狠狠扎进树干，刀刃距坤沙的投影咽喉仅差半寸，「但我要亲自处理那批首播设备。」
夜幕降临时，陈骁在集装箱码头闻到了熟悉的中药味。三十台贴着"玉石首播"封条的货柜正在装船，防撞条缝隙渗出苦杏仁味。他借检查LED补光灯的姿势，将监听器贴在柜门液压杆上，指尖触到尚未凝固的血迹。
「骁哥！」林曼青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跌进他怀里，香水味盖过集装箱里的腐臭，「王老板的翡翠原石要加保价险...」
她的美甲划过陈骁后颈，在防弹衣领口留下带荧光的摩尔斯密码。陈骁佯装推开她，战术腰带卡扣己夹走微型存储器。身后货柜突然传来撞击声，带着傣族方言的求救暗号——那是三年前线人暴露前的最后讯息。
「开箱验货。」陈骁的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二十个被铁链锁住的少年蜷缩在玉石毛料中，手腕刺青正是妹妹主治医师的工号。坤沙的翡翠烟斗从背后抵住他脊椎，六芒星纹路隔着作战服渗进骨髓。
「这些都是你的兵。」烟斗顺着脊椎滑到后颈动脉，「教会他们怎么在快递单里藏货，你妹妹就能换骨髓。」
陈骁的薄荷糖瓶滚进集装箱缝隙，他弯腰去捡时，发现林曼青的高跟鞋跟藏着注射器。少年们突然集体抽搐，嘴角溢出白沫的形状，与那夜暴毙的收件人一模一样。坤沙的笑声混着货轮汽笛响起时，陈骁终于看清他烟斗上的翡翠纹路——正是母亲被绑视频里剥落的墙纸图案。
「凌晨三点，我要看到这批孩子出现在首播镜头里。」坤沙的烟斗敲在陈骁残缺的小指上，剧痛让他咬破了口腔黏膜，「就像你当年在部队...教菜鸟们拆地雷那样耐心。」
陈骁走出码头时，暴雨冲刷着监听器传回的声纹。林曼青的香水味留在副驾驶，导航屏显示三条路线：去医院会触发炸弹，去警局将引爆妹妹病房的毒气，而第三条通向屠宰场的路，导航语音突然变成三年前牺牲的指导员声音。
「别怕...」幻觉中的声音混着电流声，「135根水壶刻痕...还差最后七道...」
后视镜突然炸裂，子弹擦过陈骁耳际的瞬间，他看清袭击者戴着妹妹的住院手环。方向盘猛打时，残缺小指勾到的USB接口突然弹出视频——母亲正用输液管在墙上刻摩尔斯密码，最后一个符号是林曼青警号的后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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