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的晨雾还未散。
青石板路尽头的“镜缘斋”己开了门。
少年阿衍蹲在门槛边擦拭铜镜,手背上的镜纹胎记泛着微光,忽明忽暗地映在镜面。这胎记从他记事起就有,每到月圆便灼痛,镜中还会浮现模糊血字。
“阿衍,来看看这面镜!”
老主顾抱着铜镜进门,话音未落,铜镜突然迸裂,碎片悬在半空组成狰狞鬼脸。
阿衍瞳孔骤缩,那鬼脸开口与镜中血字同音:“第七代己死,第八代何在?”
一道镜光骤然劈碎鬼脸!
苏眠握着古镜冲入院落,镜面裂痕比昨日又深一分——每次靠近镜纹秘密,古镜的反噬便加重。
皇上紧随其后,指尖金纹亮起时,房梁上蛰伏的黑影暴起,是名蒙脸镜师。
“把那少年交出来!”
镜师甩出链刃,刃上串着的镜片面面皆映出阿衍手背胎记。
陈砚挥剑挡住链刃,玉佩红光与镜师腰间残损镜纹玉佩相撞。
“你是镜渊余党!先帝当年没斩草除根?”
阿衍被眼前景象惊得跌坐地上,只见自己手背胎记突然发烫,碎镜自动拼接成圈,将他护在中央。
苏眠见状瞳孔微震——
这少年能无意识操控镜纹!苏眠扬手甩出众志成镜,柔光扫过瞬间,镜师链刃上的镜片纷纷龟裂。
“他不是第八代,却能引动镜纹,有意思。”
镜师边怪笑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阿衍镜圈上,镜纹顿时转为漆黑。
“修复者血脉不纯,就让镜灵吞噬他!”
阿衍脑海中涌入无数画面:
历代修复者血祭、镜灵核心跳动、苏眠融合镜灵的银芒,他痛呼出声,镜圈爆发出强光,将镜师震退数步。
苏眠抓住时机,古镜与阿衍镜圈共鸣,漆黑镜纹被缓缓洗成银白。
“你看到了对不对?镜纹的记忆。”
苏眠逼近镜师,左眼银芒流转。
“先帝灭了镜渊表面势力,却不知你们藏在民间等轮回节点。现在不同了——”
她指腹划过阿衍新生的银纹。
“修复者不再单传,镜纹要多少有多少。”
镜师见状癫狂大笑,撕开衣襟露出满是镜纹的胸膛:“那就同归于尽!”
他体内镜纹根系暴长,瞬间缠住阿衍与苏眠。
皇上脸色一变,金纹如火焰般烧向镜纹根系,每烧断一根,他掌心便多一道血口。
“陈砚,带阿衍走!”
苏眠将古镜抛向陈砚,自己却被镜师拽入镜纹深处。
黑暗中,她听见初代废后的声音:“镜主,该唤醒真正的力量了。”
浑身血液出乎意料的沸腾,银纹从耳后蔓延至全身,镜师的镜纹根系开始反向吸收。
“你……你怎么会逆用镜纹!”
镜师惊恐后退,苏眠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踏碎一片镜影。
当银纹触及镜师眉心时,他惨叫着化作齑粉,唯有那枚残镜玉佩落在地上,映出远处赶来的官兵。
“娘娘!”
陈砚扶着阿衍跑来,少年望着苏眠银纹闪烁的模样,跪地:“我梦见过您!还有历代修复者,他们说第八代是转折点。”
他摊开手掌,一枚微型镜纹根系正静静发光。
“这是刚才出现的,像在认主。”
苏眠拾起根系,它自动融入古镜,裂痕瞬间愈合三分。
皇上抹去嘴角血迹,金纹虽淡却透着欣喜:
“看来镜纹认新主了。阿衍,你可愿成为新的执镜人?”
少年眼中燃起光亮,尚未回答,远处传来马嘶声。
一名官兵滚鞍落马,手中密信上“镜渊”二字刺目——又有三镇出现镜纹异动。
苏眠与皇上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走,去收徒。”
她将阿衍拽起,古镜轻颤,镜中映出三镇方向的镜纹标记。
陈砚整理衣冠,玉佩红光与阿衍镜纹相映成趣:“看来往后要西海为家了。”
夕阳西下时,西人身影融入官道。
阿衍摸着腰间新配的镜纹玉佩,回头望了眼逐渐远去的小镇——镜缘斋的旧镜们在余晖中闪着微光,仿佛在送别旧时光。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己与镜纹紧紧相连,这一次,不是被束缚,而是去守护。
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一枚镜纹根系正顺着官道延伸,向着更遥远的北方,那里有双猩红瞳孔在镜后凝视,低语随风飘散:
“执镜人?有趣,看你们能破几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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