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的橡胶手套沾满后厨地沟油的褐斑，消毒水味混着佛跳墙的荤腥在鼻腔打架。他低头擦拭传菜电梯的指纹锁，耳麦里传来刀疤沙哑的电流声："三分钟后换班，保洁领班有静脉曲张，走路重心在右脚。"
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晕刺破油污玻璃，映出他工牌上歪扭的"张建国"——这是阿杰生前用过的化名。消毒车轱辘碾过龙虾壳时，他瞥见陆天枭的私人助理正用雪茄剪处理文件，碎纸屑飘进法式浓汤的保温桶。
"老张！B3垃圾房满了！"领班揉着右膝吼叫，脖颈处蝎子纹身随肌肉抽动。周琛佝偻着背小跑过去，方言黏着讨好的尾音："领导辛苦，俺这就收拾。"
冷藏库的铁门渗出白雾，他假意整理厨余垃圾，指尖快速翻检碎纸片。陆氏集团LOGO的烫金碎片在低温中蜷曲，拼出"慈善基金"与"离岸公司"的交叉字样。突然，碎纸机残渣里露出半张验血报告——朵朵的病例编号赫然在目。
"叮！"电梯提示音惊破死寂。周琛将碎纸塞进鲍鱼壳，转身时己换上憨厚笑容。陆天枭的助理正用消毒湿巾包裹U盘，金属外壳的划痕与十年前沉船案的货箱编号如出一辙。
"师傅，洗手间下水道堵了。"助理的牛津皮鞋尖踢了踢清洁车，"用浓盐酸处理，别留痕迹。"
周琛弯腰拖拽水管时，瞥见对方西装内袋的磁卡荧光——那是陆氏核心账房的电子密钥。他故意让水管喷头失控，混着清洁剂的污水泼向助理裤脚。
"要死啊！"助理跳脚骂娘，江淮方言脱口而出。周琛眼底精光乍现，突然切换成纯正的皖北口音："领导俺老家也是砀山的！您这裤俺拿碱面子搓，保准不留印！"
助理的瞳孔收缩了0.3秒。当周琛从工具包掏出印着砀山梨膏糖logo的毛巾时，对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手脚麻利点，年会结束前把顶层贵宾室收拾了。"
更衣室的电子钟跳至21:47，周琛解开保洁服第三颗纽扣。暗盟特制的石墨烯薄膜贴在墙面，陆氏年会的无线信号波动被转换成光谱图——财务总监的手机热点正在传输加密压缩包。
他掰开拖把杆，里面藏着的针孔摄像机开始扫描贵宾室。红木书架的《资治通鉴》丛书排列异常，第三册书脊的ISBN码比版权页多出西位数字。当指尖触碰到伪装成镇纸的指纹采集器时，走廊突然响起领班的惨叫。
"张建国！B3冷库报警！"对讲机杂音里混着刀疤的闷哼。周琛将磁卡贴在咖啡机感应区，借着萃取蒸汽遮掩破译声。账本密码显示在拿铁拉花上：正是朵朵确诊那天的日期。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撞开瞬间，他正用洗洁精在镜面书写摩尔斯电码。陆天枭的脸突然出现在监控屏，手中把玩的正是周琛故意遗落的砀山梨膏糖包装纸。
"十年了，你还是改不了在甜食里藏追踪器的毛病。"屏幕里的男人切开雪茄，露出里面微型炸弹的引信，"猜猜看，这颗糖现在在谁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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